下部 第八章 艾瑪的殺手鐧

流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反正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天亮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裡是什麼地方,房門就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閃了進來,飛快地撲到了她的面前。

「老師,原來你真的在這裡!」那稚嫩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早上爸爸說你已經回來了,我還不相信呢!」

流夏睡意朦朧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見一雙翡綠色眼眸忽閃忽閃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里,晶瑩潤亮的彷彿兩粒迷人的綠寶石。

「瑪格麗特?」在看清面前的女孩時,她頓時清醒了過來,發自肺腑的喜悅躍出了眼眸,「太好了,你果然也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老師,你的手上怎麼還有這個?」瑪格麗特的餘光瞥到了她手腕上的鐲子,不由驚慌地叫了一聲。

流夏輕輕笑了起來,「放心吧,這個早就已經拆掉了。要不然我怎麼還可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和你說話呢?」

「對哦……我怎麼都沒想到。」瑪格麗特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不知是不是曾經同患難又同床共枕過的關係,流夏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態度變得友善親切多了。難道這就是難姐難妹之間產生的友誼嗎?就在兩人相視而笑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麗莎管家的聲音,「瑪格麗特小姐,流夏小姐,伯爵先生請你們下樓去花園共進早餐。」

「知道了,告訴爸爸我們馬上就下去。」瑪格麗特應了一聲,又對流夏報以十分淑女的一笑,「老師,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特別允許你可以接近我的爸爸——在半米之外。」

流夏忍不住笑出了聲,戲謔地挑了挑眉,「這麼重的謝意,我可怕承受不起。」說著她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古典鍾,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驀的從床上跳了起來,邊胡亂穿著衣服邊念叨著,「糟了糟了,這幾天我錯過了好些課程,該去上課了!還有卡米拉和靜香她們,一定會罵死我了!完了完了!」

她匆匆忙忙漱洗完畢之後就衝到了花園裡,想和阿方索道個別再離開。不管怎麼樣,無論是出於感激還是禮貌,她都不該這樣不辭而別。

伯爵此時正坐在花園的橡樹下看著當天的晨報,淡淡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他的身上,彷彿為他染上了一片晶瑩的光芒。只是這光芒太過絢麗,倒猶如迷離幻影般失去了真實感,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不見。在看到她出現的一瞬間,他的眼中彷彿有什麼一閃而過,「早安,流夏。昨晚睡得還好嗎?」

流夏遲疑著點了點頭,「阿方索先生,昨晚的事……很謝謝你。可是這麼大的人情我也不知該怎麼還,以後要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說。只要是不違背原則的事,我一定會儘力而為。」

一想到那幅花神就是因為她才落入了那些人的手裡,以後也不知會遭遇到怎樣顛沛的命運,光是這麼想想已經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天大的罪人了。

「關於那幅花神……我真的很抱歉……」她神色黯然地垂下了頭。

他優雅地挽起了嘴角,明暗交錯的光線模糊了他的笑容,「還人情嗎?那就讓我考慮考慮。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吃早餐吧。」

流夏抿著嘴角搖了搖頭,「多謝你的好意,早餐我就不吃了。我要先趕回住的地方,然後去學院上課。失蹤了好幾天,朋友們一定都很擔心。」

「那麼我送你。」他很自然地放下了報紙。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真的不用麻煩了。」她實在不想再多欠對方的人情。

那幅花神已經像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那就隨你便。」這次他倒也沒再堅持,「不過關於綁架這件事,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我什麼也不記得了。」她答得也很乾脆。

阿方索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流夏回到住處時,正好看到卡米拉和靜香打算出門。經歷了這樣匪夷所思的綁架事件之後,再次看到自己的朋友,她只覺得一陣沒來由的親切。而對於她的突然現身,兩人先是微微一愣,靜香倒是什麼也沒說,而卡米拉就忍不住爆發了。

「宮流夏,你這些天到底去哪裡了?手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整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已經準備去報警了?」

流夏被這一連串責備砸得有點發暈,只能訥訥回了一句,「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也沒把我們當成你的好朋友。」卡米拉越說越來氣,「算了,反正這都是你的私事,我們也管不著。」

「卡米拉,你到底讓不讓流夏說話了。」靜香無奈地笑了笑,「我只聽到她說了幾個字,其餘全是你的聲音。」

卡米拉被她這麼一提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於是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皮,「好吧好吧,那我住口就是了。」

「真的對不起,這次讓你們擔心了。」流夏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其實我也想給你們打電話,可是我的手機正好那麼湊巧丟了,所以你們才打不通。至於這幾天發生了什麼,真的很抱歉,我答應了別人不能說。」

卡米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靜香用一個微妙的眼神制止了。說來也是奇怪,她的性子雖然急躁,但在靜香面前卻是服服貼貼。

「流夏,你的私事我們不會管,也沒有資格管。但是作為同學和朋友,我們擔心你的安全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如果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至少請提前通知我們一聲好嗎?」靜香的態度永遠都是那麼彬彬有禮,但隱約也能看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不悅,「卡米拉的話都沒惡意的,你也知道中國有句話叫關心則亂,越是擔心你才越會說些你不喜歡聽的話。」

流夏為自己無法解釋清楚而感到鬱悶,明明受了不少委屈,卻又無法說出真相。但同時心裡的某個部位卻又遏制不住的感動著,她知道,這兩人的不悅都只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已。

「放心吧。」她試探著用手搖了搖還側著腦袋的卡米拉,「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聽了她的話,卡米拉的面色略有緩和,「知道我們是為你好就行,其實還有一個人更關心你。這幾天他都快把我們手機都打爆了。」

流夏心裡一悸,隱約已經猜到她要說誰,莫名地,有點害怕聽到那個……名字。

「你快點給托托打個電話吧,不然我怕他也要去報警了。」卡米拉還是說出了那個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名字。

「我知道了。不過在我買新手機之前,麻煩你幫我先發一個信息給他。」流夏勉強地笑了笑,邊說邊打開了隨身的包。那天晚上她被抓走的時候,這個包在掙扎中掉在了洛倫佐美術館。說來也是運氣,除了手機不見了之外,其他東西包括錢夾都還在包里。

「咦?」她伸手在包里摸了幾下,居然摸出了一個簇新的手機,而且樣子還和她以前用的差不多。她驚訝地開了手機,只見上面聯繫人一欄幾乎是空的,只有一個人的名字猶如王者般醒目地佔據著這裡的位置。

阿方索。

在去學校之前,流夏早就做好了被朱利奧教授臭罵一頓的心理準備,這種沒理由的曠課向來是教授的大忌。但沒想到的是,今天朱里奧教授居然一直沒有出現。她們向代課老師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教授抱病在家,還一連請了三天的病假。

對於流夏來說,這或許不算個太壞的消息。不管怎麼說,好歹也能少挨三天罵呢。

不過臨時替代朱里奧教授的代課老師實在讓人失望,這倒讓挨慣了罵的同學懷念起了朱里奧老師的好處。下了課之後,流夏本想請卡米拉她們一起吃個飯,誰知先是卡米拉神色匆匆地閃人,緊接著靜香也像是說好了似的很快離開了。

兩人都說要晚一點回來,也不知她們在搞什麼花樣。

無奈之下,流夏只好一個人先回家。在樓下雜貨店買飲料的時候,她在老闆娘的舊式電視機里再一次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容。

「托托,這次能入選國家隊的集訓名單,你的心情怎麼樣?」漂亮性感的女記者笑吟吟地將話筒遞到了那個清俊秀美的男子面前。採訪顯然是在羅馬隊的訓練場上進行的,托托很隨意地穿著一件訓練隊服。幾天不見,他似乎清減了不少,原本白皙的臉色更是有些憔悴。但即便是這樣,還是絲毫無法減損他與生俱來的個人魅力和超高的人氣。不管是他揚眉毛的小動作,還是思索問題時的認真表情,只要稍有變化就會惹來周圍女性球迷的一陣尖叫。

女記者提出的問題對他來說無疑是駕輕就熟。面對著鏡頭的時候,他那雙藍色眼眸中閃爍著比星辰還要明亮的的光芒,「能為義大利而戰,一直都是我從小的夢想。感謝上帝,感謝你們,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突然之間,流夏覺得眼眶有些乾澀,慌忙扔下了錢就離開了那個雜貨店。在那個瞬間,她真的有種想要立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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