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章 不同的世界

在看清流夏的容貌時,那位殺手似乎也是微微一怔,儘管這短短一瞬幾乎難以察覺,卻已經被一旁的男人敏銳地捕捉在眼中。

不過殺手看起來並不著急開第二槍,只是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那個男人。令流夏感到奇怪的是,那個看起來像色狼的男人非但沒有任何懼色,反而還保持著放蕩不羈的笑容,輕挑著眉毛斜睨著那個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也是在這個時候,流夏才看清原來剛剛抵在她腹部的東西原來不過是個電視遙控器!

這個混蛋,真是太過份了!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幾聲急促的喊聲,「米蘭特少爺,您沒事吧?米蘭特少爺?」

男人聳了聳肩,對著那位殺手輕笑了起來,「你還有半分鐘的時間可以離開這裡。」

殺手的神色倒也不驚慌,就像是早就意料到了事態會這樣發展。他有意無意地又看了流夏一眼,隨即如幽靈似地閃到了窗口,嫻熟迅捷打開了本來緊閉的窗戶,接著如同飛鳥般一個縱身翻出了窗外,竟然就這麼從八樓跳了下去!

就在兩人對視的一剎那,流夏終於看清了白色面具下那雙如聖母般恬靜的藍色眼眸,這更是讓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沒錯,就是他。

那個-----暖金色的少年殺手。

她愣了愣之後立即飛撲到了窗前往下望去,可是樓下卻什麼也沒有。那個少年殺手就好像蒸發在了空氣之中,消失地無影無蹤。與此同時,房外的幾個黑衣男人也撞開門沖了進來,神色驚慌地詢問著那位米蘭特少爺是否受驚。

一見這個陣勢,流夏頓時感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幾個男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惹的傢伙。或者這麼說,他們的身上似乎都散發著和某種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氣質。

「你們都不用擔心,少爺哪是這麼容易就被嚇住的。」門外又傳來了一個清澈明凈的聲音。這聲音雖然清冷,但平緩溫和的語調恰好緩解了那股清冷。

流夏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面目清秀的眼鏡男子正走了進來。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下出現的這個男人,就像是在月光下輕輕搖曳的一株月見草,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雖然他不像有些人那麼引人注目,卻偏偏有著彷彿清水般的透明存在感,彷彿只要輕輕觸碰,他就會像水滴一樣消失。

「佐拉,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死了,你都一點也不擔心我。」米蘭特故作傷心地搖了搖頭。

「你也說是差點死了,那不就是還沒死成。我為少爺你高興還來不及,有什麼可擔心的。」佐拉的口齒倒是頗為靈巧。

米蘭特一時語塞,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啊,少爺的臉上怎麼……」一個小個子的男人臉色蒼白地指向了米蘭特臉上的某個部位。流夏抬頭一看,心裡更是叫苦不迭,那,那不是被她打出來的熊貓眼嗎?

糟了,看起來這次一場惡戰是難免了。

「少爺,這個女人是……」佐拉似乎也留意到了流夏的存在。當他的目光掠過流夏的臉龐時,眼底深處似乎微微一閃。

「哦,她只是走錯房間而已。」米蘭特看了看她,「還不走?」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流夏的意外,她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抱歉後迅速退出了房間。

當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笑容忽然從米蘭特的臉上消失了。

他的眼神變得凌厲鋒銳。

「如果沒有猜錯,這次來襲擊我的殺手應該是EE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EE的殺手似乎很少失手啊。」佐拉推了推眼鏡,「難道他們的目的並不是……」

「不錯,羅馬是EE的地盤,如果我死在這裡,他們的嫌疑最大,之後的麻煩更是源源不斷。我想Don和A應該不會那麼愚蠢。他們的目的只是想給我一個警告,讓我退出這次政府的投標。」米蘭特彎了彎唇,「不然,像剛才那種一流殺手又怎麼可能射偏子彈。」

「不過這種警告看來似乎對少爺並沒有用。」

「誰說沒用?」米蘭特暗沉的眸光一閃,「在殺手沒有進來之前,房間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佐拉的神色一斂,「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裡有內鬼?」

「立刻去查,一旦查出是誰,先不要殺他。」米蘭特勾起了嘴角,眼中閃爍著玩味又殘忍的光芒,「我要他活下去。」

佐拉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架。對於少爺作出這樣的決定,他並不陌生。因為在米蘭特少爺看來,讓一個人受懲罰不是殺死他,而是讓他看著自己的家人朋友全部因他而死,他卻無能為力。

這樣被少爺折磨至瘋的人已經不知有多少了。

「對了,剛才的那個女孩,你也立即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細。」

「少爺,你的口味什麼時候變了?」

「她----可能認識那個殺手。」米蘭特眯了眯眼睛,撩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浮光。

「明白了,我馬上就去查。」佐拉朝門口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再問一句,少爺您的熊貓眼也和那個姑娘有關嗎?」

米蘭特少爺的面色一陣發白,「別說廢話了,還不趕快去給我買副深色的墨鏡來!不然我就開除你!」

此時的流夏已經打開了827的房門,找到了那條藍色的披肩。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她也有點心神不寧。

那個米蘭特少爺是EE要暗殺的人,他的背景一定也不簡單。在義大利,這樣的組織不止EE一個,尤其是在南部的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島,分布著好幾個類似的規模不等的組織幫派。說不定,他們也同樣是……唉,自己又差點趟進了一灘渾水中。

「流夏,你在裡面嗎?安妮塔說你來這裡幫她拿披肩了。」門外忽然傳來了托托的聲音。流夏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應了一聲立刻去開了門。

「這麼長時間還不下來,我擔心你……」話還沒說完,托托的面色驀然一變,緊緊盯住了她的臉,「流夏,你的臉怎麼有點紅腫?怎麼回事?受傷了?」

「哦……沒什麼,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流夏忙捂住了那個掐痕,支吾了兩句轉移了話題。

「等結束後還是先到我家,上點葯我再送你回去。」托托的語氣里儘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也不用這麼誇張。」流夏笑著拉起了他的手,「我們還是快點下去吧。安妮塔還等著這條披肩呢。」

電梯下到七層的時候停了下來。

門打開的時候,兩個打扮時尚的少年迅速鑽了進來。其中一個戴灰色帽子的少年抬起頭來,正好和流夏打了一個照面。

這一看頓時讓流夏的額上冒出了幾滴冷汗,她她她沒有眼花吧?這不就是那個少年殺手嗎?他剛才不是跳下去了嗎?怎麼又會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裡?

少年好像完全沒看到她,壓低了帽沿和身旁的同伴低笑著說了幾句話。這樣的他,看起來和普通的義大利少年根本沒什麼區別。

流夏從沒覺得這短短的幾秒鐘是如此尷尬難熬,狹小的電梯空間令她感到有點透不過氣來。

「沒事吧,流夏?你的臉色不大好。」托托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沒……沒事。」她抿了抿嘴角,心裡倒是慢慢清明起來。原來這個少年之所以敢跳下去,只是因為在七樓有人接應他。恐怕那位米蘭特少爺也沒料到他們居然這麼大膽,就這麼在他的眼皮底下玩了一出把戲。

到了一樓的時候,少年在臨出電梯前忽然飛快地沖她眨了眨眼,隨即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羅馬隊長的生日晚會還在繼續著,璀燦的水晶吊燈將大廳映照的如同白晝,華麗無比。在明快的義大利舞曲伴奏下,賓客們相談甚歡,而侍應們則端著各式酒水在客人中穿梭來往,忙碌非常。

流夏並不費力地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安妮塔的蹤影,她看起來和一位綠衣美女聊得很是愉快。安妮塔一抬眼看到他們,立即笑著招了招手,而那位原本背對著他們的綠衣美女也緩緩轉過了身。

「艾瑪?」托托似乎有些驚訝,「你不是病了嗎?」

艾瑪笑了笑,「我已經好多了。再說今天是隊長的生日,我怎麼可以不來。」說著,她又笑著朝流夏伸出了手,「你好,我們之前見過面了。我是艾瑪,因為工作的關係和托托已經認識不少年了。這個傢伙真是過份,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正式把女朋友介紹給我過呢。」

流夏將披肩遞給了安妮塔後也友好地握住了她的手,順便說了幾句客套話。

在一旁的托托神色複雜地看了看艾瑪,又轉頭對流夏笑了笑,「Estate,肚子餓不餓?要不先去吃點東西吧?」

還不等流夏答話,艾瑪已經熱情地拉住了流夏的手,「托托你真是小氣,讓她多和我們聊幾句都不行嗎?難道還怕我們吃了她不成?」

她這麼一說,流夏也只好點了點頭,「我現在不餓,你去和你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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