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志怪聊齋 第238章 夜半無人私語時

趙老漢懵了,坐騎?

再一看,這黑白相間的大狼膘肥體壯,雖然身上沾著些草梗,但是總體來說很是乾淨。而且表情也不猙獰,兩隻藍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反而有點……有點像村頭的二愣子!

此時這黑白大狼,正被那橘黃色肥貓按住腦袋,在哪兒胡亂地撲騰呢!

就見那大橘悠哉的舔著水,輕而易舉的按住狗頭,哦不,狼頭。那黑白大狼雙爪在地上一頓刨土,卻擠不上去,只能哀嚎的看著那大橘喝水。

終於雞腿喝夠了走開一邊,衛淵又在掌心倒水,二哈一頭杵下,直接將水擠灑了一半,剩下的幾舌頭就給舔光了!

二哈:沒了?就這?

衛淵:看這樣子,以後遇到女妖怪,就憑你這狗舔水的本事,就能降服了!

趙老漢看那黑白大狼沒喝到幾滴水,正在那嗷嗷叫的喊冤不休,小心道:「無忌和尚,老漢這裡還有水……」

二哈終於算是暴飲一頓,伸個舌頭在哪傻愣。

衛淵和趙老漢在樹下聊了好半天,大多都是附近的一些事。畢竟趙老漢也沒去過遠的地方。最後,衛淵問道了趙老漢的家裡,趙老漢也無痛苦也無悲傷的簡單敘述一遍。

他看著山間這一點塊菜地,眼神如此的平靜。就像這平靜的羊虎山……

衛淵沉默了一會兒,道:「喝了老丈的水,倒叫老丈受渴了。這裡有些銅錢,就請老丈收下,算是無忌和尚我的一點心意。」

趙老漢連連擺手,「這麼能行,就是一點水。老漢可不能讓人戳脊梁骨……」

撕吧了一番,趙老漢就是不肯要那五六枚銅錢。

趙老漢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錢,老漢是不能收的。要是、要是無忌和尚願意的話,能不能請你……」

衛淵點了點頭,他以為趙老漢要請他給家裡亡魂念念經。

但是趙老漢卻說:「能不能請你,請你再唱一首歌。老漢我好久沒聽到有人唱歌了……」

衛淵一愣,居然有些心酸,他點了點頭。

醞釀了一會兒,歌聲就在這山間響起來了。

不看人家一夜蓋起高樓

不問蒼天偏愛誰多

用我一片誠心一雙手

換得平安自在生活

每個人頭上一片天

每個人心中一塊田

到底是豐收是荒年

問感覺不要看金錢

若是七分醉好夢田

何苦拚命要貪千杯

什麼心結成什麼緣

一份血汗收一份田

……(這裡建議播放Beyond的《農民》國語版一同食用)

歌聲在山間回蕩,聲音低沉穩定,叩擊水晶缽盂的清脆聲響作為伴奏。

不一會兒,竟然有好些鳥落在這半山腰的樹上。

一項視衛淵的歌聲如同魔音灌耳的雞腿也豎起耳朵聽起來。

二和也難得的安靜了。

趙老漢還是一樣聽不懂歌詞,但是他那如同荒山上枯木一樣的心靈,彷彿又有雨水落下。

一首歌了,他竟不知不覺的落下淚來。

他覺得自己好想聽懂了,這歌唱的好像是自己,好像又不是。

……

告別趙老漢,衛淵又趕路一程,在天黑的時候來到了一處鎮子。

這裡距離平湖縣已經只有十里了,只是這個時候城門應該已經關上了,看來只能在這裡借宿。

這鎮子里對外人比較警惕,畢竟這年頭啥人都有,再加上衛淵是天擦黑出現的。

那些鬼怪異聞不都是這個時候發生?

所以就算他有小仙靈反饋的「仙人之姿」特性,人家也不願意收留他。

這世道太不好了,當好人的危險和代價太大了。

衛淵倒是也不怨誰,畢竟誰也沒有義務要借宿給自己。

再說了,自己伸出水晶缽,那態度惡劣又吝嗇的酒店胖老闆,不是極為不情願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給自己一個紅燒大肘子了嗎?多少是多啊?

「不虧是討飯利器,師傅誠不欺我!」

眼看天黑,衛淵找到了打更的老頭,詢問一下哪能對付一宿。

那打更老頭也難為了,最後說鎮子邊上有一座空宅子,沒人居住。只不過哪裡鬧鬼……

衛淵一聽,來精神了!

鬧鬼好啊,我最喜歡鬧鬼了!

沒用打更的老頭帶路,衛淵讓小仙靈帶著就找到了那宅子。

青磚蓋的三進院子,修的還挺好。據說已經絕戶了,居然沒人來佔便宜。

那是因為這裡鬧鬼,三年前這家人家的女主人病死了,因為兩口子舉案齊眉,感情是真的好。兩個月後,打點了妻子身後事,那男主人王秀才竟然也上吊殉情了!

本來有人來偷東西或者乞丐來這裡住,但是一到晚上這裡就有人說話。

哪裡還有人敢來?!

衛淵看了看大門上掛的鏽蝕的大鎖,乾脆腳下一頓,跳過兩米多高的院牆,給他來個翻牆越戶。

什麼是一進院、二進院、三進院?

「口」字形的稱為一進院落;「日」字形的稱為二進院落;「目」字形的稱為三進院落。

衛淵翻過外牆,到的就是一進。前邊是更高的一個門,這是二門。身後一排門朝里,牆朝外的屋子,這叫倒坐房。

衛淵一看,二門沒上鎖,「吱呀」一聲推開大門,走進內院。

這裡青磚鋪地,種了幾棵樹,此時卻是半死不活的,倒是地磚縫中的雜草長得茂盛,不扒開雜草都看不見地磚。

內院左右兩邊是東西廂房,前面五十多步外是正房。正房兩邊是略矮的廂房。

這正房四開間,廂房兩開間,加起來八開間。雖然已經很寬敞了,但是遠遠比不得那胡家的闊氣。

衛淵後來和便宜師傅打聽,那胡婆婆乃是整個長水府的胡家老太奶奶,自己去的那就是整個長水府狐仙的老巢啊!

衛淵心說,我這翻牆而進已經是不速之客了,再直接住進那正房實在是不像話,就住廂房吧。於是去東廂房。門鎖著,衛淵直接伸手把門鎖給扭斷放在窗台上。

推門進去,有一種灰塵味。太長時間沒通風了……

衛淵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把竹笈中的毯子鋪在木床上。

反正寒暑不侵,在加上現在天氣也不冷,所以衛淵的被褥就這麼一件薄薄的布毯子。

簡單地吃了中午剩下的烤土豆,衛淵把自己的佛像擺在桌子上給上香磕頭,然後躺在床上。

雞腿在桌子上佛像旁邊盤成了球,二哈在桌子底下打滾。

吃飽喝足、貓狗齊全,也挺好!

衛淵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對趙老漢的遭遇有些唏噓。人為什麼要承受這麼多苦難呢?成佛了能不能讓人間少受一些罪?

只是這種事情自己又有什麼辦法。自己行走諸天,比這還悲慘的事情恐怕也要遭遇好些。

他道:「雞腿,你說我今天唱的怎麼樣?我覺得我現在就差一個悲慘的故事了!」

雞腿用三條尾巴蓋住腦袋,尾巴尖塞進耳朵里!

「嘿!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唱的不好嗎?唱了那首《農民》,我覺得就連臟腑的鍛煉都更進一步了!我就說嘛,我要是不唱歌,就白瞎了我這肺活量了!」

雞腿:「你也就剩肺活量,還能拿來說一說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午夜,雞腿和二哈忽然豎起了耳朵。雞腿無聲的跑到了木床上,躲在衛淵身後。

雞腿:要是有鬼,就先吃衛淵!

二哈更絕,直接鑽床底下去了!

衛淵睜開眼,趴在床邊探下頭去,露出半邊臉:「二哈,我可告訴你了。有的鬼就是藏在床底下的!」

二哈聞言,噌的一下竄了出來,直接跳進衛淵的懷裡。

二哈: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衛淵把二哈往床上一丟,不去管它。支棱起耳朵側耳傾聽。

就聽主屋方向有竊竊私語傳來,本來衛淵想來個「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但是偷聽(窺視)畢竟也是人類的本質之一,他忍不住啊。

這一聽,是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像是在交流。

衛淵露出了一個笑容:誒媽,真相.jpg

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隱隱傳來:「娘子,今日期滿,你我終於能夠去哪陰曹地府,這三年來委屈你了。」

一個嬌媚的女音:「相公說的什麼話,若非是妾身,相公也不會、也不會……」

「娘子休要再提,如今我陽壽已盡,你我二人終於可以去往陰曹地府,不必在這陽間逗留了。」

原來意外橫死而養壽未盡,是不能去往陰曹地府的,不過一般是在枉死城等著。不知這對兒小夫妻為何逗留人間?

女聲有些哀怨:「可是,我從其他鬼魂那裡聽聞,陰曹地府如今竟也是一片混亂,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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