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射天狼 第0959章 意外失手

渝州的州治是巴縣,臨渝宮就修建在巴縣城外,在巴縣長江碼頭附近有一家客棧,叫做巴州客棧,由於客源充足,客棧佔地很大,有十幾間獨院。

其中三間院子被從成都過來的楊秀英包下了,楊秀英雖然是晉衛府成都情報站的頭子,但實際上整個巴蜀地區都歸他管,他在渝州也有一個情報點,常駐兩名手下,兩名手下是一對夫妻,他們在城內開了一家雜貨鋪。

楊秀英之所以包下客棧的三間院子,並不是給他自己住的,而是給張雲和他的數十名手下。

郭宋當然不可能對南下渝州的南唐朝廷不聞不問,他把這個任務交給張雲的斥候營,張雲命令周飛潛入雅州,收集吐蕃的情報,他自己則率五十名手下南下渝州,負責盯住閹黨的一舉一動。

房間里,楊秀英向張雲彙報了剛剛得到的消息,閹黨要遷往江南了,這個消息來得很突然,著實打了張雲一個措手不及。

他神情嚴肅,負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他又問道:「能確定是三天後出發嗎?」

「詔書上是這樣說的,會不會提前,卑職也不知道。」

「這樣就有點麻煩了!」張雲自言自語道。

「將軍,卑職可以發鴿信到成都。」楊秀英提醒道。

「我知道你可以發鴿信,但就怕時間上來不及啊!」

張雲嘆了口氣,「晉王殿下在雅州,鴿信發到成都要一天時間,再從成都到雅州最快也要一天時間,這就兩天過去了,然後晉王再調兵過來,就已經是四五天後了。」

「可是……」

楊秀英遲疑一下道:「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彙報!」

張雲苦笑一聲道:「彙報當然要彙報,我只是在考慮如何介入,殿下給了我明確的命令,要我保護太后和幼帝的安全,我卻怎樣也找不到突破口。」

楊秀英忽然想起一事,連忙道:「上次將軍說,應采和也南下了!」

張雲猛然醒悟,他差點把應采和忘了,以她的武藝,應該早就潛入皇宮了,不過什麼事都指望應采和,自己豈不是發揮不了作用了?

楊秀英明白張雲的擔憂,他想了想道:「要不卑職想辦法去找一下許士奇?」

「找他有用嗎?」

「不知道,或許他能指點一條路子。」

張雲想了想便同意了,與其在這裡無計可施,還不如動起來。

他當即寫一份十萬火急的鴿信,讓楊秀英發回成都。

……

臨渝宮內,王太后愁眉苦臉地收拾行裝,她已經完全身不由己,要東遷去江南,她也只能認了,至於百官們是否反對,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瞅到一個機會,許士奇上前低聲道:「晉王殿下派人來了,他們想知道神策軍中有沒有可相信的人?」

王太后嘆口氣,現在誰還能信得過,她沉吟良久,還是說了一個名字。

許士奇回房寫了一張紙條,擰成一個小卷,找來自己的心腹小宦官,把小紙卷藏在他的發簪里,發簪並非女人獨有,男人也用,像道士頭上也常常插一支木簪。

只是這名小宦官的簪子裡面是空的,正好可以塞一個小紙卷。

許士奇小聲囑咐他幾句,小宦官連連點頭,轉身跑出去了。

剛跑到前門,忽然有人厲聲喝道:「站住!」

小宦官一抬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俱文珍就站在自己眼前,冷冷地盯著他。

「你去哪裡?」

「小奴……小奴肚子痛,想去茅房。」小宦官彎著腰道。

「胡說八道,搜他的身!」

過來兩名如狼似虎的侍衛,將小宦官如拎小雞一般按倒,渾身上下搜了個遍,鞋脫了,頭髮也解開,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們沒有注意到銅簪子是空的。

「俱公,什麼都沒有?」

俱文珍一直在懷疑太后的旨意怎麼傳到郭宋手中,他覺得裡面必然有內鬼。

他看了一眼小宦官,眼珠一轉道:「說不定傳的是口信,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棍,打他個半死,看他招還是不招?」

侍衛將小宦官拖了下去,不多時便傳來小宦官的哭喊慘叫聲,侍衛打得極狠,幾乎就是往死里打。

一名宦官在俱文珍耳邊低聲道:「俱公,他好像是許士奇的人!」

「哼!等他招了,再去收拾那個老雜毛。」

俱文珍轉身便走,他見地上有支銅簪,便狠狠一腳踩了下去,走了兩步,他忽然停住了,轉身回來,慢慢拾起銅簪子,銅簪竟然被他一腳踩扁了,不可能啊!難道裡面是空的?

他輕輕一撥,銅簪斷成兩截,裡面露出一個白色紙卷,俱文珍心中大喜,原來秘密在這裡?

他連忙打開紙卷,眼睛驀地瞪大了,上面寫著一個名字,『李萬榮』。

這是什麼意思?

他轉身向行刑奔去,小宦官的哭喊已經沒有了,俱文珍頓時急了,這幫混蛋別把小宦官打死了。

「快住手!」

侍衛們連忙停止杖擊,讓到一邊。

俱文珍蹲下一把抓起小宦官的頭髮,惡狠狠問道:「紙條是怎麼回事?送給誰?」

小宦官早已被打暈過去,俱文珍摸摸他的鼻息,氣若懸絲,已經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俱文珍氣得一跺腳,指著侍衛大罵道:「一群蠢貨,誰讓你們下這麼狠的手,你們是想殺人滅口嗎?」

侍衛們戰戰兢兢道:「是俱公自己吩咐的,先打個半死,五十棍這才打了不到三十棍呢!」

「混蛋!我讓你們去吃屎,你們去吃嗎?沒有的東西,拖下去,每人打五十棍!」

俱文珍氣瘋了,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壞自己的事情,他又摸了摸小宦官的鼻息,已經沒有氣息了,竟然被他們打死了。

「拖下去打!給我狠狠打。」

幾名行刑侍衛被打得鬼哭狼嚎,讓俱文珍心煩意亂。

旁邊宦官提醒他,「俱公,查查這紙條是誰寫的,不就行了嗎?」

一句話提醒了俱文珍,太后身邊的宦官,只有許士奇會寫字,小宦官就是他的人,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他心中殺機迸發,轉身便向許士奇的住處走去,許士奇和太后、幼帝住在一個大院,只是太后和幼帝住在後院,許士奇住在前院。

俱文珍找到了許士奇的房間,只見房門從裡面反鎖了。

「給我踹開門!」俱文珍命令左右道。

一名體格強壯的侍衛後退兩步,猛地衝上前,狠狠一腳揣在門上,『砰!』一聲,門被踹開了。

俱文珍推門進去,卻嚇得連退兩步,只見許士奇吊在半空,已經懸樑自盡了。

侍衛上前把他放下來,摸了摸鼻息,回頭向俱文珍搖搖頭,已經死了。

俱文珍呆了片刻,忽然一咬牙,轉身向後院走去。

只見王太后正在收拾衣服,他衝上去,一把揪住王太后的頭髮,拖了幾步,將她拖倒在地,宮女們嚇得尖叫,四散躲藏。

俱文珍惡狠狠道:「李萬榮是怎麼回事,快說!」

「呸!」

王太后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俱文珍大怒,一巴掌將王太后打翻在地。

「賤人!」

俱文珍恨恨罵了一句,拭去臉上的唾沫,他知道也問不出什麼,轉身又來到前院,侍衛們正在搜查許士奇的房間。

「搜到什麼沒有?」俱文珍走上前問道。

為首侍衛搖搖頭,「這老雜毛很雞賊,只有幾件破衣服,房間里連一文錢都沒有,估計他藏在哪裡了?」

「給我繼續搜,不行就把他肚子切開,看他是不是吞進肚子了。」

俱文珍交代幾句,便去找霍仙鳴和竇文場了,涉及到神策軍節度使,他一點也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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