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決戰已經開始，踏入北部的感染者大軍氣勢如虹。
奪下交界處的四座城市後，夏風直接帶領著感染者精銳隊為先鋒，以三角陣型如尖刀般插進了北部的腹地。
……
隨著百萬感染者大軍的全面交戰，之前一直被詬病的弱點也越來越顯現出來。
那就是執行力與軍事戰術的缺失。
大軍中負責指揮的感染者都是臨時選出來的，或者是被熟悉的人推舉，比如來自同一個感染者集中區，來自同一個村鎮等等。
這種小團體少則幾十人，多則幾百人，龐大的百萬大軍，就是由這種一個個小團體構成的。
在全面戰爭中，這些團體有心配合也很實現，經常會出現各自為陣或是一股腦往前沖的情況。
當然，人多力量大的真理永遠不會改變，就算戰術配合再差，百萬大軍也仍舊是百萬大軍。
只不過，這一缺點會即刻反應在傷亡數字上。
……
之前被擊敗的帝國預備役士兵退守腹地，此刻已經分別駐守在了沿途各城市中。
十幾座中型城市，平均每座城都有接近2萬的兵力，以城市為陣，要想攻下必定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然而事已至此，犧牲的心理準備早就已經做好，沒有人會在這一刻猶豫。
夏風親自帶領的精銳隊戰鬥力強悍，但其他幾股感染者大軍卻沒有這般神勇，他非常清楚，每一次攻城都有多少人要死在城下。
銀灰眼神複雜的看向他。
「夏風……」
「進攻。」
夏風沒有猶豫，咬著牙為後面以及側翼的感染者隊部下達了攻城令。
就這樣，深入北部腹地之後，整個黑暗時代期間感染者與帝國軍隊最為慘烈的攻堅戰開始了。
……
始終保持在最前線的夏風無法對每一場攻城戰都親眼目睹，他能聽到的只是攻城結束後報上來的陣亡數字。
駐守2萬兵力的城市要想攻下，至少要付出幾倍之上的犧牲，這是無法避免的。
幾天下來，13座連成一條直線的城池被血戰而下，由加南市至此的補給線依舊暢通。
然而，感染者的死亡數字，已經超過了30萬。
……
北部的天空灰濛濛的。
因為高頻率的攻城和行軍，夏風的眼中早已布滿血絲，當然，身體的疲憊不能擊垮他，或許最致命的，是心裡的壓力。
站在城頭上，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幾天下來，他們付出了30萬人的生命，終於攻到了距離倫蒂尼姆不足400公里的位置。
夏風不知道30萬具屍體究竟有多少，他看到的只是冰冷的數字。
這些人不是戰士也不是士兵，在帝國下達逐殺命之前，他們只是生活在維多利亞的「人」。
有人是父親，有人是母親，有人是別人的依靠，有人是某人眼中的珍寶。
而現在，因為他的號令，那些被視如珍寶的身影被戰爭無情的撕碎了，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
每當一場攻城戰結束，夏風彷彿都會在內心中聽到一個聲音。
【這些人的死亡真的有意義嗎？】
現實沒有那麼理想化，並不是所有死亡都有意義，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他內心中真正希望看到的維多利亞是什麼樣子。
或許對某些人而言，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這場戰爭在結束前就已經失去了意義。
但是，他不是神，他能做的，是讓這些犧牲保留最後的意義，那就是反抗的成功。
否則的話，他就是「千古罪人」。
……
此刻夏風所在的這座北部城市名叫馬林市，是傍晚時分攻下來的。
對他來說，馬林市還有一個不算重要，但值得一提的含義。
這座城市是北部1級大貴族，馬倫家族的封地。
沒錯，帝國元議會的現任元議長，馬倫萊夫爾，以及皇家學院的名譽顧問，馬倫萊格，都是他的老熟人。
這座馬林市就是他們馬倫家族的老窩。
當然，此時萊夫爾議長和馬倫萊格都不在馬林市，有的只是馬倫家族的家眷。
或許是沒想到感染者大軍會用這麼快的速度攻到如此深入的北部腹地，城中的貴族家眷並沒有轉移。
雖然夏風已經極力約束感染者的行為，不允許他們傷害城中的居民。
但有些感染者面對如此慘烈的傷亡還是會生出極端情緒，這是人之常情。
……
之前攻下城市後，城裡的貴族府邸都會被翻個底朝天，所有物資被強行擄走，用於補充軍需。
府邸中的家眷全會被集中在院落，像小雞崽般瑟瑟發抖，運氣不好還可能會被心情差的感染者踢上幾腳。
但是這一次，夏風卻沒有讓感染者做的太過份，原因是他在踏進馬倫家族的府邸後，見到了一個人。
是他曾經在皇家學院的同學，派迪。
派迪雖然不是馬倫家族的嫡系，但也算是貴族成員，帝國動蕩，他理所當然也回到了家族的封地。
只不過，派迪沒想到身處北部腹地的馬林市會被攻破，他更沒想到的是，此刻帶著百萬感染者大軍橫掃北部的人，竟然是他曾經的同學，夏風。
……
府邸的院子里，派迪看向夏風的眼神充滿了驚恐。
「夏……夏風，你是夏風吧，求你了，別……別傷害我的家人。」
看著派迪看向他的眼神，以及雖然害怕但仍舊儘力袒護親人的語氣，夏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還記得曾經和派迪一起在皇家一號餐廳吃飯的樣子，以及在包廂里開派對時的畫面。
時過境遷，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又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把那些當成真實的生活。
當初他去皇家學院的目的是尋找源石加工原料的渠道，而他請派迪參加派對，只是需要構建幫助銀灰殺掉烈奇的計畫。
看著派迪的樣子，夏風忽然有些恍惚。
派迪肯定把他當成朋友過，但是他，真的以誠相待過嗎。
……
「我不是夏風，你認錯人了。」
留下這句話，夏風低著頭轉身而去。
身後傳來迪派急切的呼喊。
「夏風，夏風，我不會認錯人，我知道是你，求你了，別傷害我的家人！」
夏風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我不會傷害你的家人，保重。」
隨後，夏風讓紅刀嚴格監督著感染者，不要傷害馬倫家族的家眷，只拿走需要的物資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