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8章 樹欲參天必經風雨

居元子施術的過程極為簡單,也不需要計緣和玄機子迴避什麼,只是閉目靜坐即可。

在計緣和玄機子看來並無任何靈氣和法力的波動,甚至感覺居元子像是睡著了,但在同時刻的玉懷山,可嚇壞了看守天燈閣天機閣真人。

看守天燈閣的修士本靜坐在閣前修鍊,忽然感覺到一絲異常,睜眼抬頭,發現居然是最高處那些天魂燈中,代表著居元子的那一盞燈在劇烈跳動。

「什麼!難道居道友他遭遇不測了?」

修士站起身來,卻見這天魂燈只是不斷在跳動,卻並沒有熄滅的意思,他輕輕一躍,凌空虛渡到達天魂燈附近,見到這燈火跳動且不熄滅,但卻有信息傳回來。

這還是頭一回在天燈閣見到這種情況,一般是有玉懷山修士死的那一刻有信息被秘術抓回,這會燈不滅卻抓回了信息。

「這……這也行?」

半刻鐘後,修士傳喚來自己的弟子暫時看顧天燈閣,自己則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離開了閣樓。

……

計緣回到泥塵寺的時候,正好是離開過的四天後,和寺廟的老方丈在寺院門口照了個面,後者當然知道計緣是高人,但面對計緣卻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心平氣和,以佛禮相迎。

「善哉大明王佛,計先生,黎小公子在你那院中待了許久了。」

「計某已經知曉了」

計緣回了一禮,留下話之後就往寺院中走去,行至自己居住的院中,見大冷天的日子,僧舍的門卻有一扇開著,裡頭的小桌正對著房門,桌後有一個孩子裹著舊被子捧著手爐在看書,時不時就吸一下鼻涕,正是黎豐。

「嘶嘶……」

黎豐再次吸了一下鼻涕,翻了一張書頁背誦一會,然後習慣性地抬頭看向院門方向,當看到計緣站在那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看,不是幻覺,計先生正朝著院落中走來呢。

眼睛紅了一下,黎豐趕緊站起來。

「先生,新書第一本我已經會背了,本來昨天就想背給你聽的!」

計緣走到屋前,進了屋內後把門關上。

「你這是埋怨先生我昨天沒有回來吧?」

計緣話語帶著笑意,黎豐也笑了起來,使勁搖頭。

「沒有的沒有的,先生說了快則三日可沒說一定是三日的!」

計緣揉了揉黎豐的腦袋,走到屋角給已經快要熄滅的炭爐里添了幾塊炭,很快屋子內的溫度就暖和了起來,他知道黎豐與其說是怪他回來晚,不如說是很怕他再也不回來了。

「先生,您去幹什麼了呀?」

「沒什麼,託人帶了個信而已,應該已經帶到了。」

計緣說話的時候若有所思,而他思緒飄遠的地方正是故土雲洲,如今的新大貞,隨後喃喃一句。

「樹欲參天,必經風雨。」

……

原本的祖越之地已經是大貞皇朝新的疆土,被編為新的六州,為了彰顯大貞原本的威儀,硬是將本來比大貞小不了多少的祖越只編成六州,當然原本的一些地名稱呼的關鍵字是依然保留的,只是末端級別都換成了大貞一貫的府縣制。

中湖州主要包含中湖道以及以西北部洛慶城為主的曠闊區域,而燕飛如今正好暫住在洛慶城邊,正是他和老牛曾經住所,同在的還有陸乘風與左無極。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燕飛抓著長劍正從一棟頗為氣派的樓閣出來,只是這樓閣雖然華貴卻始終瀰漫著一股粉脂氣,迎著來往路人尤其是男子不由自主瞥過來的眼神往上,能看到一個大大的金字招牌,名曰「春杏樓」。

看燕飛這樣子,在外頭來往男人的眼中,完全就是一夜春宵之後從裡頭出來的,只不過樓閣內有些姑娘看著燕飛這個飽含魅力的滄桑劍客,眼神都含情脈脈,卻沒人出聲喊什麼大爺下次再來之類的話。

燕飛當然不會理會其他人的看法,更何況這裡也沒認識他的熟人,但還沒走多遠,邊上小巷中忽然有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沒想到名震江湖的飛劍客也是風流人物呢~~」

燕飛眉頭一皺,看向一側,那裡站著一個面色白皙的年輕人,衣著雖然不華貴但料子顯然不差,身上幾乎一塵不染,關鍵是這年輕人在開口之前,燕飛居然沒有察覺對方有什麼異樣,可此刻一看卻覺得對方不簡單,哪怕被自己直視都能面不改色,武學造詣怕是不低。

「你是誰?」

「我姓魏,專門來找你的,幸虧沒有晚上來,否則打擾你好事了,哈哈不說笑了,燕大俠,我知道你昨晚沒在這過夜,是早上才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的。」

燕飛眉頭一跳,以前長期受到老牛耳濡目染,導致這眼前人的話怎麼聽著都不太像是好話。

「誰讓你來的,找燕某何事?」

「嗯!你猜誰讓我來的,至於什麼事嘛,我想先找燕大俠切磋一下,不知可否?」

魏元生話音才落,袖中就滑出一柄精緻的小劍,看著並非是那種短劍,反而像是一把長劍整體縮小了一圈,但其上鋒銳異常,在他提劍的一刻就帶著幽光朝著燕飛刺來。

『好快!』

燕飛心頭一驚,知道來人不簡單,幾乎在對方攻來的那一剎那就運轉身法拔劍應對,能在一開始就讓他拔劍,武林中沒有多少人的。

「叮~」

兩劍交擊的同一剎那,燕飛手腕一轉,劍如臂展動如靈蛇,彷彿活化一般隨著身法變化再度刺向魏姓年輕人,這一變化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並且毫無殺氣和念頭,只是在劍尖出現的時刻才有一抹鋒芒帶著攝人心魄的氣勢展現。

那年輕人一看到這一劍彷彿吃了一驚,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在燕飛眼中簡直是「死人的反應」,但就在劍尖距離年輕人不足一掌距離的時候,對方身上卻浮現一陣模糊,形如鬼魅一般後退了足足一丈,躲開了劍鋒的殺傷範圍。

「呼……呼……呼……好嚇人啊……」

燕飛皺著眉頭持劍站在原地,哪怕對方剛剛這樣躲開,其實他依然能夠追擊,只不過他沒有選擇跟上,而是眯眼看向一丈外的年輕人。

「你不是凡人?」

魏元生拍拍胸口,剛剛是真的嚇到他了,並且他能感覺到即便自己躲開了,燕飛的劍意卻依然貼著他,就像是一柄劍抵在眉心,送不送出這一劍由不得他魏元生。

『武功到了這種地步,也好可怕!』

壓下心驚,魏元生再次走近燕飛一步,拱手鄭重行禮。

「小子魏元生,見過燕飛燕大俠,燕大俠的本事小子見過了,果然和計先生說的一樣厲害,人間怕是難有對手了。」

「謬讚了。」

燕飛點點頭,聽到計先生三個字,至少表面上的氣氛就緩和了。

「大俠,找個方便的地方說話吧?」

燕飛順著魏元生的視線回望,因為他們兩人在小巷口過了一兩招,這會街邊也有一些好事者在看著,雖然他們沒繼續打下去,但那些好事者暫時可沒散去的打算。

「嗯,去城外吧。」

……

左無極身體壯碩結實面部卻依然顯得有些稚嫩,此刻正穿好衣服從自己的房間內出來,在小莊園內四下看了看,那對夫婦正在晾晒衣服,而陸乘風則冬日裡只穿著一件短褂在外頭開闊地帶打拳,每一次出拳都好似能震動一大片空氣,打出一陣爆鳴。

片刻後,陸乘風緩緩收斂氣息,隨著身內真氣平息,身外一陣陣白茫茫的蒸汽騰起,讓他顯得有些像雲霧纏繞的仙修。

「哎,所謂武煞元罡果然是絕世之功,可惜對我來說有些晚了……」

「四師父,大師父呢?」

左無極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陸乘風的思路,他面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燕兄去洛慶城內了,聽說是以前有位兄長囑託過,再來洛慶,要幫忙去幾個相好那瞧一眼。」

幾個相好?有很多個?

左無極撓了撓頭,將這思緒拋到腦後,因為四師父已經提著兩個大石鎖朝他走來。

「好了,準備站樁,我讓你停才能停,至少半個時辰之後才能吃早飯!」

「是!」

左無極不敢怠慢,舒展筋骨再運轉真氣,然後從陸乘風手中接過兩個百斤重的石鎖,抓著石鎖的雙臂一左一右平行大地,身子則呈現馬步樁形態,沒過去多久,他身上就騰起一片片白色蒸汽。

而邊上的陸乘風已經提起地上的一個酒葫蘆抿起酒來,彷彿他只要喝酒就能解渴。

但左無極大約站了快一個時辰的時候,一邊抱著酒葫蘆躺在樹下閉著眼的陸乘風依然沒有叫停的意思。

左無極嗅著遠處廚房的香味,餘光看著一邊的陸乘風。

「師父,四師父,絕對遠遠超過半個時辰了……」

陸乘風肚子起伏均勻,不睜眼不吱聲。

「四師父,您不會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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