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默開口打斷，焦點再次落到他身上。
陳默對協議有異議，並不奇怪。
一開始，眾人都知道，這場會議是針對行軍蟻集團宣布對火星的所有權的。只是好奇，陳默接下來會說什麼。
「陳默先生，你對哪條條約有異議？」
「全部。」
「我們空間協議修訂的原則，是空間探索和利用，必須為全人類謀福利和利益，難道你不同意？」吉姆眯著眼睛說道：「或者說，你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理會全人類的利益？」
「帽子扣得不錯，那我今天就舌戰群蠻了，當是研究之餘的樂趣。」
陳默拿起小漁給他準備的水杯喝了口水。
其他人見陳默認真起來，都忍不住打起精神。
接下來是今天這場大會的重頭戲。
「協議第一條，探索和利用外層空間，必須為全人類謀福利。我花費巨資，開發火星，最終還是給人類使用？算不算人類謀福利和利益？」
「不算，你宣布對火星的所有權，那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吉姆毫不猶豫說道。
「要免費開放給你們，才算是給人類謀福利？那我花費的研究資金算在誰的頭上嗎？你們不提供資金，憑什麼要求每一個空間開發機構都當聖母，用自己的資金去開發研究，風險算自己的，成果卻要免費給全人類謀福利？」
此話一出，會場氣氛一滯。
陳默第一個問題，就直擊靈魂。
但場上沒人在意，也沒感覺尷尬，他們就是希望按照陳默說的這個意思，最好不過。
吉姆更是不以為意，端著咖啡喝了一口，悠閑自在，沒將陳默的話聽在耳中，也根本不會在意他要說什麼。
等陳默講完，吉姆才不咸不淡開口。
「國際社會可以為開發機構提供部分資金支持。」
「國際社會是誰？部分資金是多少？經費的10%？30%？50%？1億？2億還是3億？」
見場上的人依然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樣，陳默繼續說道。
「這個『部分』的概念最終解釋權歸『國際社會』所有？許一個空頭支票？支持1毛錢也是支持嗎？研究機構憑什麼收了這點微不足道的資金支持，成果要免費提供給全人類？」
場面更加安靜，沒人接陳默的話。
沒有答案，外層空間協議本來就太過理想化，只是陳默將這些理想化說出來而已。
吉姆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清清嗓子。
磨嘰了一會，才幽幽開口。
「你放幾個視頻和PPT，不能說明火星是你改造的，它不足以作為證據，證明火星是你改造的，現在火星是屬於全人類的。」
吉姆沒有在剛才的話題上糾纏，其他一些空間研究人員點頭贊同。
「視頻和項目數據還不算證據嗎？」
「我們同樣可以製作一份類似的視頻和數據內容出來，是不是火星就是我們的？」吉姆身邊的江戶城開口，現在是準備圍攻陳默了。
陳默頓時樂了。
「有證據你們說造假，那就是當著全世界人的面不講道理？」
場上眾人根本沒將陳默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嘲諷一笑。
天真。
本來就是雙標，哪來的純粹講道理？
這個世界，從來不會跟你講純粹的道理，只有不要臉。
「不講道理，不講證據，那我們來講拳頭。火星被我佔領控制了，你們想開發火星，自己發射探測器過去，看看能不能登陸成功，或者說，你們可以派隊伍去攻打火星，或者來攻打我啊。」
說完最後一句，陳默賤賤笑起來。
「好賤哦。」
通過直播，無數人看到陳默那賤賤的笑容，腦海里浮出三個字。這個笑容，能讓人忍不住想揍他一頓，非常不爽。
可是偏偏不敢打，也打不著。
好氣哦。
本來會議桌上，打算雙標到底的眾人，聽到陳默賤賤的笑聲，異常刺耳，臉都綠了。
「地外行星屬於全人類的，你沒有權力私自據為己有。」
一直在旁聽，現在最先忍不住的楊·韋爾納，頓時拍案而起。
看模樣，是看陳默很不爽。
「現在是講拳頭，你跟我說沒有權力？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權力。」陳默朝楊·韋爾納勾勾手指：「你拳頭比我大？來打我啊。」
好賤哦。
這場會議，全球人都能聽到，都看到直播。
陳默那個賤賤的笑容，讓人感覺很欠揍，想打他，但有無可奈何。
楊·韋爾納臉色漲紅，被氣的。
他又不敢動手，外面不行，現在的會議桌上不敢，陳默身上可是帶了武器。
偏偏他們又不好直接離場，若是離場，陳默也離開會議，可不一定會再回來。
「外層空間條約規定，不得通過主權要求，使用或佔領等方法，以及其他任何措施，把外層空間據為己有，包括月球和其他天體。這你應該知道。」
吉姆強忍著不爽，讓楊·韋爾納坐下，將話題轉回到正軌上。
陳默瞥了他一眼。
「講道理沒用，現在是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打得過我，我給你火星。」
吉姆臉色頓時發黑。
「我們暫時不說你改造火星的證據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私自宣布火星歸你所有。外層空間條約第二條規定，不得通過主權要求，使用或佔領等方法，以及其他任何措施，把外層空間據為己有，包括月球和其他天體。」
「現在全球都在打仗，你怎麼不用規矩去約束？舊體系已經破碎，你用舊時代的法，作為新時代的規則？誰規定？誰遵守？」
吉姆眉頭緊皺。
本以為站在人類的道德制高點和規則的制高點，去約束陳默，能有一些效果，結果陳默這麼刁鑽。
不等吉姆開口，陳默繼續說道。
「不說這個體系已經過時，按那個規定，未來某一天，在太陽系外，發現有外星人文明的星球，那顆星球也屬於『其他天體』，這麼說那顆星球也是屬於人類的？你跟外星人說他們違法，讓他們全部搬走？
還有，若有一群外星人來太陽系去開發金星居住，按照這規定，金星屬於人類的，還是屬於外星人的？宇宙是你家開的嗎？」
「外星人是外星人，但你是人類，你要遵守人類的規則。」吉姆被一連串的問題給問住，憋出一句話。
「管不了外星人，就來管我啊？」
陳默戲謔地看著吉姆。
「我是人類，我就應該花錢建好房子種好樹，給你們住？給你們乘涼？你們坐享其成？你說的是哪條規則？外層空間法？」
「好好好。」
江戶城見吉姆臉色沒辦法繼續辯駁，便開口。
「既然陳先生對這個條款有異議，那可以改。以建設居住點、基地，生產、開發用地的方式，可以合法佔領所用的土地。
其他土地不作為合法佔領，任何組織和個人，只要建立居住點、基地、生產點和開發點，所用土地都歸他所有。」
「我也不同意這個條約。新的條約應該是，無生命生存條件的星球，誰讓星球擁有生命生存的條件，誰就擁有星球的控制權、佔領權和使用權。
無法擁有生命的星球和發現已經有生命的星球，才以你的條款作為規則。當然，有生命的星球想佔領，前提是你們能打得過那個星球的生物，而不是被外星人反佔領。
若是不服這個規則，你們可以動用武力來搶我的火星，前提是你們不是被我反搶。」
「……」
全場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