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啟元年 第二九六章 莊田納稅

看著七倒八歪慢慢醉倒在地的老福王和成國公兩人,朱由校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轉身對陳洪說道:「朕要出恭。」

「是,皇爺。」陳洪連忙在前面引路。

雖然朱由校喝的不是酒,而是御膳房精心準備的溫涼涼茶,但為了灌倒老福王和成國公仍是喝了一肚子,有些一點尿急。不過還好只喝了十幾杯,這兩個人的酒量也不怎麼樣。

這要是陪他們喝多了,估計得灌大肚子,還要費心弄掉(下午運營小組發生的一個梗,哈哈哈)。

等到朱由校撒尿回來,朱常洵和成國公兩人已經被收拾收拾帶走了。

朱由校看了一眼身側的陳洪,笑著說道:「行了,你把事情安排好,朕去袁妃那裡休息。」

「是,皇爺。」陳洪連忙答應一聲道。

對於袁妃的那雙勾人的大長腿,朱由校把玩之後甚是想念,正好過去多陪陪她,好緩和一下自己和她的關係。

正所謂來日方長,怎麼能一直這樣?

朱由校去了袁妃那裡睡覺,這一晚上自然是歡喜愛極,過得非常和諧。

不過第二天早上,朱由校還是起了一個大早,他有事情要去做。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袁妃捂著衾被四下找衣服,卻是看見中衣落在床榻不遠處的地上。

伸手按住要起來伺候的袁妃,指尖傳來軟軟綿綿的觸感,還略微有些Q彈。朱由校喑啞了嗓子說道:「多睡一會兒吧。」

看著朱由校溫柔的眼神、輕柔的笑容和略微色迷的語氣,袁妃羞澀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

「朕過兩天再來看你。」

說著,朱由校在袁妃額頭上親了一口,同時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站起身子穿上衣袍向外面走了出去。

走出袁妃的寢宮,朱由校看了一眼陳洪,問道:「他們兩個醒了嗎?」

「回皇爺,還沒醒。」陳洪連忙說道。

「那就給朕準備早膳,朕一邊吃一邊等他們。」說完這句話之後,朱由校大步向前走了過去。

說起來,朱由校還真的餓了。昨天晚上喝了一肚子的熱湯,就沒吃多少晚飯。接著又在袁妃那裡忙活了一夜,雖然午夜之前就睡了過去,可是消耗照樣非常大,現在肚子早就餓了。

朱由校坐在桌子前面,早膳也都擺了上來。

而在朱由校的隔壁,朱常洵和朱純臣此時也醒了過來。

最先醒過來的是朱純臣,比起朱常洵來說,他終究是要年輕一些。不過宿醉過後,朱純臣的腦袋還是有一些疼。

正在他迷迷糊糊晃動腦袋的時候,一個小內侍端著溫水走到他的身邊,臉上帶著笑容的說道:「奴婢恭喜國公爺了。」

聽了這話,朱純臣就是一愣,有些遲疑的問道:「何喜之有?」

當然了,他這麼問也只是下意識的。此時他的頭還很疼,同時也在懊惱昨晚上怎麼就喝了那麼多酒,而且還睡在了皇宮裡面?

什麼時候自制力這麼差了?

「國公爺忘了?陛下昨天晚上封了國公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小內侍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說道:「陛下昨天可是真的高興,國公爺還得了不少賞賜。這不,陳公公已經在安排人把賞賜給國公爺送到府上去了。」

聽了這話之後,朱純臣先是一愣,隨後臉上就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自己終於得到賞賜了嗎?

自己終於得到陛下的看中了嗎?

自己終於得到陛下的提拔了嗎?

要知道,這些年自己家可是沒落的厲害,在京營和軍中更是沒有什麼實權,家裡面的那些老人也墮落的差不多了,英國公才是大明朝的軍方實權第一人。

現在自己終於有了翻身的機會,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這可不是一般的官位。

有了這個官職之後,自己的家就復興有望了。

在驚喜之後,朱純臣對小內侍說道:「你快和我說說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看來國公爺您真是忘了。」小內侍臉上帶著獻媚的笑容,連忙說道:「昨天您和老福王陪著陛下一起喝酒喝得很高興。後來就談到了陛下賞給老福王的皇莊。」

「老福王說那是陛下的皇莊,他不能要,可是陛下卻堅持給賞賜。結果老福王就說了,既然陛下非要給,那麼就請納稅。」

「您也知道,咱大明的莊田是不用納稅的。老福王這麼說,陛下怎麼可能同意呢?」

「可是老福王跪在地上不起來,一個勁兒的說大明現在困難,陛下連宮殿都修不起,如此還賞賜給他一個皇莊,他這個做臣子的心裡過意不去。如果陛下不允許他皇莊納稅,那麼他就不要這個皇莊了。」

「於是陛下沒有辦法,就准了老福王的請奏。」

聽了小內侍的話,朱純臣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自己不是幹了什麼蠢事吧?

要知道,涉及到莊田和納稅的事情,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

朱純臣連忙問道:「這裡面有我什麼事?」

「國公爺,您看您怎麼就忘了呢?」小內侍笑著說道:「當時老福王和陛下僵持在那裡,還是國公爺您勸解的呢。」

「奴婢記得很清楚,當時國公爺和老福王一起跪在地上。國公爺說老福王爺是皇親,而且是陛下的皇叔,既然朝廷不寬裕,陛下連宮殿都修不起,那出錢的也應該是咱們這些做臣子的。真的莊田納稅,那也應該從勛貴和勛戚開始。」

「國公爺也還說了,您願意做第一人。」小內侍一臉崇拜的看著朱純臣,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語氣之中也全都是佩服。

小內侍繼續說道:「當時陛下不同意。陛下說莊田不納稅,那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不能壞了祖宗規矩。」

「可是當時國公爺您就跪在地上磕頭,您是這樣說的:勛貴勛戚世受國恩,與國同休。現在朝廷有難,沒有什麼規矩是不能改的。即便是獻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毀家紓難,那也是自己應該做的。何況只是莊田納稅而已。」

「如果陛下不答應,您就一頭撞死在大殿上。當時您可激動了,一個勁的磕頭撞地。」

「您看看您的額頭,現在還有紅點呢。國公爺有沒有覺得頭暈?要不奴婢去喚御醫來吧?」小內侍語氣之中帶著關切的說道。

朱純臣是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完了,自己幹了什麼?

那都是自己乾的事情嗎?

抬頭看了一眼小內侍,這個小內侍應該不是說謊的啊。

何況當時在場的有不少人,陛下也在,自己要是說沒這個事,那不就是說出去不算嗎?

這就等於欺君啊!

何況陛下還給了自己賞賜,還給自己加封的官位,這你推得掉?

可是想到這件事情掀起來的後續風浪,朱純臣都恨不得自己喝死過去。

喝酒誤事啊!

朱純臣哪有功夫找御醫給自己看腦袋,直接拉著小內侍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陛下見您和老福王都堅持,便答應了下來,而且還親自走下御階敬了你們酒,誇你們都是國之棟樑,說您是勛貴表率,同時給了賞賜,還加封了官位。」

「陛下當時就說了,成國公是大明勛貴的表率,是所有勛貴的榜樣;還說要傳旨朝堂,讓所有人都知道!」

聽了這話之後,朱純臣身子一晃,直接就坐在了床榻上。

他的腦海裡面只有三個字,那就是:

完蛋了!

與此同時,隔壁屋子裡的朱常洵也是一臉懵逼的坐在床上。

看著眼前笑容燦爛的小太內侍,老福王恨不得一拳直接打到對方的臉上去。

淦!

就知道喝酒沒好事,果然出事了!

上一次喝了一頓酒,搭進去200萬兩;這一次喝了一頓酒,估計要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即便不把命搭進去,這名聲也搭進去了。

納稅,莊田納稅,這個是要了命的事情啊!

莊田,那是朝廷賜給屬下或親王的田園,有勛貴莊田和王府莊田兩種形式。

因授爵而撥賜的莊田,稱為勛貴莊田。而勛貴是指勛臣(武將功臣)和貴戚(皇親國戚)。

勛貴田地經過這麼多年的傳承和發展,早就不是最初給的那些田地了,除皇帝撥賜外,也有額外奏討的莊田、占奪的民田、霸佃的官田等。

其中還牽扯到了隱匿的人口、隱匿起來的土地,這件事情要翻騰起來,那就沒有一個小的。

老福王心中十分懊惱,自己怎麼就腦袋一抽說出了這樣的話呢?

事實上,朱常洵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說過這些話。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你說沒說過還重要嗎?你敢出去說,你沒有說過嗎?

那就等於你不承認。你就是欺君。這罪名自己可扛不起。

想到這裡,朱常洵也頹喪的坐在了原地。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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