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啟元年 第二七三章 攻下遵義城

站在一邊的孫傳庭,臉上閃過了一抹激動的神色,不過隨後就平復了下來。

良久之後,孫傳庭才說道:「當真是非同凡響!」

火炮轟鳴,火槍轟隆。

整個遵義城下,一片煙霧瀰漫。

趁著風吹散硝煙的片刻,才能夠看到不遠處的情形。

城頭上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站起身子來還擊,只要現在露頭,就會被打中。

火炮的炮彈砸在牆頭上,火槍的子彈也射在城牆的垛口上。無數的煙塵四起,土石飛濺。

死者匐在地上,傷者們在哀嚎,未受傷的人們早已喪失了鬥志。這一面不到兩丈的城牆,頃刻之間就變成了煉獄。

那些穿著重甲的步卒,此時已經走到了城下。

只見他們從背包中掏出工具,快速地在城牆上打眼,然後將一根長長的火焰棍塞了幾圈,用引線連上之後,十幾根火藥棍就連在了一起。

在完成這個工作之後,他們快速引燃了引線,轉身開始快速的往回走。

城頭上依舊被火力壓制著,根本就沒有人看到這一幕。即便是有人看到了這些步卒,也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因為一露頭就會被集火。

這是虎嘯營演練過無數次的戰術,所以做起來得心應手。

看著被引燃的引線,戚元功輕輕的揮動手中的旗幟,說道:「向前!」

隨著戚元功話音落下,端著火銃的步卒開始向前走。

他們排成了一個個的方陣,踩著整齊的步伐,絲毫不見慌亂,手中的燧發槍砰砰砰的發射著,火力持續的壓制著遵義城。

開槍之後退後重新裝彈,後排的槍手緊接而上,一刻都不停歇,行進速度非常的快。

看到這一幕,孫傳庭口中讚嘆不已,他轉頭對袁可立說道:「都堂大人,我和戚元功聊過這件事情。他說一個合格的槍手,也就是火銃手,需要完成一千次射擊,不但速度快,而且要準度高。」

「只有完成了這些訓練,並且合格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一個火銃手。陛下培養這些人可是花了不少錢的。」

袁可立看了一眼孫傳庭,輕輕的點了點頭,沒說話。

現在他有點煩這個年輕人了。

這個他也看得出來,看看這些人的嫻熟的姿勢,那穩定的體態,如果說他們不是久經考驗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有這個素質。

在這樣的情況下,肯定是經過大量的訓練的。火銃的製造難度很大,花費也非常高,這種訓練肯定會加速火銃的損壞,同時火銃的彈藥也是需要大量錢財的,也就是說,這些人的訓練每一天都是在花錢。

不過這效果真的讓人眼熱,這一次跟著自己來了五千人馬而已。自己手上要有兩萬這樣的軍隊,早就一路平推去重慶了。

正在袁可立這麼想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地面似乎都顫動了起來。

不遠處的遵義城更是猶如驚天動地一般爆破了,隨後城牆便如同夏天的牛油塊一樣迅速垮塌了下來。

在這一瞬間,煙塵四起,渺小的人聲呼喊聲早已被煙塵吞噬。

黑火藥的威力雖然不大,但是顆粒黑火藥的威力還是可以的,而且使用的量比較大。再加上遵義城這樣的小城,又不是大城,所以直接就炸塌了。

看到這一幕之後,戚元功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揮了揮手。

隨著他揮手,整個隊伍開始加速,兩側護衛的步卒也開始沖了上去。

在前面開路的是重甲步兵,他們嘩嘩的向前走,腳步整齊劃一,手中的長刀敲著盾牌,發出咣咣的響聲,口中高聲的喊著:「虎!虎!虎!」

兩側的步卒也開始上去了。

在他們的身後是長槍兵。

另外一側則是弩手,這些人手中端著的是精緻的鋼弩,上面有一個大大的匣子,裡面放的是弩箭。

這是百工院最新研製的連弩,二十連發,射速快、精度高,可以說是城中巷戰的最強兵器。

在重步兵跨入城之後,長槍兵和弩兵也沖了進去,隨後進去的便是火槍兵。

戚元功拎著刀走在隊伍中間,開始安排人手四下追殺城中潰縮的叛軍。

戚元功是從西門攻入的,所以叛軍現在都在往東門跑。

虎嘯營對於城中的清剿和追殺,更是非常熟悉的套路。

二十五個人為一個小隊,快速的分割追殺。每個小隊之間相互距離不超過五十步,可以隨時進行快速支援。

清剿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是遇到幾百人的叛軍,兩三組小隊快速合圍,也很快就把他們全部給打潰散了,甚至是直接被殲滅掉了。

叛軍根本就沒有辦法組織起來有效的抵抗,時間並不長,他們就被壓縮出了東門。城裡實在是沒法待了,再不跑都得死在這。

駐守在遵義的叛軍首領名叫張彤,他是奢崇明的心腹。

之所以讓張彤駐守在這裡,就是為了讓他抵擋貴州方面來的援軍。同時如果找到機會的話,那就衝殺進去,佔領貴州。

只不過一戰就敗了,什麼計畫都沒有用了。

張彤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看著身邊剩下的幾百人,心裏面那叫一個憋屈。

這打的叫什麼仗?人都沒見到就敗了!

回頭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張彤真想回去廝殺一番。可是回想著自己手下被打倒的樣子,張彤就沒了這個膽子。

他快步向東門跑去,要從這裡逃走。

在不遠處的明軍軍陣之中,袁可立看了一眼天邊的太陽,果然還沒有落山。

他對孫傳庭說道:「看來這個戚元功做到了,我們果然可以在城裡吃飯了。」

「打成這樣,下官可不想進城吃飯。」孫傳庭說道,不過臉上全都是笑容。

「不進城吃飯就不進城吃飯,東門那邊還有一場埋伏要打,你要不要跟著本都過去看看?」袁可立笑著說道。

「都堂大人什麼時候派人過去的?」孫傳庭愣了愣說道。

「早就派過去了。」袁可立笑著說道:「我讓貴州總兵張彥芳率領一萬人馬去那邊埋伏了,估計等他們從東門跑出來。就會被張艷芳率軍伏擊。」

「我沒看到什麼時候走的呀?」孫傳庭遲疑的說道。

「你剛才光顧著看前面的,哪裡會在意這些?」袁可立沒好氣的說道:「年輕人,在戰場上要記住,隨時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切記不可以走神。」

「都堂大人教訓的是,下官記住了。」孫傳庭連忙說道。

孫傳庭覺得袁可立怪怪的。這根本就不是在教自己,擺明了就是想教訓自己一次。難道說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或者說自己得罪他了?

並沒有啊。

孫傳庭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孫傳庭困惑的樣子,袁可立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當然不會告訴孫傳庭,自己是故意的。剛才讓張彥芳走的時候,特意囑咐從後面繞過去,孫傳庭別說看前面了,他就是回頭看都不可能發現動靜。

至於遵義城城頭上的那些叛軍,他們哪有時間看城下的兵馬調動?

再說了,他們即便看到又怎麼樣?

遵義城已經被攻破了,那些叛軍要麼逃出去,要麼就是在城裡面等死。

為什麼圍三缺一的時候,明知道沒有被圍那一面有危險,還是一樣要從那邊突圍?

原因也很簡單,雖然那一面有危險,但是其他三面更不安全,全都是重兵鋒把守,無論如何只能賭一把。

現在留給城裡面的叛軍就是這樣,跑吧,再不跑死路一條。所以他們即便懷疑前面可能有埋伏,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張彤此時就是這種感覺。

他舒了一口氣,儘可能的把自己的手下匯聚起來。

等到後面的腳步越來越近,他身邊已經匯聚了三千多人。

張彤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多些,依舊非常的難看,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即便他能夠活著回去,大王也饒不了他。要知道在遵義這邊,可是整整有一萬人的守軍,現在張彤身邊只剩下三千多人了。

不用說,那七千多人全折裡面了,想跑都跑不出來。

張彤也知道是一些什麼原因,就是對方攻城太快了。雖然對方從西門進走,但自己卻要四個城門都防守,在西門集中了一些人手,其他城門上也都有人,誰能想到對方一輪就攻下來了?

在對方衝進西門的時候,估計其他城門的人手還沒有得到消息。等到消息傳出去了,明軍也已經衝上來了,這個時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彤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於是他對身後的人說道:「殺出去就有活路。大家跟著我從東門殺出去!」

在張彤身後的人也都紅了眼,這個時候根本就不用鼓舞什麼士氣了,大家都是玩了命的。

所有人都知道跑不出去就沒命了,這就叫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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