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啟元年 第二一零章 達成協定

回到西苑之後,朱由校的臉色沒有變得太好看。

坐在椅子上半晌沒動,朱由校最後露出的只能是苦笑。

原本還以為至少能夠堅持一段時間的,誰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也沒能堅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臣子們居然又劃分了派別。

這一點其實朱由校早就有設想,他們這麼早就劃分了派別,自己或許會吃驚,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之所以像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有些事情超出了朱由校的控制。那就是這些臣子的劃分派別的方式,或者是說這些臣子們自己結黨的方向。

在朱由校的眼裡面,孫承宗應該與韓爌、徐光啟則應該和余懋衡走到一起,這才是自己原本的安排。

現在他們這麼干,徹底打亂了自己的布置,或許他們就是故意的。

不過無論他們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這麼做的,朱由校都沒有辦法,他需要把這件事情認下來,哪怕事後想要調節的話,也需要換一個方向,而不是生硬硬地去參與。

「皇爺,皇后娘娘來了。」陳洪來到朱由校的身邊躬著身子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讓她進來吧。」

說完,他揉了揉發僵的臉龐,試圖讓整個人在感觀上能溫和些。

時間不長,張皇后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徑直來到朱由校的身邊,輕輕的彎下身子說道:「妾身參見陛下。」

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張皇后,朱由校剛剛的憂愁已然消失不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徑直來到了張皇后的面前,伸手拉過張皇后的手,笑著說道:「寶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雖然朱由校和張皇后的關係很好,私下裡相處也很自然,但皇宮裡面畢竟是有規矩的地方,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胡亂來的。

即便是皇帝都不行,何況是皇后。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皇后基本上不怎麼到這邊來。就算是她想見朱由校,也會等到朱由校過去,或者是派人過來通傳一聲,而不是直接跑過來找朱由校。

如果是直接來寢殿,這種情況一般發生在朱由校身體不適或者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張皇后會過來親自照顧。

又或者是朱由校自己讓張皇后過來的;或者就是最後一種,張皇后可能有什麼急事需要找朱由校解決。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最後一種,因為前兩種的情況都不存在。

說是想見朱由校,基本上也是不太可能的,因為昨天晚上朱由校就是在張皇后那裡過的夜。

見張皇后出神的模樣,朱由校知道她是遇上什麼難事了,便拉著她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笑著問道:「寶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回陛下,是妾身父親的事情。」張皇后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隨後她又有一些遲疑的問道:「陛下,能不能把妾身父親的差事給免了?」

聽完這話之後,朱由校一愣,臉上帶著些許關切的問道:「可是國丈有什麼事情嗎?是不是下面的人做了什麼讓國丈不高興的事?寶珠你和朕說,朕保證嚴厲的懲處他們。」

張皇后有一些無奈,她也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陛下是真的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這一段時間父親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內務府裡面的鬥爭很激烈,大家都有各自的一群人撐腰。

王安就不用說了,人家從宮裡帶了一堆人到內務府;另外一個太監方正化也不是什麼好惹的。

雖然名義上是父親的下屬,但是也不得不給他們面子,畢竟這兩個人都是宮裡面的人。

除了王安和方正化這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文官那邊來的朱童蒙,人家有整個文官集團的支持。

這還不算什麼,主要是人家掌管的是督察司,父親也不能得罪。

而且朱童蒙這個小黑老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整日盯著這裡、盯著那裡,彷彿隨時隨地想要找出所有人的錯誤。

最關鍵的是這個朱童蒙對父親盯得很緊,搞得父親好像已經犯事了的樣子。

除了朱童蒙之外,還有一個叫胡飛的。這個人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莫名其妙的就成立了一個審核司,已經將跟商人接觸的事情都接了過去,弄得父親什麼都管不了。

用父親的話來說,他現在在內務府就是一個傀儡,已經被所有人給架空了。

父親受了委屈,自然就跑來身為皇后的自己了,希望自己這個女兒能幫幫他。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張皇后能有什麼話語權?總不能跑去直接說讓他們聽父親的話吧?

這也不是一個皇后該做的事情啊,何況張皇后也覺得如此一來不妥。

從最開始張皇后就不想父親去內務府,是父親非要去。

反正乾的也不順心,在張皇后看來,父親還不如乖乖的回家,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對於張國紀在內務府的遭遇,朱由校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可是他為什麼裝不知道?

因為這些事情都是他授意底下的人乾的,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

對於朱由校來說,張國紀本身就是一個傀儡,沒有什麼好說的。

聽到朱由校的話,張皇后有些幽怨的看著朱由校,心裏面也非常的無奈。

張皇后知道,陛下可能並非什麼都不知道,而是知道一些東西,但是沒有辦法,或者是不想管。

不過張皇后還是要幫一幫自己的父親,軟軟的說道:「陛下,家父想讓妾身問問,內務府那邊是不是可以開始考核了?畢竟現在內務府缺人手,早點開始考核早點能夠把人手補充上。」

這是張皇后給父親找的理由。

事實上,父親的話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他在內務府沒有人幫忙,可以說是孤家寡人一個。那些人能夠把他給架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

所以父親想快一點開始考核,如此一來的話就能夠招募一批自己的人。到時以他的才華,肯定能把那些人全都收拾了。

對於父親的說法,張皇后保持懷疑態度。

陛下不答應她的話,那就只能按照父親說的辦了,希望父親能從裡面招募一些他要的人手吧,或者是他說的人才。

朱由校心中暗笑。

這張國紀是忍不住了,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內務府的事情進行的也差不多了,正好就讓他開始吧。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考完之後,張國紀還能不能在內務府繼續待下去?

不過朱由校也不會讓張國紀走,因為他是內務府的一個背鍋俠。

要知道內務府要乾的事情,那還是很得罪人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需要一個頭夠硬的人去當背鍋俠。

當朝皇帝的老丈人、皇后的親爹——張國紀,這樣的人就頭夠硬,就像當年萬曆皇帝的姥爺家一樣就頭夠硬。

關鍵的問題在於張國紀這個人,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即便是他犯了什麼錯誤,也不可能被嚴懲,這一點連臣子們都知道。

你怎麼能讓皇帝去殺了他的老丈人呢?

還是你想讓皇后大義滅親?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國紀就是一個完美的背鍋俠。

所以在張國紀的利用價值沒有耗光之前,朱由校是不可能讓他離開內務府。

不過考核也的確應該開始了,原本朱由校猶豫著是內務府先開始考核還是皇家書院先開始考試。

既然內務府這邊著急,那就讓他們先開始吧,讓張國紀試試水也好。

於是朱由校拉著張皇后的手說道:「寶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朕馬上就讓陳洪去一趟,這件事情馬上就安排下去,一定儘快進行,絕對不會再耽誤什麼事情。寶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面吧。」

聽著朱由校的話,看著他摸上肚子的不安分的手,張皇后臉色微紅。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將頭靠在了朱由校的懷裡面,輕聲的說道:「陛下真疼妾身。能嫁給陛下,真的是妾身祖上修來的福氣。」

見到皇帝和皇后似乎有膩歪的意思,陳洪連忙招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在朱由校和張皇后卿卿我我的時候,徐光啟的家裡面,幾個人正在聚會。

正是心學在朝堂上的三個人物,內閣次輔徐光啟,禮部尚書沈庭筠,以及戶部侍郎李之藻。

三個人坐在一起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徐光啟抬起頭,看了一眼沈庭筠,面色沉重的說道:「你和振之說說情況吧!」

振之是李之藻的字,今天的會議他的級別不夠,所以並沒有在場。

徐光啟就是讓沈庭筠告訴李之藻會議現場發生了什麼,然後三個人可以進行討論,否則的話沒法說。

沈庭筠點了點頭,同樣面色沉重的說道:「好。」

答應完這一聲之後,沈庭筠詳細地向李之藻介紹了事情的經過。

沈庭筠說完之後,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事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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