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骨與塵的倒計時 1

「這個光頭畫得真像,要是兩邊的三角肌再發達一點就更像了,不過不影響判斷啦。」蕭朗驚訝地說道,「這個光頭畫得像可以理解,那是我記得清。可是,其他這麼多人,你是怎麼畫出來的?」

會議室的桌子上,放著數十張畫紙,每張紙上,都有一幅素描,是一張張人臉。蕭朗的手上,拿著一個光頭的人臉肖像,是大力士的模擬畫像。

「我們目前掌握的,黑暗守夜者至少還有聲優、大力士、放電人和人形干擾器等成員。但顯然,這些人,不是黑暗守夜者僅有的成員。」蕭望根據特徵,一一給之前交手的黑守成員標記了代號,接著說道,「如果說2000年之前出生的被盜嬰兒都已經參與行動的話,那麼剩餘的也就是有十來個人,要是加上我們沒掌握的被盜嬰兒,那就更多了。從黑暗守夜者的窩點來看,有十個人左右。而這麼多人,我們只掌握了大力士的樣貌。」

「對啊,阿布昨天就是根據我的描述畫出來的,我覺得,很像。」蕭朗說。

「那其他人的畫像怎麼來的?」凌漠問道。

「這個,我也只是嘗試,反正我們手上什麼都沒有,也不擔心畫得不像而誤導偵查。所以就死馬當活馬醫了一下。」阿布說。

「那總不能亂畫啊。」蕭朗一張一張地翻閱著素描。

「是這樣的,傅姐不是建了一個疑似涉案被盜嬰兒的DNA數據小庫嗎?我就想了,如果有畫像,是不是有更大的作用?」阿布說,「所以我就找了所有這些丟失孩子當時登記失蹤時的照片,有的是藝術照,有的是家庭照。畢竟90年代都流行去照相館拍照了嘛,所以大部分是有照片的。然後我就比對了一下,從抓獲的山魈以及死了的幽靈騎士、豁耳朵、皮革人來看,他們小時候的照片雖然不清晰,但是還是能看出長大後的影子的。所以,我覺得雖然嬰兒到成人會有很大的面貌變化,但是萬變不離其宗。於是,我就根據其他被盜嬰兒的樣子,畫了他們長大以後的畫像。」

「這也行?」蕭朗半信半疑。

「除了大力士是你見過的,你描述的以外,其他的都是我根據他們小時候的照片畫出來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分別有什麼演化能力,但是好歹也算是有個參考。」阿布說,「反正畫像不是照片,是要結合繪畫者畫出的這個人的突出特徵,加上識別者自己的腦內想像,才能做比對認定,所以,我覺得有這個總比什麼也沒有的強。」

「那這些都張貼出去了嗎?」蕭朗問道。

「還沒有。這是我們手上的一張牌,這麼早就打出去,怕給對方更多的心理戒備。」蕭望說,「目前只張貼了大力士的畫像,正在懸賞。」

「這些人行動詭秘,被別人發現還是挺難的。所以,我們還是得想別的辦法。這些人下一步會去做什麼?」凌漠說。

「他們的行為目的,都是圍繞找杜舍報仇來的,是不是還是要從杜捨身上下手?」聶之軒說。

蕭望搖搖頭,說:「如果繼續圍繞杜舍的話,那麼他們回南安來做什麼?顯然,報復杜舍就要從金寧監獄想辦法,但是他們卻回來了。」

「會不會又來找裘俊傑啊?」蕭朗咬著筆帽問道。

「不太可能。」蕭望沉思道,「一來裘俊傑還在南安的可能性不大,二來他們已經打草驚蛇,應該知道金寧監獄會針對設計漏洞進行改造,即便是他們再得到圖紙,也用處不大了。」

「那他們所作所為,又是為何?」聶之軒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對於杜舍案件的了解,應該都源於唐老師的那本卷宗的電子版。」蕭朗說,「那份卷宗里,還有他們沒去報復的人嗎?」

「這兩天我一直在回憶這件事情。」凌漠說,「可是想來想去,卷宗里提及的人,不應該有他們繼續報復的目標了。」

「這就奇了怪了,那他們回來,不是要和我們正面剛 吧?」蕭朗問道。

「這個可能性倒是不能排除。」蕭望說,「之前他們有藏匿自己行蹤的動作,但是從林場案來看,他們已經不去藏匿行蹤了。後來那個朱翠,他們也沒有把屍體藏匿的意思,而是想誤導我們,只不過被第三股力量干預了罷了。」

「好啊,來剛啊!誰怕誰!」蕭朗咬著牙說道。

「如果真的是要來正面交鋒,倒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再有無辜群眾受傷害了。」蕭望若有所思。

正在此時,程子墨推門進來了。在此之前,程子墨作為守夜者組織的捕風者,被蕭望派出去執行調查任務。而調查的目的,就是在人口眾多的南安市,找出見過大力士的群眾,從而獲取黑暗守夜者的行蹤,抓住他們的尾巴。

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一張鉛筆素描居然能這麼快就得到了反饋。

程子墨說:「發布出去的懸賞通告有消息了,有人見過大力士!」

「誰?在哪兒?」蕭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程子墨沒有回答,風風火火地走到電腦前面,打開電腦和投影儀,在幕布上投出了南安地圖,然後又迅速地將其中的一塊區域放大。

「這是我們南安北郊和安橋縣接壤的區域,是南安河邊,在這一片居住的村民常年在水上生活。」程子墨說,「報警的人叫何大龍,平時幫助人走水路拉貨,接一點散活兒為生。據他說,昨天晚上,他的船,被大力士租走了。」

「租?」蕭朗問。

「是的。」程子墨說,「說是畫像中的這個人,昨天傍晚的時候,給了他兩萬塊錢,把船租走了。說兩萬塊是押金,過幾天還船的時候退回來,租金是一天兩千元。這可是相當高的價格了,而且,何大龍的小船價值也不超過兩萬,所以他很爽快就答應了。」

「確定是大力士嗎?」蕭望問道。

「是的,他很確定。」程子墨說。

蕭望走到幕布前方,背著手看著眼前的巨幅地圖,皺著眉頭思考著。

「租船做什麼?」蕭朗問道,「這南安河面上有好幾座橋,沒必要坐船渡河啊。難道是,拉貨?那也沒必要啊,他們不是會偷車嗎?偷一輛卡車比那小船能裝多了,而且跑得也快。」

「船現在在哪裡?能找到嗎?」蕭望問道。

「何大龍的船就是最簡單的機動鐵皮船,沒有GPS定位。」程子墨說,「我已經通知了南安市局,他們會派出水上分局的偵察艇和無人機沿著南安河尋找。不過,不好找哦。畢竟河兩邊都是兩人高的蘆葦盪,這個季節,蘆葦雖然枯了但是還是能起到遮掩的作用。而且,這幾天河面上霧也很大。」

「為什麼會是船,這個肯定是有原因的。」凌漠沉吟著看地圖,指著一片區域說,「子墨,你看看這一塊地圖空白區,是不是應該是一個高地?」

「是的,地圖顯示,這裡應該是沿河的一座小山,看起來有二十米高。沿河的那一面,是陡崖。」程子墨調整了一下3D地圖的視角,說道。

「為什麼是空白的?沒有地址單位的標註?」凌漠問道。

程子墨搖了搖頭。

唐鐺鐺插話道:「我查了,這個地方,應該是安橋縣礦業集團的屬地。」

「安橋礦業?那不就是高速上鬧鬼的那個案子中的當事人的產業?」蕭朗問道。

「是。」唐鐺鐺一邊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擊,一邊說,「當時涉事的幾個煤老闆雖然保了命,但是因為其企業違規,都被追究了刑事責任。所以,這塊地方被收歸國有了,現在的安橋礦業是國有企業。」

「礦業,地圖上不標註。」凌漠沉吟了一會兒,驚訝地說,「可能這裡是炸藥庫!」

作為一個礦產集團,勢必是要使用大量炸藥的。而炸藥是國家嚴格管控的,所以國有企業的炸藥庫一般都是看守非常嚴密的。地圖上的這座小山,依河而立、地處偏僻、地勢險要,是設立炸藥庫的絕佳場所。因為不用擔心小山背後,所以只要把守住前門,就可以安全地守住炸藥庫了。這樣既增加了保險度,又降低了看守炸藥庫的成本。

當然,一個炸藥庫是不可能在電子地圖上顯示出地址庫名的。所以當凌漠做出推斷之後,大家都十分認可。

「能找出這附近的照片嗎?」蕭望轉頭問唐鐺鐺。

唐鐺鐺抿著嘴,在網路上搜尋著。不一會兒,幕布上呈現出南安河的一幅夕陽景象,照片的一角就是這座疑似炸藥庫的小山。

「你們看,山頂是有一座建築物的,而且建築物是水泥高牆,牆頂有向外展開弧度的鐵絲網。」蕭望用激光筆指著照片,說,「弧度外展,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攀登。拉鐵絲網的建築物,除了監獄,恐怕就是一些特殊用品的倉庫了。」

「凌漠推斷得沒錯。」聶之軒說。

「你們看,如果前門把守嚴密的話,想進入這個十米高牆之內,就只有從南安河到懸崖腳下,然後攀登上二十米高凹凸不平的山崖,再攀登十米光滑的水泥牆,最後到達牆頂,剪斷鐵絲網進入。」蕭望說。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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