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魘深湖 4

「我就不信你們五個人能坐一輛摩托車。不對,好像印度人一輛摩托車能坐十個人。」蕭朗一邊想著,一邊艱難地越過被催淚瓦斯污染的區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又越過了山洞旁邊山坡的反斜面,終於看見了即將接近北邊包圍圈的幾個人影。而且,那個操控鐵蜘蛛的黑衣人正蹲在地上準備放出第二隻鐵蜘蛛。

「還來?」蕭朗舉槍瞄準。

可是,在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另幾隻鐵蜘蛛已經嘎吱嘎吱地迅速向北方包圍圈挺進。雖然黑衣人已經被擊倒,但是蕭朗知道自己還是慢了一步。

果然,不一會兒,隨著幾聲槍響,北邊已經變成了一片迷霧。

「Maxwell!」還是那聲尖嘯,充滿了幽怨和哀傷。

剩下的四個人只留下了這聲尖嘯,兩人坐在摩托車坐墊,兩人站立在摩托車兩側腳踏板上,保持著這個姿勢,駕駛著摩托車向北邊迷霧區域駛去。

也就十秒鐘的時間,摩托車就絕塵於迷霧之中。而這麼短的時間,縱使蕭朗對槍械極為熟悉,也還是沒能及時換好彈夾再次射擊。為了不傷到迷霧中的自己人,他只有作罷,焦急地跳著腳。

突然,蕭朗想到了什麼,他急忙向被擊倒的黑衣人處跑去。為了防止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他謹慎地靠近躺在草地中央的黑衣人。這一次,黑衣人不會再「詐屍」了,因為他的身下一大片草地都被鮮血染紅。

蕭朗把槍倒背到後背上,走上前去探測黑衣人的頸動脈,又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眼前這個黑衣人早已沒有了生命體征。

蕭朗一把扯掉黑衣人的兜帽,又扯開了他的口罩,一張陌生的面容展露在蕭朗的面前。雖然面孔陌生,但是蕭朗知道自己對他還是很熟悉的。因為,他看見了黑衣人那一隻畸形的左耳。這個被蕭朗當場擊斃的人,居然就是蕭望一直找尋不到的豁耳朵。

「豁耳朵?」此時凌漠已經趕到了蕭朗的身邊,他也上前探了探黑衣人的頸動脈,說,「死了,可惜了。」

「不死也跑了,反正抓不到活的。」蕭朗悻悻地說。

「行動失敗了。」凌漠垂頭喪氣,「剛才電台通了,望哥說那邊一團糟,對方几個人駕駛摩托車時,趁亂換了一輛來接應他們的商務車,向北邊逃竄了。他們嘗試射擊,但無果。」

「預料到了。」蕭朗也是垂頭喪氣,「收隊吧——嘿,我們才叫收隊好不好!」

金寧監獄招待所會議室里,守夜者組織幾名成員圍坐在會議桌前。

聶之軒肢體斷端已經包紮好了,並重新安裝了假肢。雖然活動起來沒有以前那麼利索,但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影響。阿布因為腦震蕩,還在住院,不過醫生說了並沒有生命危險。

「哥,你真賊。」蕭朗被催淚瓦斯熏得到現在還兩眼通紅,但還不忘貧嘴,「來了個狸貓換太子,對我們還保密!」

「只有連你們都保密,才能做到以假亂真。」蕭望微微一笑,說,「只有我和庄監獄長知道這個事情。」

「說到以假亂真,阿布手臂上的煙疤做得是真像。」程子墨說,「不過包括我們和對手,可能都不知道杜舍的煙疤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一看阿布做的煙疤,都會相信那就是杜舍。」

「阿布的模擬畫像其實比特效化裝術更厲害。」凌漠看著那張從阿布手臂上撕下來的特效化裝乳膠,「不過這個確實很逼真了,至少一看就是個四十多歲、營養不良男子的手臂皮膚。」

阿布是一個二十齣頭的捲髮男孩,平時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皮膚白皙,身材瘦弱。遇見生人的時候,阿布很容易害羞。但是這個看起來文縐縐的小男孩,卻是守夜者組織里模擬畫像和特效化裝的高手。之前一直沒有看到過阿布大顯身手,這一次還真是一鳴驚人了。

「開始沒看到阿布,我還以為他小子又是躲在後台協助呢。沒想到,他那麼文文弱弱的,也是可以橫刀立馬的。看來,守夜者沒㞞人啊。」蕭朗讚賞道。

「橫刀立馬啥啊,我倆都無法反抗。」聶之軒自嘲道。

「聶哥你那是特殊原因。」蕭朗安慰道,「不然他們也沒那麼順。」

「總之任務還是失敗了。」聶之軒還是自責。

「不。」蕭望說,「我們只付出了三名交警和兩名組員輕微受傷的代價,就換取了擊斃一名犯罪嫌疑人、摸清部分對手特徵的戰果。這不是失敗,而是成功。」

「至少,是不完美的行動。」聶之軒說。

「因為我們給他們準備的時間有限,所以他們的計畫也不是完美的。不過,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實力,總覺得我們的計畫已經天衣無縫了。」蕭望也有些自責地說道。

「我覺得還是要找他們司法部門的麻煩。」蕭朗說,「不是說好了勘測地形嗎?結果那麼大個山洞都沒勘出來。」

「這個怪不了他們。他們的主要職責是勘查路面、車流以及周邊的環境。」蕭望說,「就幾個小時的時間,讓他們把連綿五十幾公里的地形以及周圍設施全部搞清楚,不現實。那個山洞挺隱蔽的,不進山是不知道的,甚至周圍的居民都不知道。而且山洞又不可能在衛星圖上顯現出來,所以沒有發現也沒什麼好苛責的。」

「查到了山洞,說不定他們又躲水底了。」凌漠聳了聳肩。

「不過站在他們的角度,也許他們認為自己的計策天衣無縫了。」蕭望指著面前的一塊白板,解說對方的計策,「剛剛當地警方對他們有可能使用的車輛進行了分析,應該都是被盜車輛,摘了號牌,而且他們幾乎不出現在人口密集、有視頻監控的地方,所以無法追蹤。」

「那可不,阿布被鎖在車上的腳鐐都能瞬間打開,那車鎖對他們來說算個啥?」蕭朗插話說。

蕭望點點頭,接著說:「通過對山洞的勘查,山洞內的地形比我們想像中要複雜得多,而且,這幫人還對山洞裡面進行了改造,有陷阱、鐵質的絆馬索、尖刺地釘等等。總之,山洞的深處就是一處機關重重的危險之地。」

「你看,我讓你別進去是對的吧?」蕭朗捅了捅凌漠。

凌漠一臉無奈:「明明是我不讓你進去吧?」

「你肯定記錯了。」蕭朗嘴硬。

「我們的對手是這樣設計的,待車隊行駛到金寧湖邊的時候,有一個人駕駛一輛校車故意側翻入湖,同時設計了假的呼救聲。我們畢竟是警察,不可能對意外事故不理不睬,所以他們這一步棋是逼我們停車,最好的效果是能分散幾個人入水救人。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蕭望指著白板上的圖形說,「緊接著,他們使用盜用的經過車廂磁化處理的小貨車超過我們的車隊。之所以用貨車,一是從正面看不到貨車車廂內的情況,二是他們投擲完磁鐵後,我們射擊他們,他們也可以把車廂板當掩體。磁鐵吸附上囚車後,不僅可以把我們繳械,還可以當成拖車,直接把囚車拖出車隊,甚至囚車在他們的車輛後面,形成一個自然的擋箭牌。」

「其實這是一記險招,路上要是有其他車輛會車,也被磁鐵吸上了,他們就拉不動了。」凌漠說。

蕭望點頭認可,接著說:「所以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沿著右側路邊行駛,到密林之時,一個大急轉,鑽進了樹林。在這裡面他們就安全了。本來,也許他們還打算和車內的守衛對抗一下的,畢竟囚車空間有限,不可能有多個守衛,他們自恃人多,也就不怕。可沒想到,聶哥也因為磁鐵的作用直接喪失了抵抗能力。」

「也可能他們對我們很了解,知道我們會集中優勢兵力在周圍守備,而車內守備的一定會是兼懂公安業務和醫學的聶哥,所以他們選擇了磁鐵的方法,一舉多得。」凌漠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蕭望說,「他們把阿布擊暈後,劫持到山洞內。山洞已經預先準備好了各種機關,以及假的摩托車輪胎印痕。目的很簡單,我們要是騎著摩托進洞追趕,會中機關被困。要是繞道追趕,也同樣是把洞口重新留給他們。等到我們走後,他們重新出洞,由之前開校車的人駕駛其他車輛來接他們從公路離開。這是他們打的如意算盤。」

「可是他們沒想到我們看穿了他們調虎離山的計謀,而且我們的後援部隊到得那麼快。」蕭朗說,「更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就錯了。」

「武警趕到的時候,把那輛接應車輛給逼走了。他們想往北逃竄,再尋接應地,卻碰上了我和我帶來的特警。」蕭望說,「所以,他們重新退守精心設置過的山洞,認為這裡是最安全的。同時,他們發射信號彈,召喚另一輛接應車輛,就是那輛從北邊駛來的商務車。其實,他們發現杜舍是假的,又折損一人,這才剛剛好可以擠上一輛摩托逃竄,不然他們也是跑不了的。」

「催淚瓦斯鐵蜘蛛還是很厲害的。」蕭朗說,「比一枚煙幕彈造成的迷霧面積大。」

「而且信號屏蔽,我們無法聯絡。」凌漠說,「這些時間節點他們算得是非常精準的。」

「對了,為什麼信號會屏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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