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5章 殺

而此時此刻,朝中各派正在商量著推誰出來出任首輔。

申時行是真的廢了。

他自己都在推動此事。

有趣的是,雙方的意見開始趨於統一。

他們非常有默契的選定了一人。

此人就是王家屏。

對於楊銘深他們而言,他們暫時也推不出一個有分量的人來出任首輔,目前在六部掌權的,全都是申時行的人,王家屏雖然不是他們這邊的,但是王家屏在朝中真得是以德服人,值得大家信任。

對於申時行而言,他倒是想推許國上位,但目前不是一個好時機,那麼選擇用王家屏來做過度,無疑是最佳的辦法。

當然,雙方還有一個考慮,就是王家屏若出任首輔,皇長子也將水漲船高。

對於京城之前出現的一些跡象,他們都沒有太在意。

關閉幾家商鋪而已。

值得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犯愁么。

最重要的是,是趕緊將申時行趕下台,推舉王家屏出任首輔。

直到大名府、河間府、臨清,等地方的奏摺相繼來到京城後……

東閣!

「這上面到底寫得是什麼?」

申時行為官數十年,看過得奏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愣是看不到這些奏摺。

許國也是直搖頭道:「我也看不太明白。」

每一道奏摺都是彈劾陳文勛、呂郎齋他們,說他們搞得我們南京、臨清的經濟一團亂,物價上漲,百姓是怨聲載道,至於原因就是他們胡搞瞎搞。

也沒有個具體說法。

問題是他們怎麼個胡搞瞎搞,即便他們胡搞瞎搞,亂得應該是四府,不是你們南京,臨清等地。

你們這彈劾忒也飄逸了。

一般人真看不太懂。

可偏偏又不見四府的奏摺。

若真出事了,四府應該早就上奏,沒道理南京的奏摺還先到。

可真不是那些知府不想說,只是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反正他們就知道,四府一變,大家都亂了。

「難道是他出招了。」

申時行喃喃自語道。

許國聽得一個真切,問道:「首輔說得是郭淡?」

申時行一怔,然後猶豫地點了點頭。

「可沒注意他有出招啊!最近郭淡一直都很安分,也沒有上哪,買賣都變賣了,就連牙行都關門了。」許國說著說著,又向申時行道:「不過申首輔,既然如此,那咱們要不要先看看再說。」

要這麼發展下去,他們就還真有可能翻盤呀!

四府的官員就是反對派推上去,如今是人人喊打,反對派就得負主要責任,完全可以翻盤啊!

申時行當然知道,但他覺得這不太可思議。

郭淡也許可以翻盤,畢竟那是商業,還能夠東山再起。

但他們內閣翻盤的唯一機會,就必須要大量的官員站出支持他,這個幾率在官場是非常小的,人家可沒有再支持他的理由。

如今那麼多官員彈劾陳文勛他們,不就等於跟他站在一邊。

這……這樣也行?

都已經準備下台的申時行,遇到這麼一出,也有些心慌慌啊!

同時間,楊銘深、宋景升、李植他們也看到了各地上來的奏摺。

他們也是懵的。

但他們第一時間沒有想到郭淡,而是想到申時行。

突然這麼多官員彈劾四府官員,也沒說個具體原因。

他們就認為背後肯定人在推動此事。

頓時對申時行充滿著恐懼。

不聲不響,竟然聯絡了這麼多官員,這簡直比張居正還要牛X啊!

張鯨也是立刻向東廠、錦衣衛詢問,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你們幹什麼吃的。

很快,他們終於注意到民間的一些異象。

一方面不少店鋪關門歇業,但同時間,大量的貨物湧入京城。

這簡直就是冰與火得交融。

店鋪關門是因為經濟不太景氣,市民缺乏安全感,不太敢花錢,也沒錢可花,以郭淡為首的商人,都不發銀子,改發一些生活用品。

而之所以大量貨物湧入其中,是因為許多商人迫切的想要套現,可是不少地方都已經崩潰,唯有京城還能夠看到一些銀子,貨物就都往這邊走。

集市內。

「怎麼都是貨,沒有人呀!」

徐繼榮來到集市,頓時睜大雙眼,只見店鋪裡面全是貨,但沒有什麼人逛。

徐春對於小主人非常無語,你這反應也太緩慢了,「少爺,如今不景氣,大家都沒啥錢。」

「是嗎?」

徐繼榮撓撓頭,他難以理解沒錢的感覺,也沒放在心上,突然去到一個店鋪裡面,「這綢子還真是不錯,我可以買些回去給姑姑做裙子。春春。」

「是,少爺。」

徐春立刻上前問道:「掌柜的,你這多少錢?」

「不貴不貴,一匹六錢銀子,但……但我們只收銀子。」

「不就是銀子么。」

徐繼榮一揮手。

徐春立刻拿出一錠五兩得銀子。

那掌柜的醉了,真是久違得光芒。

一刻鐘後。

「小伯爺!小伯爺!」

「公子!」

「客官留步!」

……

只見無數得掌柜撲了過來,這是如今唯一還這麼大方用銀子的傻缺,必須留住,嚇得徐繼榮是落荒而逃。

這京城也難以倖免啊!

申時行他們也漸漸體會到那些奏摺上面說得怨聲載道,指得是什麼。

與此同時,楊銘深也紛紛派人前去四府調查,河南道原本還想瞞住此事,因為他們知道後果是什麼,很可能小命不保,他們都不敢聲張。

但他們沒有想到,其它州府會上奏彈劾他們。

這怎麼瞞得住啊!

於是乎,河南其它州府,也開始彈劾四府官員,甚至彈劾他們的頂頭上司布政使周建漢,我們可都是受害者,我們是無辜的。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幫忙,可這沒法幫,這場馮保得慣性太大了,根本就撐不住,如今他們也都是自身難保,只不過問題沒有衛輝府、開封府那麼嚴重而已。

必須撇清關係。

戶部。

「怎麼會這樣,這麼會這樣,這不可能啊!」

宋景升拿著信函的手,都在劇烈顫抖中。

楊銘深如熱鍋上的螞蟻,「宋侍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半天過去,宋景升毫無反應。

楊銘深直接站起身來,將宋景升的信函奪了過去。

何必自找苦惱?

「完了!全都完了!」

楊銘深癱在椅子上,手中的信函也順勢緩緩飄落在地。

已經沒救了!

因為問題就是缺銀子,沒有別得,而朝廷最缺也就是銀子。

這隻能望著。

這天賜良機,申時行如何願意放過,他是第一時間派人去調查此事的。

再得到確實證據後,他是立刻上奏,彈劾呂郎齋他們禍亂四府,以及數其罪狀。

萬曆直接下旨,將呂郎齋、陳文勛等一眾官員,就地問斬,罷免周建漢河南布政使,問罪當地御史黃大效、姜應鱗沒有及時彙報,又令吉貴、高尚抄四府所有官員的家,沒收其家財。

同時讓吏部儘快另擇官員前去處理此事。

這一道聖旨下來,眼看奄奄一息的申時行,突然就浴火重生,重新掌控住朝廷。

大臣們也沒有想到,萬曆會直接問斬。

這太狠了一點。

狠?

萬曆是恨,他至今都在宮中以淚洗面,因為郭淡告訴他,他至少至少都虧了百萬兩,關鍵虧得太冤了,殺都不足以解氣。

抄!必須狠狠的抄!

既然郭淡不靠譜,那我肥宅只能幹回老本行。

那麼往前推的話,當初支持陳文勛、呂郎齋的官員們,只能求上天保佑。

申時行的重新回歸,肯定是要秋後算賬的。

大量的官員是一聲不吭就倒向申時行,堅決擁護申時行。

申時行先找到戶部尚書宋纁詢問,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

宋纁是很明確的告訴他,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申時行懂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辦法解決,那就先把自己能做得都做了,不能做的就留給其他人,他暗中授意吏部尚書,不要挑別人去,就讓宋景升去處理。

宋景升在接到政令後,當晚就上吊自殺,都不帶一絲猶豫。

這一招過得是非常乾脆。

他知道他自殺,可能還能夠保全一家老小,他要去的話,那全家都得死。

楊銘深嚇得是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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