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4章 坐以待對手斃

蘇州。

此時已是三更天,但是蘇州城內的一家茶莊還亮著燭光。

只見小小的廳內,坐著十餘個晉商。

居中一位正是剛剛從衛輝府趕來這裡的胡渡。

原本他是打算早點過來的,因為很早以前,他就與郭淡達成一項秘密合作,就是有關於江南的。

但是由於郭淡的補助計畫,導致衛輝府借貸人變得非常多,他也只能留在衛輝府主持大局,誰料想衛輝府沒有出問題,江南倒是先出了問題,故此他急忙忙趕來江南。

「胡哥,這回真是幸虧有你啊!」

一個年輕的晉商道:「當初新關稅法頒布以後,就有不少人想借錢開作坊,而當時我們還真得打算借給他們,幸虧胡哥來了信,告訴我們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我們這才沒有這麼干。」

其餘晉商也紛紛點頭。

「不但如此,胡哥還介紹了這麼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給咱們。多謝,多謝。」

「唉……不過現在想把利息收回來,可也不是那麼容易得事啊!」

當初郭淡是承諾,借他們晉商的茶莊進行放貸,本金他出,同時將利息全部給他們,當做酬勞。

這買賣換誰都願意做。

真是穩賺不賠。

「是嗎?」胡渡皺眉道:「看來如今這裡的情況是非常糟糕。」

「可不是么,你給我們的錢,全都已經借了出去,但是如今看來,想要收回來,那可真是非常困難的。」

「如今到處都是逼債的,咱們要是去晚了,這債可能就真要不回了。」

「胡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

胡渡只是稍稍點頭,沉吟少許,「目前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咱們就還是先等等看吧,如果他郭淡都能夠賠的起本錢,那咱們這點利息也算不得什麼。」

「那是的,就這點點利息錢,可真是沒有多少。但是,但是咱們要是能夠事先得知他郭淡想幹什麼,說不定還能夠分一口湯喝。」

如今玩得這麼大,這些晉商可就不滿足這點點利息,他們可也想渾水摸魚。

胡渡搖頭嘆道:「你們是沒有與郭淡打過交道,不知其為人,此人做事是神鬼莫測,且吃人不吐骨頭,咱們只賺他讓咱們賺的,如果我們另做打算,可能也會被他給吞了。」

……

京城!

一諾牙行!

「大小姐。」

小安唯唯若若地來到總裁辦公室。

「有事嗎?」

寇涴紗放下一份資料來,抬頭向小安問道。

小安忐忑不安道:「大小姐,收購股份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寇涴紗蹙眉道:「什麼問題?」

「起初我們按照大小姐的要求,收購低於一分的股份,進行的非常順利,我們用了八千兩收購了約莫一百萬股份,但近段時間,有不少人以一分的股份在收購我們牙行的過分。」

「可有查清是什麼人嗎?」寇涴紗急忙問道。

小安搖搖頭,道:「對方似乎有意要隱瞞身份,我們暫時未查明。」

寇涴紗稍一沉吟,道:「如今那邊還有人在拋售股份嗎?」

小安忙道:「近日非常少,這兩三日幾乎沒有。」

寇涴紗點點頭,道:「你立刻將我們收購的來股份,分批以一分五的價格拋售出去,記住,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們拋售股份。」

「是,我知道了。」

「對了!」

寇涴紗突然問道:「天津衛那邊的倉庫安排的怎麼樣?」

小安忙道:「我們已經在天津衛騰出大量的倉庫,即便是十萬件貨物,也能夠裝得下。」

「那就好,你趕緊去安排吧。」

等到小安出去之後,寇涴紗往後輕輕一靠,若有所思道:「如果對方真的看出夫君得目的,那即便是一分五,也一定會收購的。但如果沒有人繼續收購的話,應該就是那隻老狐狸,因為只有他對此事是一知半解。」

……

柳家。

「員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景升是一臉焦慮地向柳宗成質問道。

他如今在朝中可是面臨極大的壓力啊!

柳宗成誠惶誠恐道:「大人還請息怒,草民正在著手調查此事,但具體原因暫時還未查明。」

宋景升怒道:「記得上回本官問你,你就是這麼說得,這都過去這麼久,你怎還沒有調查清楚?」

柳宗成心想,你們戶部都查不到,你還好意思來問我嗎?但人家是官,他不是,道:「回稟大人,草民雖然沒有查明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貓膩,但是草民知道,衛輝府的錢莊其實還是有著大量的存銀。」

宋景升問道:「你怎知道?」

柳宗成道:「草民這一個月來,不斷從京城匯銀去衛輝府,然後又將銀子運回京城,再匯過去,這來來回回都已經匯了十萬兩,而衛輝府錢莊對此都是予取予求,可見衛輝府的存銀非常充足。」

宋景升皺了皺眉,「這能夠說明什麼?」

柳宗成道:「也就是說,郭淡其實並沒有拿出太多的銀子來,但是他的補助又是真金白銀,由此可推斷,他的補助計畫很有可能只虧得非常少,甚至有可能是賺錢的。」

「賺錢?這怎可能?」

宋景升雙目睜大:「你是也牙人,你認為這可能嗎?」

柳宗成搖搖頭道:「草民目前也不清楚郭淡怎麼去運作的,但是……但是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是極有這個可能。」

宋景升眉頭緊鎖,「要真是如此的話,那可就糟糕了。」他又向柳宗成道:「你必須馬上查明此事。」

「是,草民知道了。」

等到宋景升走後,福四走了進來,「老爺,今日獎池大廳那邊,有人以一分五的價格拋售十萬股份。」

「一分五?」

柳宗成緊鎖眉頭,道:「我們現在已經收購了多少股份?」

「六百萬股。」

「算了吧。」

柳宗成嘆了口氣,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們也得給自己留點錢。」

福四點點頭,道:「老爺,方才宋侍郎來此作甚?」

「還能作甚。」

柳宗成長嘆一聲,道:「看來他們已經亂了陣腳。」

福四道:「老爺,我們現在得防著郭淡一石二鳥啊!」

柳宗成愁眉難展地點點頭。

……

皇城。

「興安伯。」

剛剛出得皇城的徐夢晹,偏頭一看,只見張元功走了過來,趕忙拱手一禮,「原來是英國公。」

張元功來到徐夢晹身前,隨口問道:「興安伯最近過得怎麼樣?」

徐夢晹呵呵道:「還不就是老樣子。」

張元功是陰陽怪氣道:「不愧是興安伯,家大業大,在這大風大浪下,過得依舊是逍遙自在啊!」

徐夢晹聽他話裡有話,道:「哪裡,哪裡,比起英國公來,我那點家業又算得了什麼。」

「我可跟你比不了啊!」

張元功嘆了口氣:「唉……自這新關稅法執行以來,我這可是損失慘重,自家得糧食和酒賣不出去,其它的商品又都在漲價,過不了多久,我可能就連件像樣得衣服都買不起了。」

徐夢晹眼中閃過一抹憂慮,沉默不語。

張元功瞟了眼徐夢晹,見他猶豫不決,於是低聲道:「興安伯,都已經是這般時候了,咱們要是再不團結起來,那今後的日子可能會更加難過。」

徐夢晹斜目一瞥,嘆道:「是呀!如今誰得日子都不好過啊!」

但語氣中卻透著無奈。

他其實不想參與這事,但是這人家江湖身不由己,如他們這些權貴,都在四下走動,拉攏其他人,一塊反對新關稅法,他要不選邊站的話,那他就會被這個階級拋棄的。

他至少得表個態。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他潛在得意思也就是說新關稅法不好。

與張元功別過之後,徐夢晹一邊往馬車那邊走去,嘴裡一邊嘀咕道:「邪門!可真是邪門!難道榮兒口中的京城雙愚是真的?」

……

沉寂多日的朝廷,漸漸又變得熱鬧起來。

反對新關稅法的人越來越多。

但是之前他們一直都是表態支持新關稅法,如果要反,這不能自打嘴臉,他們就直接上奏彈劾王錫爵,借新關稅法結黨營私,將鈔關的官員,全都換成他王錫爵的人。

這擒賊先擒王,如果將王錫爵給扳倒了,新關稅法就不攻自破啊!

其中漕運派系和權貴派系是反對最為激烈的。

他們可是重災區啊!

而言官集團之前一直都是支持新關稅法,他們更加不好直接反,他們就抨擊郭淡的補助計畫,擾亂市場。

這其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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