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府衙門前便貼出有關士學院招生章程的告示。
已經不少人早已在門前等候。
這告示還未貼好,他們就已經看完了。
就是關於入學考試的,為期三日的報名,不用報考費,舉人及舉人以上便可,這個月十八開考,也就是五天以後。
「五天以後,這麼快?」
「是呀!這未免太快了一點,連準備的功夫都不給我們。」
「關鍵考什麼也不說,是考四書五經么?」
……
不少人對此頗有微詞,讀書人可是非常看重考試,這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當然需要一些時日來準備,你這個太急了一點。
從報名到考試才幾日。
正當大家議論時,只見郭淡突然從裡面走出來。
「姑爺!」
辰辰還未來得及行禮,便已經看不到郭淡的人,因為郭淡已經被那些讀書人給團團圍住。
「郭淡,這入學考試未免也太急了一點吧。」
「還有你也沒說到底考什麼,是四書五經嗎?」
「是不是你參加得考試少,故而不知如何籌備考試?」
「你若不知,可詢問我們。」
……
郭淡聽得額頭上冒出三條黑線來,我出題考你們,還要你們來指導我怎麼考,搞笑你們是認真的。
到底是誰考誰。
他壓壓手,待大家閉嘴之後,他才道:「能夠報考得人至少是舉人,各位的學問,我是毫不懷疑的,我對於朝廷的科舉充滿著信心。」
「話雖如此,但也得給我們溫書的工夫啊!」
「不需要去溫書來備考,休息充足,放鬆心態就行。」
「不需要溫書?」一人問道:「難道考得不是書上的內容?」
「那倒不是。」
郭淡笑道:「只是此番考試將允許你們帶書或者任何小抄進去。」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但能夠帶書,還能帶小抄,這算得什麼考試?
這更像似一個騙局啊!
你這是要坑我的學費吧?
「還……還能夠帶書和小抄進去?」一人顫聲道。
郭淡點點頭道:「首先,各位已經考得舉人,對於四書五經那肯定是非常熟悉,我私以為對於你們而言,這書就已經成為一種工具,跟筆墨沒有什麼區別,既然筆墨能夠帶進去,那為什麼書不能帶進去,而且我又不是考大家的記憶力,至於小抄,你們要能夠猜到具體考什麼,那也是一種本事。」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許多人被忽悠得直點頭。
「那你考得是什麼,與四書五經是否有關係?」一個書生問道。
要是沒有關係,那當然可以帶。
郭淡點點頭道:「當然有關係,我說過此乃基礎也,但絕對不是抄上去就行。我昨日就已經說過,士學院教得是解決問題的手段,考點當然也是這個,書可以用來參考,但答案並非是書上有的。」
「笑話!」
只見李銘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哼道:「除買賣之外的事,這書本上怎麼可能沒有,難道聖人還未有你考慮的周詳嗎?」
這八股文有一個很變態得規定,就是一切都必須代聖人言,那聖人考慮地能不周全嗎?
什麼都是聖人得意思。
又有一年輕人走出來道:「你昨日說得那些話,早已被人一一駁斥,你根本就是在妖言惑眾,以此來欺世盜名。」
眾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他們。
李銘又朗聲道:「各位都讀得是聖賢之書,既然聖人提出修身、治國、平天下,又豈會沒有治國、平天下之論,只不過我們中有些人尚未學到,故而被郭淡矇騙,而關於治國、平天下之論,南京學府將會專門用儒家經典來講解。」
郭淡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哎呦,這小子有推銷的天分,這廣告打得是行雲流水啊!
李銘見郭淡看著他,又哼道:「你休要自鳴得意,其實昨日許多德高望重的前輩都對你的言論嗤之以鼻,只不過他們不屑於與你一個商人爭論,你若不服,我可代他們與你論論。」
「他們是對的。」
郭淡點點頭,道:「我又不是搞學問得人,他們與我論,那豈不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我也不會與他們辯論什麼,我建辦士學院,不是為了與他們分個高低,我是商人,我只是針對當今聖上的需求來建辦的士學院,至於這好壞么?」
他環目四顧,笑道:「我相信各位也都不是傻子,這麼容易就受騙,這是好是壞,還是要親身經歷一番才知,這就好比去店裡買東西,也得貨比三家,且這最好得未必最適合自己。我們的入學考試,也是讓你們了解士學院建辦的初衷是什麼,這是一個相互了解的過程。
如果大家不想來士學院,那就不來唄,我也沒有強求各位,也許某些人會強求你們的,但絕不是我郭淡,大家都知道,我郭淡做買賣向來講究你情我願。」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郭淡說得很要道理,我們又不是傻子,這好與壞都分不清。
李銘急切道:「你分明就是混淆視聽,你都不敢直視你昨日那番言論。」
他今兒就來駁斥郭淡的那番言論,哪知郭淡不跟他論,這令他很鬱悶。
「這有什麼不敢,我都做了大會記錄,交給姜給事,姜給事到時還會呈給朝廷,這是非對錯,陛下和朝廷大臣們自有論斷,至於別人怎麼說,我是一概都不會回應,畢竟我現在負擔著四個州府的稅入,有著數百萬兩之多,可不是那些成天沒事幹,就只知道紙上談兵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諷刺那些名士、隱士閑得蛋疼,成天無所事事,就會與這個爭,與那個爭。
郭淡也懶得與其廢話,又朗聲道:「各位,我再重申一遍,我可沒有借我承包開封府來要挾各位上士學院讀書,我只是給大家提供一個選擇,至於各位要上哪裡念書,還是要看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不過我相信,每一次考試都是一次經歷,不管成功或者失敗,不管大家是否來士學院就讀,都會受益匪淺。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告辭了。」
他微微頷首,然後轉身便回得院中。
李銘可是不肯罷休,立刻道:「各位,此人分明就是心虛,倘若他真是對的,那他為何不敢與我論。」
但是郭淡根本不理他,回府衙去了。
而在場的人也不太敢得罪李銘。
一人笑道:「李兄說得是,故此我們非得去考一考,且看看他這葫蘆裡面賣得是什麼葯。」
「說得是。他說得是神乎其神,這錄取率與科舉相當,我非得見識見識。」
「倘若我們不去考,那他指不定又會說我們怕考不上。」
「反正考上也不是非得要上士學院讀書。」
……
大家都是文人,都能說會道。
李銘是啞口無言,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家報名。
……
「看來你此番考試並非是只是入學考試那般簡單?」
一直在門內觀望得徐姑姑,見得郭淡回來,便是笑道。
她如今完全不信任郭淡,這傢伙一肚子鬼主意,令人防不勝防。
郭淡低聲道:「這只是為了報刊打掩護而已。」
徐姑姑眼中卻閃爍著一絲狐疑之色,試探道:「不知你的考題是什麼?」
郭淡低聲道:「這考題我都還未確定下來。」
「還未確定?」
「對啊!」
郭淡點點頭道:「隨便考考,擾亂他們的視線,關鍵還是在報刊,可惜印刷報刊是需要時日的,這一時半會出不來。」
徐姑姑莞爾一笑,心裡卻道,看來此番考試,絕非那麼簡單。
……
而那邊李銘見未能攔住大家報名,便立刻回去向蘇煦彙報。
「談賢弟,你這麼看?」
蘇煦聞言向談修問道。
「可以帶書,帶小抄進去考,這可真是聞所未聞。」談修眉頭緊鎖,道:「看來此番考試非我們想像中的那般簡單,其中定有玄機,上回訴訟師考試,可就令不少人吞下苦果。」
李銘聽罷,臉都紅了,他上回就沒有及格。
蘇煦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難道此番考試是他的殺手鐧,可是光憑一場考試,又能說明什麼,這不足以否定我們的觀點。」
李銘立刻道:「師公,那郭淡根本就不與我們辯論。」
蘇煦笑道:「他不可能對此不聞不問的,就算他不在意,那些想去士學院讀書的學生也不會在意嗎?若他的言論無立足之地,那士學院也將毫無意義。」
李銘道:「可是他說讓聖上和朝廷大臣去公斷。」
蘇煦道:「聖上興許會向著他,但是大臣們定會將他有關儒家的言論,駁斥得體無完膚,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