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2章 都不是省油的燈

哎呦!這又掉坑裡面了!

多麼熟悉得劇情啊!

而這回李植等一干御史,也真是徹底服氣,都恨不得向萬曆豎起大拇指來。

高!

實在是太高了!

竟然拿這事來斂財,也真是沒誰了。

可惜,為時已晚。

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

拒絕的話,就證明他們心虛。

他們方才將話說得多滿。

這是絕不能拒絕。

楊銘深這心一橫,尋思著,一人一兩也不多,要是花點錢能將這事給解決了,也是值當。

非常值當。

他哪裡知道,這一旦陷進去,就不是一人一兩的問題,這裡面就是一個無敵洞,光牙行和馬賽就能夠掏出至少二十萬兩來。

他們得往裡面填多少錢進去。

而且這還沒有動用內府的錢。

還沒算商人的力量。

「陛下。」

王家屏見楊銘深神色微動,立刻搶先道:「陛下此策確實考慮周全,但是陛下可否考慮過,此事一旦傳到民間去,百姓們又會怎麼想?這會讓百姓以為朝堂不和睦,君臣之間不和睦,那些邊疆大吏又會怎麼想?此舉關乎社稷安危,還望陛下慎重考慮啊!」

他知道楊銘深已經是騎虎難下,而萬曆是有備而來,這裡面還不知道有什麼玄機,貿然下去,這不一定出得來啊。

申時行驚醒過來,趕忙拱手言道:「陛下,王大學士言之有理,此事可大可小,要麼不出問題,一旦出問題,真是一發不可收拾,還望陛下三思。」

王錫爵、許國、余有丁也趕緊附言。

楊銘深、李植他們也漸漸清醒過來,驚出一身冷汗來,但他們現在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先聽著。

這臨門一腳,你們出來幹什麼,真是討厭。萬曆本來眼中都已經是銀光閃閃,內閣這一打岔,彷彿看到煮熟的鴨子飛了,令他好生鬱悶,道:「朕也不想,是你們張口民心,閉口民心,朕只是想知道,究竟民心是怎麼想得?」

王家屏立刻道:「這天下民心自然是向著陛下的,此絕無爭議,而關於立儲一事,自然也是陛下您來做主,臣等只是不知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怕引人非議,故而想問個明白而已。」

一旁的郭淡聽罷,不禁心想,能居高位者,絕非庸人啊!

這一番話,直接就將問題再度拋給萬曆。

你不是嫌我們多嘴嗎?

行。

你來做主,給我們一個說法就行。

這無可厚非吧。

難道你不打算告訴我們,立誰為太子嗎?

那萬一有天你嘎嘣一下,這天可就塌下來了。

王家屏的這一番話,直接讓那些大臣們是措手不及,他們可沒有打算讓皇帝來決定這事,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計畫,但王家屏已經說出口來,他們也不敢說不讓皇帝做主,或者說民心不是向著皇帝,個個睜大眼睛,惶恐不安地看著萬曆。

空氣彷彿凝固一般。

是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萬曆也懵了,他也沒有想到,坐在那裡,是一語不發,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拳,又慢慢放開,如此反覆著。

僅僅片刻功夫,不少大臣後背已然濕透。

他們看出萬曆是在猶豫,他們真怕萬曆控制不住,喊出廢長立幼的口號來。

如今雙方比得可就是魄力。

萬曆倒是真想一拍桌子,喊出「廢長立幼」的口號來,但是,他不敢。

他沒有斬釘截鐵,就證明他已經慫了。

他真沒有魄力說廢長立幼,雖然他有這麼個想法。

說出這句話,究竟會有什麼後果?

他不敢想像。

因為他知道,朝中大臣多半都是反對的,邊疆大吏,地方官員,也多半是反對的。

一旦開始,他要平息這場風波,可能是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

如果立儲這麼簡單,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哪還會有那麼多事,不管立誰,你都得服眾,要麼你服眾,要麼太子服眾。

郭淡也是為萬曆感到著急,萬曆要不把節奏搶過來,他就無用武之地啊!

這裡連他說話的份都沒有。

萬曆突然閉目暗自一嘆,旋即睜開眼來道:「朕之前就已經說了,朕如今只想勵精圖治,留下一個盛世給子孫後代,立儲一事容後再議。」

王家屏立刻拱手道:「陛下若想勵精圖治,臣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是這儲君是需要從小培養,這天下間也只有陛下您知道要成為一位君主,是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陛下也不希望自己留下得的世,敗在後世子孫手裡吧。」

不少大臣紛紛點頭,包括方逢時等人,望著王家屏得目光都帶著崇拜。

這話說得是無懈可擊啊!

萬曆知道那民主玩不下去了,對方都不跟他玩,這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溜走了,但是他現在也顧不得此事,畢竟立儲一事才是他的核心利益,關鍵話以至此,不繼續下去也是不行。

他非常乾脆道:「卿家言之有理,若想成為合格君主,那是非常不易,朕是深知其苦,皇長子究竟能否成為一位合格的儲君,也猶未可知啊!」

此話一出,群臣震驚。

立賢還是立長。

一旦說立賢,那麼萬曆就有廢長立幼的基礎。

王家屏豈會讓萬曆得逞,道:「陛下,關於立長還是立賢,此事早有定論,長幼之序,是無可爭議的,但賢能與否,是人云亦云,難以判斷,這必然會引起紛爭,故而一直以來,都是以長幼為準。另外,微臣相信,只要從小悉心培養,皇長子必然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儲君,畢竟皇長子身上可是流淌著是皇上的血脈。」

郭淡終於知道,為什麼歷史上最終萬曆會敗北,面對這麼一群怪物,這確實是很難取勝。

萬曆總不能說自己的血脈會是個弱智吧。

萬曆心中一聲長嘆,知道今日敗局已定,唯一一個合理的借口,都被王家屏給堵上了,點點頭道:「好吧,從即日起,朕決定給予皇長子儲君教育,待皇長子學業有成,再立其為儲君。」

既然認慫了,那就必須付出代價。

楊銘深忙道:「陛下,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萬曆一拍桌子,怒斥道:「究竟立儲一事,是不是朕說了算?」

「陛下還請息怒。」

申時行趕忙道:「就依陛下之言,先給予皇長子皇儲教育。」

萬曆怒色稍斂,又看向王家屏,道:「王卿家可願教導皇長子?」

王家屏趕忙行大禮道:「蒙陛下恩寵,臣絕不辜負聖恩。」

不少大臣立刻高呼:「陛下聖明」。

這真要知足。

因為委任閣臣為皇長子老師,這是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要不是太子,可是不能與朝中權臣有聯繫,更何況王家屏是閣臣,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讓申時行為師,如果是首輔為師,那就更加明確。

「拜師之禮,回宮再行,今日宴會就到此為止吧。」

萬曆言罷,起身便走。

「臣恭送陛下。」

群臣起身行禮,可一看桌上,盤子兀自雪白光亮。

這是哪門子宴會?

又瞟向郭淡,發現郭淡跟著萬曆走了。

還想吃?

滾你嗎的。

不過他們也沒有心思吃。

待萬曆走後,不少大臣癱倒在椅子上,方才那一刻鐘可真是要命的一刻鐘,這天威難測,要是萬曆稍稍一硬,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好在萬曆軟了,他們賭贏了。

楊銘深喘了幾口大氣,緩過來之後,便向申時行、王家屏道:「申首輔,王大學士,此事陛下還是留有餘地啊!」

申時行也有些不爽了,方才他真是嚇死了,道:「行了,陛下的話,你們方才沒有聽明白?到底是誰說了算,這才是關鍵。」

他現在敢說這話,畢竟萬曆已經退了一大步。

楊銘深見申時行神色不悅,也不好說什麼。

總不能說不是皇帝說了算。

王家屏拱手道:「各位還請放心,在下一定會悉心教導皇長子,絕不辜負陛下的聖恩,也不會令大家失望的,到時陛下見到皇長子長大成人,且賢能出眾,自也不會有其它想法。」

楊銘深、李植他們紛紛點頭。

他們還是非常相信王家屏的為人。

再者說,這已經給予皇儲教育,信號非常明確,再想要變,可就是更難了。

這算是他們的一大勝利。

要知道他們前不久差點掉入坑中,這真是算撿回來的。

張鯨、張誠是慢悠悠地走在萬曆身後。

他們兩個在這事上面的態度是很曖昧的,他們不可能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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