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0章 人無完人

梁園。

「咱們真的不去么?」

陳吉瞟了眼李守錡道。

他身邊的幾個公子哥也都看向李守錡。

李守錡神情激動道:「當然不去呀,咱們與徐繼榮可是勢不兩立,若去的話,豈不是送上門讓他羞辱。而且,不過是一幅春宮畫而已,有甚麼好看的。」

陳吉道:「話雖如此,但是咱們若不去的話,只怕會被人笑話咱們不敢去。」

李守錡疑惑道:「此話怎講?」

陳吉道:「那畫展可不是花錢就能夠去的,而是要有身份、地位、才華才能夠去的,我認識的可都去報名了,要是咱們不去,他們定會笑話咱們心虛,怕選不上,故此不敢前去。」

李守錡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更加不能去,你認為徐繼榮會讓咱們參加么,到時選不上豈不是更丟人,如今咱們讓他家一滴酒都賣不出去,不去才是正常的。」

「這倒也是,那行,就聽你的,咱們不去湊這熱鬧。」

……

寇涴紗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來這麼一出。

但其實是早有跡象。

當大家知道朱立枝入駐徐繼榮的畫室,成立三劍客後,就已經在默默的在關注,只是這春宮畫畢竟不是主流,大家也不太好聲張,不跟那酒盟會一樣,是可以大張旗鼓去搞,只是那邊不爭氣,斗不起來。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徐繼榮竟然要搞畫展,既然你們都敢公開搞畫展,那我們還有什麼不敢看的。

但這只是其次,關鍵他們還不賣票,不收錢,純靠地位、名氣、才華去獲取名額。

這些公子哥從來不照鏡子,個個都是自視甚高,要不去的話,豈不是告訴別人,我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名氣,沒有才華。

從春宮畫,到畫展,再到身份地位之爭,從而導致今早寇家牙行的一番盛況。

那柳家的人哪怕是瞎了,也能夠聽見寇家那邊傳來的嘈雜之聲。

「爺爺,寇家那邊有動靜了。」

柳承變快步入得內堂,向柳宗成稟報道。

柳宗成不但沒有表現的慌張,反正鬆了口氣似得,這對方不出招,他也有些摸不著底,因為他知道這不符合常理的,趕緊問道:「什麼動靜?」

柳承變遲疑了下,才道:「其實這番動靜與酒庄倒是沒有關係。」

柳宗成聽得有些迷糊,道:「你到底在說什麼,說清楚一點。」

「是。」

柳承變趕緊將今早寇家發生的一切告訴柳宗成。

柳宗成聽罷,皺眉不語,心想,看來那幕後高人,還是那寇家女婿,並非是曹恪,此事發生之後,他就一直在忙著畫室的事,這一切應該都是他弄出來的,難道他是想要圍魏救趙?可是……這隻能幫牙行續命,卻無法治本。又向柳承變問道:「變兒,你如何看?」

柳承變這回顯得十分謹慎,畢竟這期間,他已經被訓斥過好幾回,過得一會兒,他才鼓起勇氣道:「孫兒以為我們也無須對此感到恐慌,因為光憑這畫展根本無法扭轉眼下的局勢,只要興安伯酒庄的酒賣不出去,這日子一久,興安伯自然會受不了,只要寇家無法扭轉局勢,還是將會面臨關門的地步。」

柳宗成點點頭,道:「我想待會六大酒庄一定會派人來詢問,到時你去跟他們說。」

「孫兒知道了。」柳承變暗自鬆口氣,這回可算是沒有說錯了。

……

伯爵府。

「老爺,您回來了。」

徐茂站在大門前,迎接剛剛上朝歸來的徐夢晹。

「家裡一切都好?」

徐夢晹問道。

「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麼?」

徐夢晹停住腳步問道。

徐茂道:「只是小少爺那邊動靜倒是鬧得不小。」

徐夢晹問道:「什麼叫做動靜不小?」

徐茂趕緊將寇家的情況跟徐夢晹說了一遍。

徐夢晹聽得鬆了口氣,又是苦笑道:「這還不都是因為朱家那小子,唉……真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小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氣。

作為一個長輩而言,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後代為了一張春宮畫,變得如此瘋狂,他只是奢望徐繼榮能夠從這買賣中,學得精明一些,這已經是他對徐繼榮唯一的要求。

傍晚時分。

剛剛回到家的郭淡,見寇涴紗坐在燭台下,拿著一張紙仔細的看著,就連他進來都不知道,於是上前問道:「夫人,你在看什麼?」

寇涴紗微微一怔,見郭淡回來了,忙站起身來,微微欠身,又道:「夫君,你回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想要請教你。」

「請教我?」

郭淡頓時是激動萬分,趕忙坐下,頗為期待道:「是什麼重要的事,要請教我?」

寇涴紗道:「就是關於挑選人選去參加畫展一事,今日我們牙行來了不少人,而且個個來頭都不小,但這名額卻只有一百位,這一時間,我也是難以抉擇。」

郭淡立刻道:「關於這事,我其實也有一些想法,但是牙行畢竟是夫人你做主,為夫故此也不好說些什麼。」

寇涴紗問道:「夫君有何想法,但說無妨。」

郭淡一本正經道:「我是這麼想的,這畫乃高雅之物,那麼身份、地位只是其次,關鍵還是在於才華,若心中無墨,又如何能夠欣賞朱公子的畫,我想我們可以舉辦一次詩畫大賽,從而決出一百名來參加畫展,夫人以為如何?」

這本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鑒於來報名的那些人,若真的要舉辦詩畫大賽,那檯子絕對被那些公子哥給拆了,這不是成心在侮辱他們么,而且真正有有才之士,又豈會為了一幅春宮圖這般瘋狂。

寇涴紗突然心念一動,道:「夫君的這個想法非常不錯,而且說到這詩畫,我似乎還從未見識過夫君的佳作。」

她心想,郭淡算術都如此厲害,才華定是更加驚人。

因為算術在明朝一向都不受重視,是屬於課外知識範圍,你課外知識都如此厲害,專業豈不是更加厲害。

郭淡眨了眨眼,他有些懵,道:「呃……作為夫君,就一定要有佳作嗎?」

寇涴紗抿唇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道:「夫君乃是讀書人出身,平時自然也經常有寫詩詞文章,那定有一些佳作。」

你這個蠢貨,你特么一個理科生,去談什麼詩畫,你這不是挖個坑來埋自己么。郭淡對自己非常惱火,自己將自己給套路了。

上天是非常公平的,他是有著很高的數學天賦,但是語文方面,他真是垃圾的一塌糊塗,偏科非常嚴重,詩詞都背不了幾首,他以前經常跟高中同學開玩笑,就是因為語文不好,在國內混不下去,只能跑去國外混。其實郭淡的記憶,還稍微幫他彌補了一些,記得一些詩詞文章,但那有個屁用,寇涴紗又不是讓他背詩,而郭淡以前也沒有作過詩,就會死記硬背。

「夫君。」

寇涴紗見郭淡獃獃不語,於是輕聲喊道。

雖然寇涴紗精通詩詞歌賦,但從未跟郭淡討論過什麼詩詞歌賦,平時對話那都是禮貌用語,但是如今的話,她對於郭淡非常好奇,她希望能夠更多的了解郭淡。

天啊!我是一個讀書人出身,結果數學天賦高,詩詞卻不會,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郭淡瞧了眼寇涴紗,又見那雙美麗的眼睛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心想,先不管,氣勢壓住她再說。手一抬,頗為氣勢道:「夫人勿急,為夫正在醞釀之中,既然是夫人相問,若拿舊的佳作,那實在是敷衍了夫人,決計不行,決計不行。」

這破罐子破摔,反正他舊的也沒有,就還不如說成是新的。

寇涴紗眼中一亮,問道:「夫君是要即興作詩么?」

「何謂即興……嗯,正是如此。」郭淡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寇涴紗小露興奮之色。

郭淡是絞盡腦汁收刮腦中為數不多的詩詞,鋤禾日當午?這鋤禾是誰?又是何人寫得?飛流直下三千尺?這好像是杜甫寫得,不是,那郭淡的記憶中好像是李白寫得。日,這記憶都混亂了,我特么就分不清了。唉……算了算了,這古詩還是不行,要弄首二十一世紀的,不然忽悠不過去。

想著想著,他突然眼中一亮,道:「有了!」

寇涴紗立刻看著他。

「悄悄的我來了,正如我悄悄的走……」

念到一半,郭淡突然卡殼了,靠,下半句是什麼來的?

寇涴紗小聲念道:「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走……」眼中是一片迷茫,又看著郭淡,見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郭淡此刻就感覺是在語文老師面前背誦課文,那可是他一生中揮之不去的噩夢,又過得好一會兒,他一字一頓道:「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張鈔票。」

話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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