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風來雨去釣江雪

陽問天奇道:「原來師父識得武當的張道長。」

李書秀笑道:「是啊,張道長便是他的義弟。」

眾人一聽,更是連聲驚嘆,大聲議論,吉雅笑道:「這位蒼鷹大俠,果然是當世奇人。」

陽問天猛地想起當初遇上盤蜒之時,盤蜒對蒼鷹與張道長頗不屑一顧,又見盤蜒此時仍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心想:「咱們這般誇讚師父,吳奇叔叔只怕暗中生氣了。」

過了一會兒,果然聽盤蜒道:「蒼夫人,你夫君生平四處留情,你知道么?」

他當著李書秀的面中傷蒼鷹,委實太過刺耳,其餘人對他敬佩,一時並未發聲,蒼狐卻忍耐不住,起身道:「前輩,你為何污衊我爹爹。」

陽問天急忙勸道:「吳奇叔叔一貫冷言冷語,當不得真。」

蒼狐仍要質問,李書秀在他肩上一拍,蒼狐無奈,坐回原位,李書秀苦笑道:「夫君乃世上豪傑,確有不少女子心儀他,但他對我忠誠不變,我信得過他,自也無需先生提醒。」

盤蜒冷冷說道:「既然他十多年不在你身邊,如何談得上忠誠二字他拋棄妻子,遊盪在外,沒準又到處招惹姑娘了。」

眾人聽他所言,心中忐忑,怕蒼狐翻臉。蒼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登時又要跳起,李書秀喝道:「孩兒,你不聽娘的話么?」

蒼狐嚷道:「但此人。」

盤蜒指著莫憂、道兒說:「實不相瞞,此次在下多管閑事,前來拜見這位蒼鷹,正是為了這兩位姑娘。莫憂姑娘對蒼鷹大俠一片痴心,歷經數十年折磨而不變,至今獨身,才真正可謂忠貞不二。而這位道兒姑娘,更曾於數年前偶遇蒼鷹大俠,由此深戀於他,生死不離。」

莫憂、道兒頓時又羞又驚,莫憂早對眾人坦陳對蒼鷹愛意,此時不過心生波瀾,道兒卻一直隱瞞不提,誰知盤蜒竟一語道破。眾人大感古怪,又不禁對雙姝心生同情。

陽問天心想:「道兒她一直喜歡的是師父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雖對吉雅眷戀已深,兩情相悅,可聽得昔日情人愛著自己敬若神明的恩師,焉能不心神巨震

李書秀隱約記得曾見過莫憂,卻不識得道兒,問道:「兩位姑娘,這位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莫憂紅著臉道:「不錯,李蒼夫人,我足足等了他三十年,只盼能再見他一面。」說罷淚水涔涔而下。

道兒大感慌亂,羞得只想逃走,但把心一橫,又豁出去了,咬牙道:「無論如何,我我也有話要對蒼鷹哥哥說。」

陽問天問:「道兒,你怎地稱師父為蒼鷹哥哥」吉雅何等機靈,登時聽出端倪,白他一眼,恨恨扭過頭去。

李書秀望向道兒,說:「姑娘,你是近幾年遇上我夫君的。」

道兒知道此事太過離奇,不便細說,只道:「夫人,您莫猜疑,我與蒼鷹大俠清清白白,絕無牽連,他屢次從絕境中救我性命,我才我不曾想他有了老婆孩子,我我只想。」

盤蜒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只是蒼鷹大俠屢次偷走女子芳心,隨後撒手不管,卻又不斷的乾淨,這等撩撥而不娶,比之江湖上的登徒子,又好得到哪兒去。」

蒼狐目瞪口呆,問道:「娘,您您不可信此人所言。」

李書秀想了許久,驀地一笑,笑容中滿是釋然,道:「若真能在此找到夫君,我定問明事情原委,若過錯在他,我定會命他迎娶兩位。」

莫憂、道兒喜出望外,齊聲喊道:「真的這可多謝你啦。」

李書秀心性豁達,不像尋常女子那般計較。她將心比心,想起當年與蒼鷹分離多年的孤獨之苦,對莫憂、道兒極為憐憫,似從她們身上,看到自己昔日的影子,故而有心將她們從悲苦中拯救出來。

莫憂、道兒興高采烈,連番向李書秀敬酒,三人轉眼變得十分親密。蒼狐愁眉苦臉,暗道:「苦也,苦也,若爹爹把持不住,被娘說動,我豈不多了兩個姨娘。」

陽問天見道兒笑容綻放,高興已極,不由得大受打擊,心意消沉,倒滿酒碗,一口喝下。吉雅冷笑道:「問天,大丈夫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你今後使命非凡,君臨天下,又何必計較這區區一時得失。」

陽問天忙道:「我我哪裡計較得失我對你一心一意,永遠不會有三妻四妾。」

吉雅搖了搖頭,示意半點不信。

正祝酒間,只聽空中一聲悶雷,好似在頭頂炸裂,萬里晴空,瞬間變得烏雲密布,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探頭出去,街上也滿是駐足觀看的當地鎮民。

隨後,狂風大作,岸邊巨浪滔天,衝上街道,鎮民喊道:「颶風,颶風往山上跑」海天之間,現出一根根厚重的立柱,那正是不斷旋轉的旋風,吸取海水,故而染成黑色,又如魔怪般朝岸上襲來。

又有人喊道:「這風怎地這麼大我活了五十年,沒見過這等怪事。」

白鎧久居河畔,飽經水難,卻也不曾見過這等天變海怒的景象,喊道:「咱們速速上山去吧。」

盤蜒驀然大聲道:「大伙兒全聚在一塊兒,不得分散,咱們這十一人互相救助,其餘百姓是顧不得了。」

赤蠅問道:「吳奇先生,這又是什麼鬼天氣。」

盤蜒低聲道:「不是天氣,是天地異變,故而暫有跡象。」說著指向某處。眾人朝那方向望去,只見兩座矮山之間,景色劇

變,一扇石門由小變大,頃刻間擴開十丈之寬,二十丈之高。此門變動之時,令人感到出奇的可怖、扭曲,彷彿一具斷頭台正緩緩上升,準備斬首,或是毒蛇緊盯著獵物,隨時要上前撕咬一般。

他們從門中感受到腐敗與死亡。

盤蜒頃刻間已想的明白,知道小默雪先前預見之事。她見到一扇開在山與雲之間的門,那與雪嶺國的黃泉門一般,正通往聚魂山前哨黃泉。陶公島已然遭殃,故而並無船隻往來,此地眾人也並不知情。

盤蜒毀了抑天山,毀了抑制聚魂山的神獸化身,於是黃泉門漸漸開啟,聚魂山的魔將現身於此。

這是盤蜒頭一次見到黃泉門誕生,也是此地百姓畢生僅有的一回,正是這頭一遭,故而天現異象,魔風亂海,其勢頭猛惡雖遠不及魔獵,但也將勝過冷州國所遇狀況。

黃泉門終於凝固于山海之間,門中傳來「嘶嘶」的呼吸,逐漸轉變,成了「隆隆」的吼叫聲,成了「嘿嘿」的邪笑聲,成了「格格」的磨牙聲,那聲音千奇百怪,難聽的叫人發瘋。

眾人眼前一花,門中有怪物走了出來,那怪物一丈高矮,渾身長著尖刺般的黑毛,長身直立,手長如猿,頭頂一對羊角,雙目奸詐險惡,閃著紅光,一張大嘴,亂七八糟的尖牙縱橫交錯,參差不齊。

隨著第一頭黑刺魔怪走出,陸陸續續,又有數百頭、數千頭到來。

一眾鎮民害怕極了,但他們仍在觀望,似在看奇特的戲曲一般,盤蜒心想:「若是冷州國國民,早就一鬨而散,躲入深山老林了。此地百姓,他們害怕海,害怕風,卻不知這真正的兇殘邪惡已在眼前。」

他們安逸得太久,因而忘卻了敬畏。

赤蠅察覺不對,喊道:「還不快跑」但已然不及,黑刺魔怪衝來,手臂撕扯,瞬間殺了數人。

眾鎮民這才發聲尖叫,機靈的拔腿就跑,腿軟的被留在原地,被黑刺魔怪一抱,立時粉身碎骨。人群涌動如潮,爭相推搡,胡亂跑開,黑刺魔怪動手屠戮,一會兒工夫已血流成河。

赤蠅、文秋香、李書秀、陽問天當即跳落酒樓,赤蠅手持雙劍,斬向其中一怪,那怪物仗著渾身鐵一般的黑毛,不躲不閃,一巴掌拍來。赤蠅一道火劍,將此怪熔化殆盡。文秋香、李書秀、陽問天雖武功遜於赤蠅,單獨對付一怪,卻也並不為難。

不久之後,莫憂、道兒、白鎧、蒼狐等人也加入戰團,吉雅、風鳴燕站在樓台,焦急觀望,吉雅喊道:「問天,你回來,你你何必冒險大伙兒都回來,怪怪物數目太多。」

但他們已深陷其中,回不來了。

盤蜒心想:「不自量力的凡人,此乃山海門之事,每死一人,都將記在山海門賬上,你們又何必為此費心竭力自保便已足夠。」

至於盤蜒他是無心之失,自然是無罪的。非但如此,此世道一貫安逸,那世道飽經磨難,此間因聚魂山死人,便是補償那邊之失。盤蜒所作所為,象徵公正,彌補天地失衡之罪。

魔怪密密麻麻,無窮無盡,不久已將赤蠅等人圍得嚴密,眾人雖都是凡間第一等的好手,但面對這暴虐而無理的災難,又如何能長久支持只一炷香功夫,除了赤蠅與李書秀之外,其餘人盡皆負傷,不得不互相援助守護。而周圍百姓也不斷死去,他們又如何拯救得了。

眾人臉上依舊甚是驚訝不解,他們甚至不知發生了甚麼茫然之間,他們甚至來不及恐懼、悲傷。

為何片刻之前,仍有說有笑,舉杯同慶,而一轉眼間,又陷入這生死邊際,難以脫身

這事太過荒謬了,連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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