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可憐母心

沒過了一會兒,部里就發來了這個消息。其實這個MAX在我國也已經進入了黑名單之中,由於他的危害性以及他超高的醫學知識,如果他一旦做出什麼反人類的事情來,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例如他隨便製造出一種什麼病毒來釋放,那死亡人數是以百萬計數的。國際警察一直都在追捕這個人,不過到目前為止也是絲毫沒有什麼線索。

但由於這裡面的事情牽扯的東西太多,一方面各國都認為他是個禍害,可一方面也都欽佩他高超的研究,所以對於這個人,要進行抓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這需要各國之間的博弈和協商,不過有了這資料之後,應該很快就能掌握他的行動了。

總之最後不論部里決定該怎麼做,也不是我們特案組成員能夠接觸的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了。而一旦MAX被抓捕之後,這個組織背後的事情就能搞清楚一大半了,同時我也就有機會能問出這個組織關於石隊長失蹤的線索了。

案子結束之後,眾人也是唏噓不已。從醫院的太平間走出來,就聽到有人喊道:「有個老太太跳樓自殺了,有個老太太跳樓自殺了。」

烏泱泱的一片人就朝著遠處涌了過去,我們不明所以,也跟著人群往過去看。就見住院樓下面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老人,幾名醫生正在看她的傷勢。仔細觀瞧之下,瑪麗不由的驚呼了一聲:「這不是耿少飛的母親么!」

我心裡也是一驚,這才發現,這個跳樓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耿少飛的母親。雖然她的頭部在劇烈的撞擊之下出現了一個大窟窿,鮮血正潺潺的往外湧出。可是仔細觀瞧之下,的確就是耿少飛母親的模樣。我們幾人趕忙衝到樓下,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這才來到了近前。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我們她已經沒救了。

據幾個知情人所講,當時耿少飛的病房發生命案後,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醫院。耿少飛的母親自然也是得到了這個消息,可剛開始的時候,由於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耿少飛的母親就去詢問醫生自己兒子的事情。

醫生也沒有辦法,瞞得了一會,可又能瞞一世么?於是只好告訴了她兒子死亡的消息。但耿少飛的母親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狀。可誰能想到一轉眼,她就從住院樓的樓頂跳了下來。三十多米的高度,頭衝下下來的,當場就斃命了。

聽著醫生平緩的聲音,看著醫院護士的忙碌,我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耿少飛死了,何平黎死了,現在耿少飛的母親也死了。縱使是我們早已經見慣了死亡,可心中仍然是難以釋懷。我們都不知道如何該和耿少飛的母親講這件事情,可耿少飛的母親卻早早的就已經得知了這件事情,是啊,母親,永遠是能得到兒子的消息的啊。

屍體抬走了,圍著的人又烏泱泱的散了開去,唯留下了地上的一灘鮮血見證了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孤零零的站在當中,久久的不能離去。耿少飛一家,徹底的沒了。或許等我們也通通死亡之後,再也沒有人會記得耿少飛一家,再也沒有人記得耿少飛做了怎樣驚心動魄的事情。或許在此刻,他們還是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對象。可其實,他們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埃,只能永遠的留在犯罪檔案中了。

德子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帶著市局的警察追出去很遠,依舊是沒有發現趙明坤的下落。這已經兩個小時了,趙明坤估計已經逃的不知去向了。在電話里,他詢問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我示意他們不用追捕了,回到市局去。趙明坤這次雖然殺了耿少飛,但是卻輸了。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耿少飛並沒有將組織的資料記錄在自己的大腦之中,而是將資料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趙明坤以為耿少飛死後,就再也不能泄漏組織的秘密了,但是這次她真的錯了。不過說起來,她的逃脫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是執行部的部長啊。我和趙明坤之間的戰爭,還遠遠不會結束啊。

瑪麗嘆口氣說道:「邵哥,我們現在該幹什麼呢,回到市局么?」

我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掏出了一串項鏈。這個項鏈還是魏峰的母親給我們用來查案的,只是後來一直忙著調查線索,至今也沒有來得及還給那位老人。現在也是時候還回去了,順便看看老人過的怎麼樣了。

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心情顯得很是沉悶。

來到了這個破舊的幾乎已經沒有人住了的老式建築,我們來到門口。長時間的敲門卻沒有人應答,我只是稍微用了一點力氣。這個已經斑駁了的門就直接的被我推開了,我看去,原來是鎖頭直接被我搞壞了。

可一看之下,發現這鎖是從裡面反鎖上的,也就是說老太太應該還在家裡。可這麼長時間老太太都沒有應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了。想到這裡,我直接的走了進去,想看看老太太是不是睡覺了。

可剛走進客廳,餘光一瞥之下,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我看到一雙腳正懸掛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心裡吃驚之下,我趕忙跑了過去。這才發現老太太用一根白綾把自己吊在了天花板上,旁邊一個凳子正躺倒在地。

我趕忙將老太太從上面弄下來,這才發現,老太太已經是斷氣很久了。

娟娟立刻上來查看,我癱坐在了破舊的沙發上,手裡攥著這條鑽石項鏈,久久的不能平靜。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就好像是湧入了暗河之中,呼吸都困難了起來。接二連三的死亡,接二連三的老人的死亡。

案子已經結束,可是案子的餘波卻一直都不能散去。該死的人和不該死的人都死去了,一個個的家庭就這樣的沒了。耿少飛的家庭沒了,從此再也沒有書香門第耿家了。魏峰的家沒有了,再也沒有幸福的魏家了。就連那些一個個遠離家鄉出來的人販子,他們死去之後,家鄉的親人甚至不知道他們已經死了。

生命有的時候很堅強,堅強到為了活下去可以設計出這麼一個驚天的案子來。生命有時候也很脆弱,脆弱到自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娟娟此刻正在對老太太的屍體進行簡單的屍檢,就聽這個時候,娟娟說道:「老太太已經死了三天的時間了。」

「三天的時間?」我忍不住的問道。

娟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是三天的時間。從屍斑和屍體僵硬的程度來看,的確是三天前就死去了。具體的時間,還是回到市局去吧,我去聯繫德子,讓他將屍體運回去。」

娟娟的聲音很低沉,心情自然是好不了哪裡去。

三天前,我們從老太太的手裡借來了這個項鏈,希望能夠通過這個項鏈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而我們走之後,老太太就走上了這條路。後知後覺,這其實是可能想到的事情。在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我一直擔心魏峰的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就是兇手之後,接受不了。

可現在看來,自己兒子是幹什麼的,老太太又怎麼會不清楚呢?可能在我們詢問魏峰情況的時候,老太太就知道了我們的真正來意。她執意要給我們泡茶,給我們看相冊,可能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最後一絲絲的執念。

老太太知道,魏峰為了自己的兒子,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而老太太也明白魏峰給自己的項鏈到底是什麼意思。老太太知道一旦警察查到這裡的時候,魏峰基本上就沒跑了,殺了這麼多人的魏峰,一定會被槍斃的。

看著自己的兒子死,是天下多麼大的悲哀。所以老太太選擇了先於魏峰一步,人死了就死了,可活著的人,才是受到了大煎熬的。看著手裡的這鑽石項鏈,我輕輕的給老太太的屍體戴上。

我答應了魏峰照顧她的母親,可誰能知道,在我們和魏峰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是上吊的亡魂了。

沒用了多長的時間,德子就帶著市局的人趕到了。我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看著這些人忙忙碌碌,看著這些人拍攝現場。深秋的天氣,連綿的秋雨開始滴瀝瀝的下了起來,老太太的這個屋子也開始下起了小雨,這屋子實在是太破舊了。

將一切的事情都弄好後,看我坐在沙發上仍舊沒有動靜,德子說道:「邵哥,走吧。」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出門外。站在門外,我想最後看看這屋子。到處都是蜘蛛網,到處都是因為漏雨而發霉的綠色,到處都是開著很大縫隙的斷裂,因為下雨,一股霉味從屋子之中傳來,加之充斥著滿屋子的屍臭味以及由於長時間不打掃的垃圾的味道,形成了一種讓人作嘔的味道。

而老太太就住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年多了。

嘆口氣,將這個被我弄壞的門輕輕的合上,市局的人將其上了封條。從此這個屋子算是徹底的廢棄了,這棟樓也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突然瞥到了在卧室牆上掛著的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中,魏峰和妻子抱著自己的兒子,老人們站在他們的旁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你看,他們笑的多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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