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仇恨傳承

王局長告訴我,這條甬道將一座小山打通,通過甬道過來,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達,可是要繞過來,則一個下午也未必。看起來這是個天然形成的通道,陳振和芳芳將其加工了一番。民警一直把守著甬道,那就說明兇手還在這片山裡,不會跑出去的。

市局的民警和武警分成兩隊,民警直接從甬道進來搜查,而武警同志們則是繞過小山來尋找兇手的蹤跡。對於兇手的模樣,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兇手是一名女人,只好讓武警遇到女人就扣下來。不過隱約中,我心中隱隱的有一個想法。

我給瑪麗留了任務,讓她來幫助我證實這個想法到底對不對。搜索工作是抓捕犯人最難的一個階段,尤其是當犯人逃入了深山之中。有些罪犯自知死路一條,有時候選擇在山裡一了百了,屍體往往很多年之後才能被發現。

娟娟已經在我旁邊看了一個多小時時間的資料了,她的表情陰晴不定,時而皺眉,又時而發出一聲輕嘆,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但我能夠明確一點的就是,這份資料的學術價值絕對不低。

果然,娟娟最終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如果能將這文件用在正途上,絕對能治好有很多心理疾病的人。多少年來,人的心理比生理問題更難治療。誰會想到,這份研究竟然是用來殺人的。」

我嘆口氣,借著娟娟的話頭往下說去:「老話說的好,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很多東西,最後都違背了發明者的意願,不過我們總是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向前發展吧。」

「對了。」感慨完畢,我繼續問道:「從這裡能看出什麼有線索的東西么?從芳芳留給我們的遺書中能夠看到,這起橫跨了二十年的殺人案,幕後主使依舊是早已經死去的陳振。只是不知道陳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文件我也簡單的看過,但是裡面大多數都是專業的術語和一些圖案,明明都是漢語,可我和閆俊德愣是看不明白,不得不感慨中華文化是博大精深,只得詢問娟娟。

娟娟略微思索一番,翻動著文件,然後說道:「在最後的文件里,陳振確實提到過。最後的幾年裡,他的胃病越來越嚴重,雖然已經沒有辦法復仇,但是卻想到了一個辦法——催眠。」

「在文件里,他提及了通過長年累月的對一個人催眠,來達到將其進行最深度催眠的功效。」娟娟皺著眉頭說道:「通過這樣的催眠,可以讓人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是誰,從而憑空的捏造出一個不屬於自我人格的人來。而這個被捏造出來的人格,記憶和性格都被篡改了。」

「人格分裂?」我試著理解娟娟所說的話。

娟娟卻是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人格分裂也會成一個主人格和一個或多個副人格,治療這類精神疾病的時候,便是要將這些人格融合為一體。而陳振所記載的東西,是通過催眠將一個人的人格使其徹底的沉睡,再捏造出一個來。」

「這樣說來,這個兇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娟娟說道:「這不是兇手本意想做的東西,而這樣,兇手還能稱得上是兇手么?她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我聳了聳肩,這種問題可不是我能夠想明白的,我的責任是將她抓到,至於如何審判,那是檢察院的事情。我說道:「從芳芳的信上看,陳振找的人都是二十年前在場的人,站在陳振的立場上,他認為他殺的人都是該殺的。那麼這個兇手也一定是當時事情的親歷者,不會是一個普通而無辜的人。」

「上面有提及這個人是誰嘛?」我問道。

娟娟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看樣子陳振還是顧及了芳芳的感受,並沒有記載這個人是誰。看起來,他是想要芳芳好好的生活下去,至於復仇的事情,他一個人做就行了。」

這個時候,王局長來到了我的身邊,對我說道:「排查的範圍雖然逐漸的縮小了,但是目前還是沒有找到兇手的身影,這一片山連著一片山的,著實是不太好找。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裡,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不管用多久,我們也會將這個兇手找出來的。」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瑪麗打來的:「邵哥,你讓我查的東西我找到了,果然和你說的一樣。」掛斷電話,我知道這個案子是徹底的水落石出了,我對著王局長說道:「不用了,我現在知道兇手在哪裡了。」

「哦?你知道兇手去哪裡去了?」王局長說道。

「白里村。」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當我們來到白里村的時候,村民們正圍在一起跳舞。王局長告訴我們,這是本來是當地人的傳統節日,雖然現這裡住的並不是少數民族,但也是延續了下來。這一天,人們會載歌載舞,這是象徵著春天的美好。

我們點了點頭,繼續往白里山上走去,王局長還有些疑惑不解,不相信我能知道兇手的行蹤。可是隨著我們的深入,王局長也不得不相信我的話了。遠處,一個女人正坐在地上,獃獃的看著腳下的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我說道:「她就是兇手了,芳芳胸前的匕首上應該留著她的指紋,回去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一片深山之中,四周寂寥無聲,但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村民們唱歌的聲音。與這裡對比起來,更顯得是空洞。那女人見到我們,並沒有躲閃逃跑,她根本就沒有要逃跑的意思。王局長有些不敢相信,說道:「她真的是兇手?」

回到市局,將女人的指紋和匕首上的指紋對比後發現,兇手就是此人無疑。王局長親自參加的審問工作,女人的回答,讓王局長始料未及,很久之後,王局長曾和我說,這件案子他能銘記一輩子。

王局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芳芳。」女人回答道。

王局長又問:「你為什麼要殺人。」

「因為他們見死不救,因為他們把我活埋了!」女人淡淡的回答。

王局長的冷汗都下來了,用一種求救的眼神看著我。沒錯,面前的這個人被陳振催眠了,陳振將他的主人格沉睡,捏造出了另一個人格,這個人格,就是芳芳。從這個女人的角度上看,她就是芳芳,她活著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報復,就是殺人,而陳振,將他一套催眠本領,通通交給了這個捏造的芳芳。

白里村知情的人都死了,女人活著的動力也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也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她活著,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了。

女人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王局長擔心這女人會催眠,很危險。娟娟卻是搖了搖頭,對王局長說道:「她的目標是白里村的那些人,其他人,是不會有事情的。只不過,這個人之前到底是誰呢?」

我打了一個響指,對眾人說道:「我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之前我留給了瑪麗一個任務,而瑪麗也很好的完成了這個任務,從而證明了我的推斷是正確的。確切的說,之前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叫馬恆棟的男人。」

我的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繼續說道:「不錯,從芳芳的信中,我基本可以推斷出,陳振要催眠的這個人,絕對是當時參與了輪姦的四個人中的一個,否則不能平息了陳振的怨恨。二來,只有這四個人能夠清晰的知道當初都有誰在場。」

我繼續說道:「這一點,從陳振所言要讓對方也嘗嘗這種感覺中可以看出來。於是我讓瑪麗查了當初是否有人多次去監獄裡看望過四人,果然,一個名叫鄭成的人出現在了我的視線里。鄭成,反過來就是陳振。」

眾人都點了點頭,我說道:「陳振利用自己同鄉以及醫生的身份,多次看望四人,並且開始嘗試對四人進行催眠。但在四人中,只有馬恆棟被催眠成功了。所以出獄後,馬恆棟一直都不正常,用馬為善的話來說,像是一個女孩子了。」

「而且,在陳振催眠的四人中,有一人因為承受不出壓力,死在了監獄裡。」我說道。

瑪麗點了點頭,說道:「監獄檔案記載的是猝死,也就是找不到死亡的原因。」

「這一點從側面證實了我的想法。」我伸出了四根手指,比劃著說道:「當年四人中,一個人死在了監獄裡,一個人病死在了外面,林民有詭異自殺,這三個人是的確確的死亡了的。有屍體照片,有證明。可是有一個人,雖然大家都說他死亡了,可是這兩樣東西,他一個都沒有。」

我將三根手指收回,只剩下了一根手指,繼續說道:「那麼,那唯一的一個人就是馬恆棟了。兩年前馬恆棟在海邊時死亡,其實只是消失罷了。應該是從那個時候起,陳振種在馬恆棟心中的復仇種子開出了花來。」

「此後,馬恆棟自我的人格完全的消失,徹底被芳芳這個虛假的人格霸佔。」我看著審訊室里的「芳芳」說道:「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變性。從此,不論是心裡上,還是生理上,她都成了一個女人。接著,她開始了復仇的計畫,她已經不是馬恆棟了,她催眠自己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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