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女皇萬歲 第544章 鐵劍斬鴛鴦

至半夜,孟家軍依計攻城,誰知城牆上亂作一團,防備如同薄紙一般。眾將以為是誘敵深入之計,暗暗心驚,猶疑不決,但軍法如山,既然形骸要他們打,他們非打不可。

於是咬牙挺進,一舉攻破城門,藏家軍軍心大亂,被殺的潰不成軍,卯時已經破城,將士驚喜不已,有知情者暗暗猜測:「莫非是元帥的計策奏效了?」

孟家將領沖入府衙樓,見一人坐在園中,正小口飲酒,神態悠閑。眾將定睛一瞧,驚喜交加——飲酒者不是旁人,正是自家元帥。

副將孟浩燃喜道:「大人,你到底有何妙計,竟令群賊無首?」

形骸答道:「哪裡有妙計?我靠的純是蠻力罷了。」

眾人不明所以,跑到大廳一瞧,更是驚得目瞪口呆,膽戰心驚,那屋中滿是死人,人頭滾遍四方,血噴的到處都是,景象當真慘烈。有見多識廣者辨認屍首,認出各個兒是藏家龍火功猛將,更是敬畏:「將軍他一個人殺了這許多高手,咱們才能順利破城,如此神功,如此妙法,果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此後,形骸命道術士前往鴻鈞逝水,調度龍脈,布下除靈大陣,同時命孟浩燃審問俘虜,願投降者饒了性命,不降者統統殺了。形骸心想:「我這雙手一直不願染上同胞的血,故而處處留有餘地,但除了騙我自己,又能騙得了誰?早在麒麟海時,我就已非無辜之人。」

為了利益,為了愛情,如今的我,終於能毫無顧忌的殺人。

我與當年那孟旅、吳去病已再無分別。

除了我比他們更強,強的多。

過了數日,消息傳來,將眾人心頭喜悅一掃而空:其餘五支軍團被藏家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有兩支部隊聯合後,又被藏家、裴家聯軍包圍,困於雷城,派人向形骸求救。

形骸不禁發愁:「裴克用的戰略無疑正確,但到了戰場上,正面交鋒,咱們遠不是藏家對手,即使小打小鬧能占些便宜,但大戰必敗,又有何用?」

他本想分兵留守這艙州,自己率五萬人馬救援,但眾將領商議道:「大人,藏家兵力鼎盛,咱們孤掌難鳴,這城是萬萬守不住的。不如十萬人全部帶走,堅壁清野,放棄此城。」

形骸無奈,採納此策,全軍撤離。他想起己方好不容易布好陣法,又不得不消除,隨後加以破壞,以免為敵人所用,實在可惜,但別無他法。

行軍路上,與藏家的游擊部隊打了幾場,好在己方道術士多,召喚元靈,偵測伏兵,效用如神,敵人非但沒佔到便宜,反而吃了些虧。

大軍來到近雷城三十里處,形骸找到一處混沌離水。他下令停軍,與其餘道術士在這龍脈聚合處感應龍脈,改變天氣,半天之後,大霧茫茫,籠罩全境。全軍見狀,無不異常驚訝。

眾道術士召來許多叫做『霧蛇』的元靈,纏繞於先鋒軍身上,被這霧蛇纏身之人,有看透濃霧的本事,如此一來,形骸他們可行軍無礙,敵人卻無法發現他們。

借大霧掩護,形骸下令急行軍,一天之後,抵達雷城之外,裴、藏兩軍全無防備,遭受痛擊。縱然敵方作戰威力遠勝過孟家軍,但形骸親自上陣,招來雷雲巨浪,山崩地裂,終於粉碎敵人陣勢。城內的孟家軍見有機可趁,一齊夾攻,敵軍更是抵擋不住,沒命價逃離戰場。

形骸本想趁勝追擊,全殲敵人,誰知追了十里地,又有一支藏家軍團前來接應。形骸意欲迎戰,但忽然間心神不寧,渾身顫慄,彷彿體內經脈不聽使喚。他想起當年在麒麟海的後礦山裡,由於殺了太多奴隸,也曾有這樣情形,登時醒悟:「我已親手致數千人喪命,心防即將崩潰!」他一生中除妖降魔,極少濫殺凡人,因此忘了覺醒者皆有極限。

由於這癥狀,他無法再戰,當即下令撤回雷城。道術士召來大風大雨,隔斷路途,而敵人也忌憚形骸,不敢急追,大軍才得以全身而退。

回到城中,與另外兩支兵馬統帥碰面,一人是川家的川南,一人是叫做利查圖,這兩人見到形骸,盡皆感激涕零,又露出極為慚愧之色。

形骸問道:「兩位作戰時遇上什麼情形?」

川南嘆道:「王爺,我等圍攻秦州,誰知久攻不下,過了四天,敵人救兵到了,雙方平原交鋒,唉,藏家兵威,果然鋒芒極盛,正面迎戰,只怕天下無。」

川南身後一道術士怒道:「我說要藉助龍脈之力,布一個漩渦大陣,川南將軍卻橫加阻撓!」

川南喝道:「貴侄兒,你這不是冤枉人么?戰場上瞬息萬變,哪有時間讓你布陣?」

川貴道:「交戰時不能布陣,但圍城時明明有大把餘裕,而且那混沌離水就在咱們紮營處不遠。」

形骸止住兩人爭吵,又問那利查圖,也是類似的戰況,他只命軍中的道術士召元靈、妖魔偵查作戰,卻不願採納布陣之計。川南、利查圖皆是山劍天兵派出山,統兵打仗,自然了得,但對道術士天生不信任,但事已至此,追究也無意義。

眾人見形骸臉色慘白,呼吸不暢,似乎得病,皆慌忙問道:「王爺,你受傷了?」形骸被封為公爵,根據龍國規矩,公爵領地、俸祿等於王爵,但王爵尚比公爵稍稍尊貴些,因此遇上公爵,索性以「王爺」稱呼,以示尊敬。

形骸道:「不瞞諸位說,我這兩天親手殺人太多,破了界限。」

川南放心下來,道:「原來如此,王爺莫要擔憂,這狀況並無大礙,一天之後就能好轉。」

利查圖道:「但是好轉歸好轉,暫不可再殺戮過度,否則癥狀會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形骸皺眉道:「如今戰況焦灼至斯,我豈能避而不戰?」

利查圖笑道:「王爺,如今咱們三軍齊聚,手下精兵十數萬,良將數以千計,若要殺敵,何必自己動手?」

形骸咬咬牙,無奈笑道:「敵人是藏家,也是精兵十幾萬,良將上千,老兄有把握打得贏么?」

利查圖、川南臉上變色,都嘆道:「王爺,實話實說,無論是咱們本家的軍團,還是孟家擁有的軍團,都遠不是藏家的對手。」

形骸道:「那不就結了?鬧了半天,我若動不了手,咱們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利查圖趁勢說道:「王爺,依我之見,如今這雷州內糧草不多,咱們縱然人多,但敵人也會越來越多,不如不如就此撤軍,返回皇城?」

川南點頭道:「是,此時撤走,敵人不敢追擊。」

形骸即使再拙於兵法,也心知不妥,說道:「雷城是入京的門戶,若雷城失守,敵人離京城不過三百里之遙,當中即使有關卡,也不過與雷城城牆相當。若在這兒不戰而退,接下來幾關也守不住了。」

利查圖愁眉不展,道:「大人,咱們統兵打仗,最要緊的,便是統攬全局,不可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先前六大軍團出征,如今只剩下你我三支,其餘三支已然潰散回朝,咱們唯有集合全軍之力,佔據天險,與敵人決一死戰。」

形骸思索片刻,道:「但今晚不成,我這軍團匆匆忙忙趕來救援,若不得休息,只怕離城不遠,就會被敵人追上。」

川南、利查圖見他同意撤軍之事,皆感欣慰,道:「王爺,那咱們就休息一晚,敵人剛吃了大虧,今夜明夜絕不敢進犯。等過了兩天,咱們請道術士施法念咒,招引霧氣,把城牆掩住,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離城而去。」

形骸答應下來,登上城樓,望向遠方,見敵人緩緩推進,空中飄揚的大部分是「裴」字旗。

裴家海軍,天下無雙,陸軍也絕非等閑,在十大族中僅遜於藏家,裴家中站在孟輕囈一邊的,不過是少部分人,因裴若這層關係而來。瞧敵人兵力將近二十萬,當是裴家的主力。

裴家中武功高強的龍火貴族也不在少數,或許集中於眼前這支兵馬中。形骸可以敗退,但在退走之前,他不禁問自己:「我還能再做些什麼?」

他紊亂的心已然平靜,經脈恢複如常,因為放浪形骸功的緣故,他復原起來遠比尋常覺醒者快。

他目光望向天空,夕陽落山,夜幕將要降臨了。

至夜間,形骸猶如夢影一般,隱入黑暗,來到裴家大營中。他招來六個小元靈,命其化作虛體,搜尋敵軍主帥所在。

覺醒者都有心靈的界限,形骸或許無法殺許多人,但只需殺一、二人,就已經足夠。

他也明白此舉甚是卑鄙,但正如藏高虎所說,戰爭之中,為了獲勝,何必計較手段?

形骸並不擅長領軍作戰,他從小到大,面臨真正的強敵,幾乎都是獨自應付。他不是個好將軍,更不是個好元帥。

但他是頂尖的道術士,也是最危險的刺客。

那元靈還報,形骸再度隱形。

他找到那大帳,兩個穿鐵鎧的龍火貴族守在外頭,形骸打出夢魘掌力,將兩人迷住,難以動彈,再穿透帳篷,進入其中。

帳內是一年輕英俊的將領,還有一長白鬍子的老將軍,兩人正商議明日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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