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二……」張望聲音有些發飄, 看原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對幾個女人有過這種反應?」
「一個就我受的了, 還來幾個?」原弈揉了揉鼻樑,顯得有些疲倦,「還記得我當年因為欺負女生, 被校領導公開批評的事情嗎?」
「還有些印象, 當年這事不是還鬧得挺大?」張望依稀還記得, 當時他們還在念高三,不知怎麼回事, 老師就通告批評說原小二在校內欺負低年級女生,據說這個女生第二天就轉校了,不少同學都說是原小二把人給欺負走的, 「你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了?」
當時他們兄弟幾個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原小二不太像是欺負小女生的人。可是除了他們幾個好哥們,所有人都覺得, 原小二能做出這種事一點也不意外。事情傳到徐姨與原伯伯耳中後,原小二還被狠狠收拾了一頓。那次原小二跟家裡鬧得很不愉快,他們外人不知道究竟鬧到什麼地步, 但是從那以後, 原小二就開始安安分分上學, 不再逃課,但是跟家裡人關係也越來越淡,這些年已經很少能在原小二口中聽到他雙親的事情。
「她就是當年那個女生。」原弈夾了一筷子菜,語氣十分平靜。
張望見原弈夾了一筷子平時不喜歡吃的菜塞到嘴裡, 就知道他現在有些走神,「她認出你了?」那這個女人眼神兒跟記憶里挺好呀,當年原小二打扮成那個德行,跟現在判若兩人,就連他親爹親媽都不一定能認出來,那個女生竟然還能認出來?
原弈筷子一頓,半晌才道:「沒有。」
今天這家店的菜,手藝有些不好,吃不下去。
「哥們,看在我們是發小的份上,我發自內心問你一句,」張望見原弈臉色不太好,「你有沒有可能……是喜歡上這個女孩子了?」
喜歡?
原弈的胸口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當即反駁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她?」
一個裝模作樣口是心非的女人,一個粗魯力大跟相貌半點不符的女人,一個連多肉都養不活喜歡跟他打嘴仗的女人,他又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張望沒想到原弈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既然你對他沒意思,她當年還害得你被人冤枉,那我們現在也給她長個教訓,也算是為你當年受的氣報仇。」
「都多久前的事了,報什麼仇?」原弈神情嚴肅地看著張望,「望子,你別去做這種事。」他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嚴厲,又補充了兩句,「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因為這種過往小事去欺負女孩子,沒什麼意思。」
「當年你因為這事受的冤枉,就這麼算了?」張望似笑非笑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你如果覺得不好出手,哥幾個幫你做……」
「望子,你別動她,」原弈與張望的雙眼對視,「當年她一直在幫我解釋,只是沒有誰相信她,也沒有誰相信我。」
張望沉默下來,他低頭看著面前的果汁,笑了:「原小二,你是不是傻?」
他這麼明顯的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俗話說關心則亂,原小二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對那個女孩子有意思?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笑話足夠他笑原小二一輩子了。
平時挺聰明一個人,到了感情問題上面,還不如小學生。現在某些小學生都知道跟喜歡的對象告白了,原小二一個大老爺們,竟然還弄不明白。
「滾,當年高考,你們幾個誰有我的分數高?」原弈不以為然,「你們這群學渣也好意思說我傻?」
「不還有一種人叫高分低能?」張望放下筷子,擦乾淨嘴角,「原小二,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接受這個女孩子嫁給其他男人?」
「她要嫁給誰,關我屁事,」原弈夾在筷子上的菜掉到桌上,他有些不耐煩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我又不是她爸,難道還要替她操心男朋友?」
「心裡不痛快成這樣,還叫關你屁事?」張望雙手抱臂,「原小二,你就慢慢彆扭著,別等人家真的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後,你才發現自己原來對她早已經深情一片。到時候哥幾個可不會陪你去搶新娘,我們也算得上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丟不起那個人。」
「滾滾滾,哥這輩子都不可能做這種事,」原弈站起身朝外走,「吃飽了,我去結賬。」
張望看著原弈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或許沒有被人愛過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去愛別人,甚至從內心排斥著情感需求。
原小二確實有病,心理病。
「顏姐,」小楊看著擺在角落裡的藍色妖姬,「這束花要不少錢呢。」就這麼扔在角落裡,是不是有些浪費?
顏溪敲擊著鍵盤,頭也不抬道:「所以它還能放在我辦公室里。」
而不是去了垃圾桶。
她才不相信宋朝是真的有多喜歡她,九年前宋朝才十七八歲,就算真的對十五歲的她有幾分朦朧愛戀之情,時隔這麼多年,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什麼十年不忘,再續前緣,那是小說里才有的情節,她自認還沒這麼大的魅力,能讓豪門貴公子記住這麼久。
她如果真信了,那就是傻。
不過是豪門貴公子一時興起,逗她玩玩而已。她接觸過幾個小富二代,他們身邊從來不缺俊男美女,像她這種跑來做小主持的富二代,是屬於不合群,不被他們帶著一起玩的存在。
永遠不要用真愛去考驗人性,最後真相往往會讓你發現對方根本不是人。
「宋先生,」一個穿著夾克,頭髮看起來有些散亂的男人推門走進來,「您讓我查的東西,我已經查到了。」
宋朝接過對方手裡的檔案袋,微微點頭:「辛苦了。」
「拿錢辦事而已,」男人站起身,「歡迎您再光顧。」
宋朝勾了勾唇角沒有說話。
等男人離開以後,他打開檔案袋,裡面是厚厚一疊照片,每張照片都是上大學以後的顏溪。顏溪微笑、吃飯、看書、甚至是上課偷偷玩手機的樣子,應有盡有。
宋朝順手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顏溪趴在車裡,原弈彎腰去抱她。
把照片撕碎,宋朝轉過椅子,看在窗外的陽光,撥通了助理的電話:「顏小姐似乎並不太喜歡藍色妖姬,從明天開始,就換別的花。」
「她喜歡什麼?」
「我不需要知道她喜歡什麼,」他微微一笑,「我只需要知道女人的弱點就行。」
掛了電話,宋朝慢條斯理的整理著領結,就像是世間最完美的優雅紳士。
分別多年,暗戀者的心意一直不變,直到相遇終於鼓足勇氣去追求,這是個多麼美好的愛情故事。
「看什麼黃曆,我覺得兩天後就是好日子,宜搬遷,」原弈把張望塞到他手裡的黃曆扔到桌上,打量了下這套單身公寓,「你住這房子會不會有些小?」
「我覺得挺好的,」張望在酒櫃里取了一支酒,「一個人住剛合適。」
原弈皺眉,「沒有花園,沒有游泳池,哪裡合適?」
「我這是單身公寓,又不是高級別墅,」張望倒了一杯酒遞給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屋子,也不嫌空曠?」
「等下要開車,不喝酒,」原弈沒有接酒杯,「我喜歡大房子。」
「不喝就不喝吧,」張望見原弈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順手打開了電視,「乾脆你今晚就住我這兒,別回去了。」
「我擇床。」原弈拿過遙控器,熟練地調到某個台。
「年紀輕輕,毛病不少,」張望起身到廚房洗了一盤水果端出來,「跟我說說,經常惹你生氣的那個女人性格怎麼樣?」
「你問她做什麼?」原弈盯著電視頭也不回,電視里送餐員在向女主持說著他未來的打算,女主持聲音溫柔中帶著尊重,彷彿對方的理想是拯救世界,而不是回老家買套房子,開個鋪子做小生意。
「隨便問問,」張望看了眼電視,「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節目,好看?」
原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你一個未婚男人,沒事不要亂打聽異性的事情。」
張望:……
這是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不生氣,不生氣。
「周先生,您很了不起,祝您心想事成,」長發披肩的女主持站在舊得已經脫漆的防盜門外,笑容溫柔,「晚安。」
「晚安。」
送餐員關上了房門,這扇並不好看的門上,貼著大大的福字,鏡頭給了福字一個大大的特寫。
「福,是我們民族最樸實也是最美好的寓意。我們祝福這位送餐員,也祝所有人都福氣多多,幸福美滿。」女主持笑得眉眼彎彎,那上翹的眉眼,竟讓張望覺得有種雨後清荷的味道,張望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原弈,「這妞長得有幾分可口,不知道……」
原弈取了一塊水果塞進他嘴裡,用遙控器快速換台,翻到一個腎寶廣告後停了下來。
「好好養生,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