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狗頭人身像

我們三人又動身向前爬了十幾分鐘。大家都帶著傷,胖子的大身坯子又在這狹小的密道中挪騰不開,所以這十幾分鐘其實爬了並沒有多遠。胖子突然在前面喊道:「胡司令,到了。」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快跳了起來,剛要張口,胖子說道:「肏,這邊也是被封死的。」聽了胖子的話我一下子好像掉進了冰窟窿里,突然想到了當年在昆崙山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涼透了。難道我們就被封死在這地下迷宮裡了?

Shirley楊沉著說道:「胖子,你好好摸摸,看是不是有機關能打開。沒理由設計個這麼難的路線就是為了把人困死在這裡。」

胖子聽了Shirley楊的話後,就開始在出口附近仔仔細細地摸著。我和Shirley楊在胖子身後靜靜地等著,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胖子喊了一聲:「找到了!」前面的鐵板伴隨著咔啦的摩擦聲緩緩地開了。胖子帶頭從活板門裡鑽了出去,我和Shirley楊也緊跟其後。

我們三個從密道里鑽出來發現進了一間黑糊糊的屋子,Shirley楊打開狼眼,一個巨大的雕像就聳立在離我們半米遠的房間中央。在狼眼的強光照射下,雕像顯得詭譎莫測。隨著光亮的移動,一隻巨大的狗頭映在後面的牆上,獠牙畢現。手電筒往下移,似乎是一匹馬站在地上,身形矯健。

胖子上下打量著說道:「難道這雕像就是寶貝?看樣子也不是很值錢,頂多就是個銅做的雕像。不過古代不是有個什麼馬踏飛燕挺值錢嗎?沒準兒這馬馱著狗也是那朝代的。可是這麼大咱們怎麼弄出去啊?」

我的狼眼在與鬼葵搏鬥的時候掉在了水裡,我對Shirley楊說道:「你帶我去房間四周看看,也許能發現點兒什麼。」Shirley楊點點頭,向牆角走去。手電筒所照之處是光潔的牆壁,看樣子與之前進來的那間廚房密室是一樣的構造。Shirley楊將手電筒向下一照,一張醜陋的臉赫然映入眼帘,臉上肌肉盤錯,大張著嘴,露出一口尖牙。Shirley楊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張猙獰醜陋的臉,低低地驚呼一聲,猛退了一步,向我靠過來。

胖子聽見Shirley楊的驚呼,急忙舉著狼眼走過來,看見那張臉驚詫道:「難不成這是粽子?」

我接過狼眼仔細地照向牆角,發現那張醜臉原來是一個人的雕像,全身赤裸,跪在地上高昂著頭,緊閉著雙眼,張著血盆大口像是在呼叫,又像是想要吞下什麼。我掉轉手電筒照向房間的其他角落,發現沿著房間牆壁一共跪著九個相同的人像,圍成一圈兒,將狗頭的雕像圍在正中間。我們三個站在狗頭雕像旁,四周圍著九個赤裸人像,只有兩隻狼眼發出慘白的光,黑影幢幢,一派陰森。

胖子拿著一隻手電筒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人像,人像全身黑膩著一層物質,看不出本身的顏色。胖子大著膽子伸手敲了敲,人像發出悶悶的響聲,聽起來不像是金屬。胖子回頭對我說:「老胡,我怎麼有個預感,這人像是用真人做的。」

Shirley楊也仔細地打量著人像,尤其專註於那張血盆大口,用手電筒向裡面照著。她突然回頭對我說:「老胡,把你背包里的打火機給我。」我掏出打火機扔給了她,她又在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條搓成細條,放進了人像的嘴裡。呼地一下,布條點燃了,照亮了Shirley楊的臉。

「難道……」我若有所思地說。

Shirley楊快步走到其他幾個人像面前,像剛才一樣撕下布條放到人像嘴裡一一點燃,整個房間猛然呈現在一片明亮的火光中。

胖子大聲叫道:「老胡,你看!」我轉過頭,中央的狗頭雕像渾身散發著青銅器特有的隱隱光暈矗立在房間中。這座雕像下部是一匹俊美的戰馬,兩隻前蹄騰空抬起,逼真之至。戰馬身上馱著一個人,右手緊拽著韁繩,左手指向左前方。可是,詭異的是,這個人身上竟然頂著一個狗頭!原來剛才我們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見的狗頭居然安在人身上!

「老胡,這是什麼情況?馬馱著人,人肩膀上長個狗腦袋,這也太他媽難看了。難不成這是山海關人民祭拜的什麼大仙?」胖子邊走上前去對著雕像敲敲摸摸,嘴裡邊念叨著。

「楊參謀長,聽說過山海關有什麼狗頭人身的典故嗎?」我轉身對Shirley楊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雕像好像哪兒提過,但是又想不起來。對了,老胡,你不覺得周圍這幾個人像透著古怪嗎?」Shirley楊依舊站在牆角,仔細地研究著人像。

「是不是這幾個人像嘴裡裝滿了燈油?」我問Shirley楊。

「對,是有燈油,不過沒有多少了。嘴裡還有燈芯的痕迹,不過看樣子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看來這九個人像是人形燈。」Shirley楊說道。

「確實是燈,不僅僅是人形燈,還是人燈。」我說道。

「人燈!」聽見我的話,Shirley楊和胖子都驚詫地回過頭。「這是什麼意思?」胖子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人燈應該是用真人做的。」胖子聽見我的話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又忍不住好奇走到人燈旁邊仔細地打量。

「這些人燈應該是用某種方法在人活著的時候將人整死並風乾,然後塗些防腐的藥劑,做成了乾屍。又把內臟等物件都熬成屍油,灌在人燈體內,再放上燈芯,就可以點燃做燈了。屍油可以燃燒很久,雖然不像深海鮫人的油可以萬年不滅,但至少點個幾百上千年沒什麼問題。」我徐徐地說道。

「可是,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嚴戒殺生,這洗塵寺卻用活人做人燈,未免太殘忍了些,也有違佛家教義。」Shirley楊聽完我的話不住地搖頭,深深嘆息。

胖子用傘兵刀輕輕地割著一個人燈的胳膊。這人燈雖是血肉之軀製成,可塗了防腐藥水,可能又用了特殊工藝加工,現在已經是堅硬如石。縱使傘兵刀尖利,胖子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割下一小塊肉,用傘兵刀尖扎著,放在眼前細細地觀察。末了得出結論說道:「老胡,你猜的一點兒都沒錯,這他媽人燈還真是用人做的,這肉雖然風化了,可是肌理還在。太他媽噁心了!」說完將肉抖到了人燈嘴裡,緩緩沒入燈油里。

這房間中央立著一個狗頭人身的騎馬雕像,周圍是九盞活人做的人燈,橘黃色的火光映著巨大的黑影投射在牆上,這房間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詭異和恐怖。我們三個在不知不覺中靠在一起,謹慎地打量著這個房間。

Shirley楊突然捅了捅我,說道:「老胡,你看,這雕像的腰部是不是活動的?」

我聞言向雕像腰部望去,雕像下半身與馬匹是渾然一體的青銅鑄就,上半身與狗頭也是沒有任何縫隙,唯獨上下兩個半身之間的腰部有著一絲縫隙,像是兩個部分疊在一起一樣。胖子聽見Shirley楊的話,便要上前試著轉動雕像。我趕緊攔住他,說道:「小胖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急功近利的壞毛病。我們不能打無準備之仗,任何給敵人打擊我們的可乘之機都要杜絕。這屋子陣法詭秘,沒準兒有什麼機關,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胖子沒好氣地說道:「照你這麼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這自從進洞以來都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再不想辦法出去我就要餓死在這裡了。我看實在不行咱們返回去把那水母烤了吃了吧,估計跟烤魷魚味道也差不多。」我和Shirley楊也早已經飢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可是這雕像和九盞人燈到底是什麼意思卻絲毫不得要領。

「老胡,原路返回是不現實了,單單就那個食人蟻陣咱們就沒有能力再闖一回。我覺得咱們能不能出去關鍵全系在這間屋子裡。」Shirley楊沉吟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屋子跟陳氏家族有關。」

我靠牆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快速地思索著中午看的那些寺內文獻,努力回憶有沒有哪些是記載著跟陳氏有關的事情。

突然胖子說道:「老胡,二郎神那隻狗叫什麼來著?」

我睜開眼睛,沒好氣地說道:「王凱旋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你應該是唯物主義教導下的好青年,別總琢磨這些沒用的。」

「不是,」胖子急赤白臉地說道,「你丫別總損我行嗎?說正經的呢。咱們在縣圖書館找那片空白食人樹的時候,我待著沒事翻了翻什麼山海關傳奇故事之類的,好像看見書里寫到陳大將軍有一綽號,叫什麼犬。他媽的這兩天飯沒吃飽,腦子都不好使了,死活想不起來了。」

「哮天犬?」Shirley楊試探著說道。

「對對對,就是哮天犬!」胖子激動地說道,「好像因為陳大將軍抗敵特別牛逼,而且他屬狗,所以百姓送了他一綽號叫哮天犬將軍,以表示他的驕勇善戰。」

「是驍勇善戰,」我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小胖你這回可立了大功了。這麼說來,這狗頭人身有可能指的就是陳大將軍。等等,你們還記得那首詩嗎?」我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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