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壽宴

換上量身定做的禮服, 花錦就開始被工作人員弄頭髮,弄皮膚, 就連指甲都重新弄了一次。

靠坐在躺椅上, 花錦側頭看坐在沙發上的裴宴, 感覺自己此刻度日如年,變美真是不容易。

「無聊了?」注意到花錦百無聊賴的表情,裴宴走到她身邊, 「要不玩一會兒遊戲?」

「還好。」花錦忍住想要打哈欠的慾望,「現在幾點?」

「還早, 時間來得及。」裴宴看了眼手錶,「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

花錦注意到給她做美甲的女員工在偷笑,拉了拉他的袖子,讓他彎下腰。

「怎麼了?」裴宴彎腰靠近她。

「你講的笑話,給我一個人聽就好。」花錦在他耳邊悄悄道,「才不給別人聽。」

「好。」裴宴覺得自己靠近花錦的那隻耳朵有些發燙,「只給你一個人聽。」

自己的女朋友都這麼說了,他能怎麼辦,還不是只能寵著。

做完所有造型, 花錦終於能夠站起來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果然比平時更好看,她扭頭看裴宴。

不等她問,裴宴就道:「很漂亮。」

花錦皮膚白,肩膀有好看, 這種一字露肩紅禮服很適合她,為了配花錦身上這件禮服,他特意選了一條紅色的領帶。

他雖從未跟人談過戀愛,但是在這些小細節上,卻無師自通。

楊家老太太過大壽,是件不小的事情,各家晚輩,與楊家沾親帶故的人,都來了。平時弔兒郎當的楊紹今天打扮得格外正經,為了招呼客人忙得腳不沾地,原本想向他打聽一些消息的人,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森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徐長輝走到陳森身邊,笑著道,「我還以為你像陳江一樣,去幫楊紹招呼客人去了。」

陳森瞥了他一眼,搖晃著杯子里的香檳,沒有說話。

見他不搭理自己,徐長輝也不生氣,反而在他旁邊坐下:「上次帶陳江出去玩,害得他出了車禍,這事是我做得不對,還請森哥不要放到心上。」

陳森嗤笑一聲:「徐長輝,有事就直接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我脾氣差,耐性也不好,聽不來這些彎彎繞繞的話。」

「瞧您這話說的,我只是見你獨自一個人坐在這裡,想要過來陪你說說話……」

「我如果是你,今天就不會過來。」陳森直接打斷徐長輝的話,「你得罪裴宴的事情還沒過去了,不怕今天他看到你,直接下你的臉面?」

前些日子,徐家一直託人幫他們向裴宴說好話,前幾天還求到了他爺爺面前,可是裴宴是什麼樣的性格,說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了,誰有那麼大的面子?

徐長輝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陳森當著他的面說這些話,分明就是把他面子放在地上踩:「我還以為森哥跟其他人不一樣,根本不會把裴宴的怪脾氣放在眼裡,沒想到……」他呵呵一笑,「沒想到不過如此。」

「老子生來就欺軟怕硬,用不著你用激將法來刺激老子。」陳森哼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老子臉上刻著蠢貨兩個字?」

徐長輝面色鐵青,沒有說話。

「挑撥離間這種手段,徐毅那個老狐狸來用還差不多,就你這不大的金魚腦,就不要出來惹人笑話了。」陳森冷笑,「我陳森雖然不入裴宴的眼,但還沒到礙他眼的地步,你自求多福。」

看著陳森得意離開,徐長輝氣得一口喝完杯中的香檳,想要摔了手中的杯子發泄怒火,又想起這是楊家老太太的壽宴,他如果摔壞杯子,恐怕要把楊家也得罪了。意識到這一點,他只好把心頭那團火壓了下去。

自從上次在孟家鬧出事情以後,那些常與他約在一起玩的兄弟哥們,就不怎麼出門了,這個說要跟著打理生意,那個說生病要休養,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意思。

他爸說,徐家行事謹慎,不像裴宴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發起瘋來就不管不顧,像裴宴這樣的人,只要稍微正常一些,就不像招惹。

有時候他忍不住想,憑什麼裴宴就能活得不管不顧,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他有錢還沒爹媽管著,就算髮瘋也沒人能攔著。

「你怎麼還在這裡坐著?」徐思看到徐長輝臉色陰沉地坐在角落裡,坐在他身邊,神情溫柔道,「長輝,你不要跟二叔生氣,他也是為了你好。等裴宴來了,你就向他陪個不是,今天有這麼多長輩在場,又是楊家老太太的生日,他就算不給我們徐家面子,也要給楊家的面子,不會讓場面鬧得太難看。」

「思姐,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他道歉,我以後哪還有臉出去跟人玩。」徐長輝見來的是徐思,臉色好看了一些。

「我知道你感到委屈,但你是為了二叔,為了我們徐家犧牲,你的不容易我們都看在眼裡。」徐思拍了拍他的肩,「如果裴宴還帶了那個女伴來,你就向她道歉,女人心軟,只要你姿態放低一點,把平時哄女人的殷勤小意拿出來,肯定能獲得她的原諒。」

想起那個叫花錦的女人,徐長輝眉頭皺了皺,那天如果不是花錦,事情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想到這點,徐長輝搖頭:「思姐,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這樣溫和大度,那個花錦不是什麼好東西。」

彎了彎嘴角,徐思小聲道:「花綉師的來歷我請人查過了,來自偏遠的窮山村,做過服務員、外賣員,甚至還在天橋底下貼過手機膜,這幾年跟著一個沒什麼名氣的蜀綉師學刺繡,倒是學著文雅講究起來,恐怕連裴宴都不知道,這個女人以前是做的是飯店服務員。」

「平時裴宴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卻被一個做服務員的女人哄得團團轉。」徐長輝心頭快意萬分,「等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人是個服務員,看他的臉往哪兒放。」

「長輝,你不要這麼說。」徐思嘆息道,「她從窮鄉僻壤來到這裡也不容易,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一路走來也是靠自己,你把這些事情鬧大了,雖然能讓裴宴面上無光,可她的未來也會受到影響,算了吧。」

「思姐,你怎麼就這麼傻。」徐長輝道,「這個女人能把裴宴哄到手,又怎麼會是個簡單的女人,就你以為她是單純無辜,自立自強的小白花。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心裡有數。」

徐思愁得皺起眉來:「這些都是小事,我們當務之急,是先讓裴先生不再記恨我們徐家。」

「要不是那個女人挑釁我,我又怎麼會發火。」徐長輝罵道,「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個臭婊子。」

徐思眉頭皺得更緊,花錦故意挑釁長輝,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

她看了眼徐長輝,難道是因為她那天故意靠近裴宴,引起花錦不高興了?她靠近裴宴時,花錦看不出有半點不對勁,沒想到轉頭就用這種陰狠的手段。

沒想到裴宴竟然會栽在這樣一個女人手裡。

花錦與裴宴的出現,幾乎稱得上是萬眾矚目。自從裴宴發了那條朋友圈以後,他談戀愛的消息,就傳到各家男女老少耳中。很多人都在猜測他的女朋友是誰,會不會是孟家聚會上的那個蜀綉師,但裴宴沒有發過她的照片,與他交好的人又不露口風,所以誰也不敢肯定。

當他們看清挽著裴宴手臂的女人時,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是個跟裴宴走到一起,卻不被映襯得黯淡無光的女人,看裴先生在下台階時,細心扶著她腰肢的樣子,就知道兩人感情極好。

僅一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看來這確實是女朋友沒錯了。

裴宴帶著花錦去見坐在主座上的楊家老太太,花錦對他小聲道:「每次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覺得四周的目光格外耀眼。」

「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裴宴對她道,「楊紹的奶奶,與我祖上同出一宗,是我的遠房姑婆,雖然已經隔著好幾輩,但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有斷來往,你隨我教她一聲姑婆就好。」

花錦點了點頭。

楊學紳看到裴宴與花錦過來,笑著招呼兩人落座。他對花錦的態度親近又不諂媚,讓花錦自在了很多。

「是小宴來了?」楊家老太太聽到裴宴的聲音,忙把放到桌上的老花鏡戴上,高聲問,「小宴有沒有帶她女朋友來?」

「媽。」孟穎哭笑不地起身招呼已經進屋的裴宴與花錦,「裴先生、花綉師請坐。」她對花錦特意解釋道,「我媽聽說裴先生交了女朋友以後,就很高興,一直念叨著想見見你,你不要介意。」

「不會。」花錦回以一笑,她看了眼說話的女人,穿著得體的禮服,保養很好,憑外貌很難判斷出真實年齡,應該是楊家老太太的女兒或是兒媳。

「這是楊紹的母親,孟姨。」裴宴牽著花錦的手,對孟穎道,「孟姨,這是我的女友花錦,姑婆很喜歡的熊貓綉手帕,就是她繡的。」

「原來你就是那位非常了不起的綉師,快請坐。」孟穎親切地握了握花錦的手,「你繡的熊貓手帕,真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家裡人都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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