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
考察完的穆止文離開了緬亞經濟特區。
走的並不是來時的路。
而是直接越過雙方之前的對質區。
從柏油路一下子過渡到土路，來的是那樣地快和直接，畫面也是突轉得如此之迅速，讓穆止文還有點不適應，看完緬亞經濟特區，再看看單邦這邊的村莊。
差距之大。
大到他現在都彷彿剛從發達國家回來一樣，雖然邦內的首府建設得還不錯，但是其全境糟糕的交通，足以把他心裡僅存的倔強給鎮壓下去。
「必須要變。」
這是穆止文此時心中的最執著的念頭。
不管是為人，還是為己。
都得去做。
下周開始，零的人就要開始對交界處的地方進行排雷，很多雷的位置他們都忘記了。到那時，他們這邊才說得上是可以安全生產。
在自己的地盤都不敢去山裡，想想也是諷刺。
穿過凌亂的村道。
車子開上了邦內的主幹道，速度快了許多，但也花費了一上午，穆止文才抵達單邦的首府，之前看得很順眼的地方，此時卻多了一份憋屈感。
穆止文回來。
盤叢親自出來迎接，把他帶進自己的辦公室。
「快說說，那邊怎麼樣？有什麼發現？」給穆止文倒了杯茶，盤叢好奇地問道。
「我算是開了眼界了，盤叢首領，你真應該去看看，你是不知道，冰冷的數字和繁華的現實差距有多大，這是我帶回來的照片。
你看看，這是他們的檢查站，大吧，三十二個檢查口。這是他們最高標準的高速公路，雙向十六車道。這是他們的農村情況，村道都比我們這邊……」
穆止文如數家珍地拿出一張張照片。
都是他這幾天的『成果』，除了特殊地方，比如政府辦公樓、礦區之類的地方和工作人員，其他地方都沒有限制他們拍照。
「還有這個，是緬亞經濟特區和華夏的口岸，據說每天的貨車通行量突破了三千，就算是以前我們沒有被朗蔡全面封鎖，每天也達不到他們的百分之五。」說到這，穆止文眼睛已經放射著光芒。
「這麼多？」盤叢驚訝不已。
穆止文感慨道：「是啊，這些數據只有親自去了，他們才會和我說，在零那他的報告里，只有綜合的經濟數據，而且還不一定準。」
「你說零藏拙？」盤叢立即抓住了關鍵。
穆止文點了點頭。
「有可能，不過僅僅是猜測，因為零不像是一個事事都說實話的人，他這個人，我有時候覺得看透了，但是一深思，又覺得他周身瀰漫著濃霧。」
「也有可能那邊發展的太好，現實比你期待的還高很多，所以產生了錯覺。」盤叢笑道。
「也許吧。」
……
就在穆止文回去向盤叢彙報的時候。
朗蔡的辦公室。
雖然結束了數天的經濟工作會議。
可朗蔡比之前還忙了。
因為被零那麼一刺激，各部門和邦府都瘋狂地運轉了起來，他們上半年的數據雖然很好看，可和緬亞經濟特區的相比。
他們的工作簡直可以用『瀆職』來形容。
這怎麼讓他們受得了。
紛紛鉚足了幹勁。
年後的總結會議希望不會再次當配角，只是，兩百多億美元的GDP，太特么的不講道理了，就算砍一半，也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此時的朗蔡手裡正拿著一份文件。
越看，他的眉頭越皺，臉上的表情也陰沉得可怕。朗蔡的桌子面前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他面色沉穩，目光銳利，一看就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他叫比萬。
朗蔡的另一個心腹之一。
掌握著令緬痶所有公務人員害怕的部門——司法。
緬痶部分學習了西方國家的體制制度，沒有華夏的紀委部門，如果硬要說有，也就是這邊司法等部門中的職務犯罪調查機構。
「這些內容屬實嗎？」
朗蔡放下文件，緊盯著比萬，雖然比萬是他心腹，但是這裡面牽扯的事情實在有點大。
「絕對屬實。」比萬篤定地說道。
「嘶……」
朗蔡深吸了一口氣。
默默地點了一支煙。
然後靠在椅子上，半閉著眼睛，默默地抽了起來，比萬老實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朗蔡的決定，他知道，這的確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比萬身居這個職位。
其中一個任務就是替朗蔡監察，在需要的時候給朗蔡遞刀，每隔一段時間要向朗蔡彙報一次，讓他對於手下都幹了些什麼心裡有數。
而這份報告的內容就是有關這段時間各部門上下搜集到的各種黑材料。
貪污。
受賄。
吃拿卡要。
利益輸送。
這些東西，朗蔡知道存在於緬痶的各個部門，他也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利益在眼前，誰能不動心，從古至今，無法斷絕。
以前。
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不是吃相難看，他根本不管，而且以前的緬痶本就窮哈哈的，大家都沒什麼大的油水，一個GDP只有一百多億美元的國度。
再貪，能貪到哪裡去。
去年。
東邊鄰居的GDP都已經破了兩萬億美元。
兩百倍的差距，相比之下，『貧窮』二字，足以概括之前整個緬痶國內的情形，這也是農業國的悲哀，什麼東西都賣不上價錢。
可是這半年來。
在巨量的資金砸下去。
瘋狂地刺激了不少人的神經。
他們開始行動起來，依靠大量的投資，各大家族，各個利益集團逐漸強大起來，到最後，把緬痶的上層幾乎都牽扯了進去，各自背後都有利益集團。
這朗蔡根本制止不了。
和美國等西方國家一樣。
政冶的背後，其實就是資本，資本，其實就是由這個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團構成，這些人為他們的台前人提供選舉資金，為他們代言。
朗蔡知道很多事。
比如昆和頓之前和零爭論原材料進口配額，是收了人家的好處，甚至或多或少在那些企業中都持有一點乾股，他還知道，沖信和昆頓之間的利益輸送。
知道沖信每次都把錢打給昆頓的瑞銀賬戶。
這些朗蔡都不在意。
一點錢而已。
多大點事情啊。
可是從比萬給的報告中看，昆頓不僅僅是這些小問題，竟然還開始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版圖，在緬痶政府這方面就算了。
以後都是昆頓的手下，權利交接也已經開始進行。
但是。
他無法忍受昆頓對軍方的滲透。
這是明年上半年才開始交接的事情，昆頓這麼急著拉攏緬痶軍方的一些人，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看來需要好好警告一下昆頓。
他手裡的東西，給你，才是你的。
沒給的，你不能來拿。
順便震懾一些蠢蠢欲動，想要抱昆頓大腿的人，他朗蔡還沒卸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