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星海無垠 第六百四十六章 狂傲

老子、多寶之後,第三個回歸的人是無當聖母。

但與其說是自己回歸,不如說是被人救出。

時光長河浩浩蕩蕩,諸仙墜入其中,反而感受不到時光流逝,只能渾渾噩噩在時光長河中不斷向未來遊動。

無當聖母跌入宙光神水,如同一尾被江河裹夾的小魚,只能不斷向前,再沒有其他方向。而且她在水中無法感知外界,不知時間流逝,自己到了哪個時代。

直到一縷光亮劃破長河,銀鉤金線蕩漾而來。混沌無序的時間亂數成為定數,確定聖母回歸的時間點。

本能的,無當聖母抓住銀鉤,順著那一縷聯繫從時光長河脫身。

也正是那一刻,無當聖母的「逆算術」得到某種升華,道行更進一步。

「如果把亂數之海視作閉合空間。那麼從外界干涉的那一點,正好可以把亂數確定。這跟焦定海的定數類似!」

睜開眼,聖母發現自己站在三垣天河。燦燦明明的星光匯聚三光神水,揮灑整個星海。

「看來,朕這次釣上來了一位美人魚?」

不遠處,傳來戲謔的笑聲。

無當抬頭,英俊瀟洒的勾陳帝君端坐仙岩,手中還握著一根釣龍桿。

「是你?」

再看自己身上抖落的時間水滴,無當恍然大悟:「你救我出來的?」

「當然。除我這麼好心外,還有誰肯花心思救你?師叔目前不知道在哪個時代。」

「師尊還沒回來?」

「諸位教主中,除大師伯前段時間回歸,其他人都不見蹤跡。」任鴻聳肩:「至少目前觀測不到。」

任鴻法眼觀照過去未來,已經把軒轅帝紀的歷史未來反覆看了無數遍,沒看到那幾位教主的身影。

元始、通天、阿彌陀、准提、后土、燭龍、鎮元子外加血海老祖,至今不見蹤跡。

無當往身後河道望去,澄靜的星光河流殘留點點時光軌跡。

想來,是任鴻以大神通將星河與時光長河對接,才把自己拉出來?

回想剛才自己出來的那一幕,無當隱約明白,自己的大道聖境要如何凝聚了。

逆算術,是無盡無序的亂數。她要證道,不能從亂數之中著手。不要想著將所有無序化為有序。而是要站在亂數之海的外側,以大師伯的陰陽相對之理,為其確立定數,確立亂數中存在的永恆之一。

那樣一來,自己即可證道。

任鴻坐在仙岩上,時不時喝一口百花露。

隨著花露滋潤元神,擬化種種情緒,維繫理智不被天道污染。

三天三夜,無當從沉思中醒來,整個人神采奕奕,明眸閃爍熠熠光亮。

無當輪自動運轉,大羅道域發生全新的改變。

「這次,多謝了。」

「你幫我良多,我助你歸來,點你悟道,分屬應該。」

任鴻收起釣龍桿。顯然,後面兩位聖母以及兩位帝君師兄,他可沒打算出手了。

無當:「現在什麼時候?」

「秦朝已定,始皇帝一統南洲,正打算伐天。」任鴻:「他豪情壯志,要成就不老聖皇道業。尋思如何拉攏人間軍隊,攻陷三垣天宮。」

「但看你神情,似乎毫不意外?」

任鴻笑了笑:「他能活下去再說吧。」

生死簿上,始皇壽元早定。

對於這場南洲的鬧劇,任鴻全然不在乎。

始皇帝伐天的半道,就會突然暴斃。屆時大軍渙散,大秦二世而亡。

然而,看任鴻這幅成竹在胸的姿態,無當心中不滿,故意道:「你不在乎人間帝皇伐天,那麼玉皇道人呢?據我所知,他潛修多年,已要回歸。」

且這些年少了上清一脈的壓制,玉皇回歸之勢無可阻擋。

「跳樑小丑爾。」任鴻智珠在握,根本不把玉皇放在心上。

「那麼……他呢?」

「很奇怪,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相信,我和宿鈞之間必然不死不休?」

任鴻昂首道:「我的教主之路是天道。只要未來每一量劫出現天庭,我化身勾陳帝君維護天道,便可從天道宇宙汲取力量,用以圓滿我的聖境。」

「宿鈞也是如此,甚至他比我更簡單。只要每一量劫擁有星辰,他就可以孕育星宿聖境。」

「在外人眼中,我和宿鈞的大道之爭最為兇險。可在我眼裡,他卻是最堅定,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們二人的聖境大道都需要天庭、星辰。只要每一量劫開闢天庭,我二人把持紫極聖境,壓制玉皇在凌霄殿而不得外出。那麼這一量劫的天庭利益,就由我二人收割。」

任鴻眼中,真正的對手是玉皇。

玉皇的教主之路。需要每一量劫化身天帝,嘗試合道。他若合道,這一量劫任鴻就失去機緣,只能原地踏步一量劫。

所以,任鴻需要宿鈞。他需要和宿鈞聯手,牢牢壓死玉皇崛起的可能。

而更讓教主們安心的是。玉皇證道教主,必然統治天庭,在四大帝宮之外建立新的基本盤。可任鴻和宿鈞把持天庭,這背後不就是伏羲家和泰皇家的盟約嗎?

哦,可能還要算上玉清家。

任鴻上位,符合傳統。

所以,對任鴻打壓玉皇的行為。那些教主縱然不支持,可也絕對不會阻攔。

唯一的壞處,可能就是未來天庭格局不會再有大變化。受任鴻和宿鈞把持,四御之論要一量劫一量劫延續下去。

甚至勾陳、紫微的兄弟神話,要不斷傳承下去。直到這個無量劫紀的最後一刻。

無當聖母想了一會兒:「真正和玉皇衝突的人是你。你的天皇大道才需要天道本源。宿鈞的星辰道,只要每一量劫存在星空。」

哪怕不是周天星斗,如今的星海格局,再換一種星系形態,對宿鈞也沒壞處。

他的星宿大道只需要宇宙存在星辰概念即可。

「那麼,他為什麼要費心費力,每一量劫幫你對付玉皇?」

「因為他就是我啊。」任鴻用一種奇怪眼神看著無當:「他不幫我,難不成幫玉皇打我?你在時光長河待久了,整個人也傻了嗎?」

看著信心十足的任鴻,無當啞口無言。

她真的很好奇,你憑什麼相信你倆的盟約能天長地久,不,是比宇宙天地更加長久,能維繫一個又一個量劫。

可是,任鴻的話似乎有某種感染力。讓她不得不相信,似乎他二人的確有一條共存之路。

「行了,別操心我們。回頭我請你看一場大戲,然後你好好閉關,參悟你的逆算術。」

大戲?

聖母看向星海,恍然大悟。

「玉皇要趁亂回歸?」

這些年玉皇在星海行道,先是得到火雲洞支持。然後得到佛教承諾,助他回歸天庭。甚至巫教在失去后土娘娘後,也有幾位巫祖答應幫他回歸。

在人間祖龍伐天失敗,秦二世上位時,玉皇率領浩浩蕩蕩的仙神趕赴天庭,宣揚玉皇歸來,搶班奪權。

此刻,天庭南極、后土、青華都不在,只有勾陳帝君,是最佳時機。

「這麼關要的時候,你竟然有閑情來這裡救我?」無當嚴肅道:「你還不趕緊求大師伯幫忙?」

「玉皇而已。」任鴻從仙岩跳下,對無當伸手:「走吧,帶你看看如今的天庭。」

猶豫下,無當伸出手,兩人相挽回歸天庭勾陳宮。

宏偉巍峨的勾陳天宮有宮室萬重,每一座宮殿懸掛日月明星,內藏天地玄黃。

經過無數年的宇宙搜刮,勾陳天宮已經被任鴻升華為先天靈寶。

無當聖母馬上道:「你要打造先天神庭,帶著你所有屬神度入下一劫?」

「咦?看出來了?」

任鴻很意外,但轉念一想,頷首:「也對,你有量劫經驗,應該見過我這樣的前例?」

任鴻在宇宙各地搜刮仙玉,就是為了鑄造一座不朽的帝宮。在軒轅帝紀終結時,勾陳諸神躲入帝宮內,將元神烙印維繫下來,順利過渡到下一道紀。

「我為帝君,可不能只想著爭權奪利。為部眾眷屬思索避劫之策,同樣是我的責任。」

不僅如此,任鴻還為五蓮仙府的門人花仙們,考慮了另一個避劫之術。

他求青玄帝君把花神之位舍給菡萏。讓菡萏和諸花仙合力打造「百花譜」這件先天靈寶。

菡萏為花主,風如月化身青囊花仙,澹臺雲嘉為洛如花仙。其他花仙紛紛依照自己的本命花相寄託元神。

通過這件先天靈寶,可以讓她們度過天地重劫。

同時,百花譜有諸花仙收集天下花緣凝集的玉露,可以滋補任鴻元神,替代情根。

也就是說,只要菡萏等人不斷為他供養百花玉露,他就可以維繫自己的情感,直至地老天荒。

這是為宿鈞復活,任鴻所付出的代價之一。

無當聖母仔細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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