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應該是彼此對殺,沒有搜查的必要。」
任鴻坐在水榭迴廊里,悠然品嘗華山派的山珍素齋。
「喂……認真點好嗎?正經問你呢,你覺得兇手是誰?」
「我說了,他倆彼此對殺。從他們身上的傷勢看,是對方的功法路數,說明二人同歸於盡。嗯……這玉竹菌不錯,還有這盤素燒雨前菇……」
吃著華山派自家種植的仙稻,品味華山派後山的各種山菌美味,任鴻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鈞天仙靈喜歡吃了。
星魔一臉無語,趴在桌子上看著他。
呂清媛也搖頭說:「師兄,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二人手臂被人取走,顯是第三人在場。」
看過案發現場後,呂清媛和星魔不約而同來尋任鴻商量。但任鴻顯然對這件事沒有興趣,比起所謂的殺人兇手,他對眼前的飯菜更感興趣。
可呂清媛到底在任鴻處有些分量。他放下筷箸,好言好氣勸說:「師妹,這件事與我們無關。又不是澹臺家的人死,咱們操什麼心?自讓申屠和南門兩家去折騰,回頭咱們只要帶著雲嘉和澹臺家順利離開即可。」
是斗劍不好看了,還是覺得自己閑得慌?有赫胥晨和董朱在那邊辦案,你們操什麼心?雲嘉都沒說什麼啊。
還有你星魔,你不好好研究怎麼偷盜太華玉劍。閑著沒事跟我們倆坐在一起,這算不算不務正業?
「來來,師妹也嘗嘗華山派的美食,我吃著還不錯。」
呂清媛被他勸著吃了幾口,還是忍不住問:「師兄擅長推算,不知能否算一算?」
「算不出來,天機被切了。」任鴻語重心長道:「師妹,咱們修行之人不要隨便招惹閑事,安心修行才是正經。」
拜託,我們才二十多歲,需要那麼老氣橫秋嗎?
星魔翻白眼,懶得跟任鴻再多說。
「那誰……一會兒我出去瞧瞧,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呂清媛看看星魔,再看看任鴻,一時間難以決斷。
她年紀輕輕,和星魔一樣耐不住好奇,想要去查一查這件事的始末。但她跟星魔不熟,也不願意把任鴻一個人留下。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喧嘩。澹臺家的人過來找呂清媛:「我家大小姐讓我轉告您,昨夜送來的那個少年已經死了。」
少年?
旁聽的任鴻手一頓,瞳孔收縮,那個東方家的少年死了?風伯傳承呢?天皇老爹沒對他進行加護?
呂清媛和他對視,任鴻道:「你想去,那就去瞧瞧。相信赫胥晨他們也會去查看。不過那少年自殺,估計查不出什麼。」
「自殺?」星魔一臉不信:「你不會碰到一個受害人,就說是自殺吧?」難道魂魄切割時,他智商受損?
任鴻微微一笑:「另外,再給你們一個告誡。我無法推算有關華山派弟子死亡的任何情況。」
呂清媛一臉迷惑,這算什麼告誡?有人干涉師兄的易算嗎?
但星魔聽到這話,笑臉漸漸消失,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
任鴻的易算水平如何,他還是明白的。這麼說,背後涉及道君級別的存在?所以,他才不願意插手?
何止是任鴻,就連太極宗主和混元祖師推算後,也心生疑竇。
「奇怪,你我二人聯手推算,竟也找不到兇手?」
「莫非是魔教?」
「華山派進行論劍大會,早在四面八方設下禁法。如有魔頭潛入,必有感應,倒不像是外界魔頭。」
「這麼說,是華山派內部有人行兇……」太極宗主展顏微笑:「既如此,就讓赫胥晨來查案吧。」
「我們只要護他周全,相信這件事自會水落石出。」
……
呂清媛和星魔趕到曉雲峰時,雲嘉正跟東方家大長老扯皮。
為什麼東方家九房的小少爺,屍首在澹臺家?而且,這具屍首竟是一具無頭屍?
大長老通過衣服辨認身份,並察覺魔氣已經消失,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這樣一來,也算滅口了。只是……他怎麼死的?
大長老沒懷疑澹臺雲嘉。澹臺家再如何不智,也不會在自家地方殺人。莫非,是有人挑撥幾大世家的關係?
星魔和呂清媛站在屍體旁邊,屍體躺在床上,頭顱不翼而飛。而從傷口看,正是東方家的祖傳劍氣。看起來,倒像是少年自己割掉自己的頭。
他問:「你怎麼看?」
「我在人間曾處理過許多案子。」呂清媛:「有些密咒需要將屍體肢解,通過將不同部位安放在特殊地點,進而催動咒術。」
「你懷疑雙臂和頭顱,是有人打算用『分屍』手法,進行某些布置?」
另一邊,赫胥晨也跟董朱嘀咕。他辦案經驗豐富,在看到少年斷頭後立刻有所猜測。
「接下來案件還會發生兩次,如果被害人是澹臺家和司馬家族人。那麼,這件事必然跟華山派世家間的陰私有關。」
董朱看到自己昨夜救下來的少年無辜死亡,心下有些感慨。聽到這話不禁問:「接下來兩個被害人,難不成要被切掉雙腿?」
「應該。」
頭顱加四肢,而且分別對應五大世家血脈……
赫胥晨面色一突,上前詢問幾位家主:「諸位,關於目前死亡的三位死者,能否查一查他們的族譜?還有南門夫人的屍體,我想重新檢查。」
大長老眼中閃過精光:「你的意思,兇手是沖我們五大家來的?」
他揮揮手,讓妖奴將幾人信息交給赫胥晨。
五大家族常年通婚,這死去的三個被害人身上,全部兼并五家血脈。尤其是南門夫人,她雖然是南門家的媳婦,但從血統看,倒更接近司馬家。
「這麼看,下面的目標除卻司馬家外,還可能是南門家?」
這就要看兇手的考量,到底是根據成婚之後的名分家系,還是根據血脈家系。
只是另一個目標已經確定。
因為澹臺家目前只剩一個嫡系繼承人,所以兇手最終目標之一,一定是澹臺雲嘉。
「想不到,我還有一天會成為旁人的連環殺人對象?」澹臺雲嘉似笑非笑對大長老說:「大長老,莫非你家奪了我們澹臺家的家業不肯還回來。打算用這種方式,先進行鋪墊,然後弄死我?」
大長老自然不會承認,並甩出一堆官方話,呼籲五大世家聯合防備。
呂清媛默默後退幾步,趕緊聯絡任鴻。
其他事可以不管,但已經涉及澹臺雲嘉的人身安全,他還能不當回事?
可飛訊過去,並未得到回應。
她心中一沉,跟星魔說了一句,趕回去尋找任鴻。但任鴻不在水榭迴廊,也不在觀海峰、飛來峰。好像整個人平白無故從太華山脈消失了。
……
任鴻失蹤了?
董朱得到消息,想辦法避開赫胥晨,借查案名義跟雲嘉和呂清媛匯合。
夜色下,三人聚在雲嘉的房間。
呂清媛:「我和師兄中午還在一起。下午我去曉雲峰查看屍體,再跟師兄聯繫,已聯繫不上。」
董朱也試著聯繫,同樣沒有回應。
「他不在華山派,還能在哪?雲嘉,華山派有什麼密道之類的嗎?」
「這……」雲嘉一臉遲疑:「我對這方面了解不多。但華山作為修行之地已有數千年,最早可追溯至神農氏時期。有許多散人隱入深山修行,太華山脈有諸多古仙人洞府。興許,他碰到某個洞府,暫時屏蔽跟外界聯繫?」
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
任鴻此刻已經遇害。
雲嘉看董朱和呂清媛憂心忡忡,開口:「不如我讓澹臺家的人出去找找?」
「不,找師兄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全也是頭等大事。」呂清媛:「澹臺家人手不要分開,保護你為先。至於師兄那裡,我會設法尋找。必要時,我會借用星魔的力量。」
「說到他——」董朱:「他假扮任鴻,沒問題吧?」
「目前好像沒打算惹麻煩,而且他對這幾樁兇殺案也很感興趣。」
董朱、呂清媛、星魔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他們這些人好奇心重,盤算尋找真相。也就是任鴻略為奇葩,對這些熱鬧不感興趣。
此刻,任鴻潛行在華山地底。騰蛇元靈纏繞在身,讓他在地下自如行走。
「可惜我那騰蛇化身壓在九地脫不出身,不然有那尊化身,何須我親自來?」
最後,他來到一片赤光面前。
赤光中夾雜些許魔氣,不斷逸散在外。
「果然,封印已經出現破綻了。」
……
華山派暗潮湧動,但明面上各大世家努力粉飾,繼續進行論劍大會。
至於兇殺案,華山派五大世家自稱避嫌,全權委託赫胥晨處理。因為他名聲在外,諸仙毫不為奇,繼續著眼于飛來峰,研究劍道妙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