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
張主任夫妻二人都還沒睡。
雲姨看了眼時間，「枝枝不會不回來了吧？」
都十一點了。
「你女兒是這樣的人嗎？陳然是這樣的人嗎？」張主任反問。
雲姨瞥了丈夫一眼，這樣反問顯得人能耐嗎？
張主任說道：「你就放心吧，他們倆好幾天沒見面，估計說說悄悄話。」
「我可沒擔心。」雲姨說歸說，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外面。
陳然平時是挺有分寸，可這能一樣嗎。
當年她和丈夫都覺得自己是挺有分寸的，不也是那啥那啥啥。
情侶之間在一起的時候，就別想著什麼理智之類的。
「不行，得打個電話問問。」雲姨又突然說道。
「你不是不擔心嗎？」張主任納悶。
「你打不打？」雲姨皺眉。
「打，我不是在找手機嘛。」
張主任摸索一會兒，剛從沙發間隙裡面抽出手機來，還沒解鎖呢，就有人敲門了。
張繁枝很少在家，一本都不帶鑰匙，敲門的也就是她。
「你看，這不是來了嗎？讓你別擔心，就說他們不是那樣的人！」張主任說著，見妻子臉色不對，才連忙去開門。
他還嘟囔著，「枝枝每次回家有點麻煩，改明兒我去問問，聽說現在指紋鎖挺方便的，到時候換一個。」
「不用，那個不安全。」雲姨反對道。
張主任沒說話，徑直打開了門，外面果然是張繁枝，張主任往後瞅了瞅，沒見到陳然，心想這小子竟然沒跟過來。
「才回來啊，吃飯了沒有？」雲姨問道。
「吃了。」張繁枝說著彎腰換鞋，肚子卻不怎麼舒服，剛才是吃了，可沒吃多少，氣都氣飽了，現在氣消了，又餓了。
可她這脾氣哪裡會說，擱外面去的人，回家來還要吃飯，要被笑話吧？
張主任夫妻就只是一直在等女兒，現在她回來兩人頓時呵欠連天，跟女兒說一聲就先去睡覺了。
張繁枝跟陳然聊了幾句以後，說了晚安。
躺在床上想著今晚的事情，她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一熱回了一句再說，難不成明天真跟陳然回家去？
她微微蹙眉，黑夜之中眼睛亮堂的很，思緒就這麼散發開來。
約莫十二點左右，她肚子有點餓了，左翻翻右翻翻都睡不著，終於坐起來，打算去廚房看看。
可去了以後看著空蕩蕩的廚房有點發獃，以前她會做飯，可現在都有人做，時間一長都快忘了。
「就知道你晚上出去沒吃好。」雲姨突然在門口，沒好氣的看著女兒。
當初她跟張主任約會的時候，也沒好意思吃多少東西，每次回家之後又讓張繁枝的姥姥給她做，女兒脾氣跟她差不多，哪能不知道，所以丈夫睡著了，她還醒著，聽著聲音就知道大概。
「我來吧。」雲姨伸手將張繁枝扒拉開，然後從冰箱拿出菜和面，這時候了不能吃太飽，打算給女兒做點麵食填一下肚子。
張繁枝抿了抿嘴，「謝謝媽。」
雲姨看了女兒一眼，要聽她一句謝謝，還真不太容易。
……
第二天，陳然起了個老早。
昨晚上他倒是糾結，畢竟不知道張繁枝那句再說是什麼意思。
本來想發消息問問，最後也沒問出來，就聊了幾句，看時間挺晚就準備睡覺了。
慣例下去跑了幾圈，陳然輕輕鬆鬆的回來洗漱。
得益於這段時間天天跑步，他體質比以前好了許多，這事兒吧就靠一個堅持，短期作用不明顯，時間長了也不會讓你變超人，可至少有點效果。
陳然看了一眼時間，拿出手機撥給張繁枝。
那邊還睡意朦朧的樣子，估計被陳然電話吵醒的。
「現在還睡，昨晚上我問你要不跟我回家，你可是答應的，現在得起床了吧？」陳然笑著說道。
「我沒答應。」張繁枝是猶豫了下才補充道：「我說的是再說。」
「那跟答應有區別嗎？」陳然問道。
「反正我沒答應。」
看來張繁枝是沒打算去了。
這沒出乎陳然的意料，昨晚上明顯是有些昏頭才會說了句再說。
那時候都沒把話說滿，等她冷靜下來更沒希望。
「行吧，我還打算讓我爸媽看看我女朋友的樣子，免得他們不相信，還一直催我相親，今天過了生日，我可就二十四歲了。」陳然半感嘆的說了一句。
張繁枝沉默了半晌，「你可以給照片。」
「從網上找的我爸媽可不相信，以為我隨便找的明星圖片，要不你拍一段小視頻？或者發張生活照片？」陳然露出自己的意圖。
「我沒有。」張繁枝不出預料的拒絕了。
她跟其他女生不同，平時也極少自拍，手機裡面也沒自己的照片。
「那到時候開個視頻，總可以吧？」陳然說道：「我跟爸媽說我有女朋友，他們倆卻連影子都沒見著，你想想，哪有人沒有自己女朋友照片的，肯定都以為是假的，到時候會讓我去相親。」
「你可以讓你妹妹作證。」
「這樣我爸媽還以為我串通我妹妹作假，以為我不想去相親。」
陳然三句話不離相親，張繁枝對相親多反感陳然是知道的，說起來他們也算是相親認識的。
張繁枝好半天沒吭聲，當陳然以為她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才聽到她說了一句：「再說。」
陳然琢磨，怎麼又是這倆字，這次可是真的答應了吧？
……
陳然買了不少東西，他還跟車上，就收到陳瑤的電話。
「哥，生日快樂。」陳瑤挺開心地說道。
「你還記得我生日？爸媽告訴你的？」陳然稍微意外。
「才不是，我一直記得。」陳瑤說道。
陳然倒是想起來，每年陳瑤在他生日的時候都會發句簡訊祝福一下。
「最近在做什麼，就一直學習？」陳然問道。
「沒有，最近也在唱歌。」
「嗯？又去酒吧了？」
「怎麼可能，我都跟酒吧斷了聯繫，以後再也不去了。」
陳瑤是挺果斷的，知道對方找自己居心不良，辭職以後就再沒去過，她說道：「我最近都是在寢室唱的。」
寢室？
可憐，就跟室友幾個天天開演唱會啊。
陳然也沒問了，跟妹妹又聊了幾句，要掛電話的時候，陳瑤又笑著說道：「哥，鬧鬧讓我給你說，祝姐夫生日快樂。」
她話剛說完，聽到那邊鬧哄哄一片，隱約能聽到張如意氣憤的聲音，顯然她要說的不是這樣，陳瑤這兒傳歪了。
陳然笑道：「替我說聲謝謝。」
……
陳然跟父親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有一個兩層的蛋糕。
「爸，這蛋糕也太大了吧，咱們三人能吃完？」
「吃不完，你媽說你年紀大了，買大一點好，吃不下也要買。」
陳然看著蛋糕有點唏噓，以前他吃生日蛋糕，得追溯到家裡沒欠債之前，往後生日就是一頓飯，為了還債一直都勒緊腰帶過日子，緊緊巴巴的。
宋慧從屋裡走出來，「吃不完也沒事，主要是代表的意義，你吃了蛋糕就二十四歲了，到了該成家的年紀。」
陳然沒想到老媽在生日這天提這事兒，以前都還不怎麼催的，他手一縮道：「那這蛋糕我還是不吃的好。」
「你不是跟我說你有女朋友嗎，怎麼就不敢吃了。」宋慧看了兒子一眼，意思是你女朋友是假的？
「女朋友是有的，這次本來都要跟著來，可是她害羞了。」陳然老實地說道。
「照片呢？你別又拿明星照片來糊弄我！」
「沒照片，等會和她開視頻，看她接不接，到時候媽你就知道了。」
宋慧明顯不信，一會兒是領導家的女兒，一會兒又是女明星，兒子在外面上班，具體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現在只顧著操心了。
陳然沒多解釋，今早上張繁枝說了一句再說，就等會看她接不接視頻。
因為今天是陳然生日，所以父母做了一桌菜，讓陳然看得頭疼。
「這麼多菜，咱們三人就算有八個肚子也吃不完。」
「圖個高興，你生日就每年一次。」
母親的廚藝不差，是陳然吃了這麼多年的味道，每一次回家都挺懷念的。
但是這麼多菜是有點誇張，想想還有蛋糕，反正什麼都要扔一些了。
雖然人少還簡陋，可儀式感還是有的，父母給他點了蠟燭，陳然不免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可期待過生日的很，不僅能夠有蛋糕吃，關鍵那一天自己做什麼錯事父母都很寬容。
當然，也僅此一天，往後就是該罵罵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