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人往高處走,但,高處不勝寒

袁世凱畢竟是一個非凡的人物,他不靠功名,單人獨掣上跳,他竟然在不長時間內入了軍機。

高處不勝寒!在慈禧、光緒死了之後,袁世凱感到了末日。他終於被趕了下來。

歲月匆匆,世事滄桑。說了大陣子袁世凱,無不涉及"北洋"、"北洋軍閥"這個詞。這裡,不得不插上一曲,把這件事說出個來龍去脈。

清朝的武裝力量,最早是"八旗"軍,"綠營"軍,繼而是湘軍,淮軍。這些軍隊,不僅使用的武器陳舊,訓練的方法也陳舊。通稱之為"舊軍"。在內擾外患頻繁之際,軍已漸漸暴露其弱點,窳敗。中日"甲午戰爭"一場,這支舊軍便顯得一無是處了。清朝的統治者們吃了苦,想到重新組建一支新的武裝。於是,便命兩江總督張之洞在南京編練"自強軍",又命淮系官僚胡蛹禁在天津編練"定武軍"。就在這時,袁世凱冒了出來,並且很快接管了"自強軍"和"定武軍",開始培養起廠北洋軍。

袁世凱是靠"軍功"圖謀出路的,科場失意投奔慶軍,憑著機智取得長官信任,不幾年,便由一般幕僚擠升為駐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專員,辦理中朝交涉事務。甲午戰前,奉調回國,以溫處道留京,充督辦軍務處差委。甲午戰後,乘朝野上下要求改革軍制之機,他搶先提出效西法練兵的主張,上書督辦軍務處,陳述練兵辦法和餉章營制。一派新鮮玩藝。其實,這那裡是袁世凱對練兵新法胸有成竹,而是他邀集幕友,譯撰西書,彙編一套而己。不想,這套玩藝競博得親貴重臣一片讚揚!於是,在光緒21年(1895年)11月便被派往天津小站接管了胡熵菜的"定武軍",開始了自己的練兵活動。

定武軍原本10營4750人,袁世凱又在淮、徐、魯、豫選募丁壯2250人,在新民、錦州招募騎兵300人。這樣,袁世凱便有7300多人的新建陸軍,正式奠定了北洋軍的基礎。

新建陸軍是一支由洋槍洋炮武裝起來的軍隊,這個軍隊有一套比較嚴格的軍法軍紀,並且採用德、日軍隊的訓練方法。在此期間,袁世凱便乘機拉攏一批政客、武夫作為自己勢力的骨幹。到光緒24年(1898年),袁世凱的新建陸軍與董福祥的甘軍、聶士成的武毅軍並稱為"北洋三軍",共同隸屬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榮祿統管,正式使用"北洋"名稱。

"戊戌之變"以後,袁世凱的新建陸軍又擴充2000人。899年袁調任山東巡撫,為鎮壓義和團運動,他又把山東的34個勇營裁併為步、騎、炮20個營,稱武衛右軍先鋒隊;再把山東地方舊營加以改編,袁世凱在山東便成了有2萬餘兵員的軍閥。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清朝的武衛軍前後左中四軍幾乎全部崩潰,唯袁世凱的武衛右軍竟以兩倍於前的實力發展起來,成為朝廷的主要靠山,而袁世凱成為一時風雲顯赫的人物。901年李鴻章死,袁世凱便以無可非議的形勢登上了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寶座,奠定了他繼承"北洋"的獨特地位。

袁世凱在奕勖的王府里沒有走。他想了解這位親王說的究競是一件什麼樣的大事?袁世凱不怕大事,他自信沒有能夠難倒他的大事。"只有辦成大事,才能顯示自己。"

奕勖卻恰恰相反,遇事便糊塗,大事大糊塗,小事小糊塗,只有在沒有事的時候才能清醒。奕勖思索了陣子,問袁世凱:"知道趙啟霖在幹什麼嗎?"

"你說的是那位御史?"袁世凱說:"幹不了好事。"

"他參了一案,對你我都不利。"

"什麼事?"

"我那個犬子和你的義子的事。"

"他們有什麼事?"

"不爭氣。"奕勖遇事就是這樣不急。

"怎麼說?"袁世凱最怕這樣不死不話。

"天津有個坤伶,演戲的時候被犬子載振見了,兩人竟是一見

傾心。"奕勖說:"這事被段芝貴知道了,競出重金買了來,交給了載振。你說荒唐不荒唐!"

"這算什麼荒唐,小事。"袁世凱淡淡地一笑。

"在別人身上小事。"奕勖又不糊塗了。"載振是我的兒子,段芝貴是你的乾兒子,這就不一般了。趙啟霖說他們行為惡劣,有玷官箴,奏請嚴加懲處。"

"那坤伶是天津怎樣一個人?"

"人到不知如何,只知叫楊翠喜。"

這事自然和袁世凱抓軍權有關,也和奕勖培養勢力有關。那段芝貴剛剛升任了黑龍江巡撫,而載振也剛剛升任了農工商部大臣。說句實話,段芝貴的巡撫也卻卻實實與這次買楊翠喜獻給這位皇帝的兄弟有關係。

"參奏由他參奏去吧,"袁世凱還是淡淡地說:"這種事若是朝廷加以懲辦,天天辦也辦不完。"

"此事不剛,"奕勖說:"趙啟霖見朝廷無動作,便把此案宣揚出去。現在,業經鬧得全國嘩然了。聽說西邊的很生氣。"

袁世凱這才一驚。奕勖說的西邊,是指的西太后慈禧。慈禧動了怒,事就不好辦了。"上面有沒有說法?"

奕勖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怕是要查辦的。"

"這個趙啟霖......"袁世凱驚了之後有些怒了。"我們不能饒他!"

"現在只好聽之任之了。"

"不,不能聽之任之。"袁世凱說:"要針鋒相對,要向上面解說。王爺,你......"

"怎麼解說?"奕勖沒有主張。

"不行,要上奏。"袁世凱說:"要告他趙啟霖一本......""好,明兒我去宮裡......"

這件事暫時算過去了。袁世凱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此番進京,主要是想探聽一下,上邊對他的態度。袁世凱最怕從老根上動搖他。天下人都罵他,白罵;慈禧一個怒目,他就完蛋。他很自信,憑他對老佛爺的孝心,老佛爺不會薄待他。但是,老佛爺身邊還有人,若是他們上了讒言,誰敢擔保老佛爺耳朵不軟。"女人辦事,就是缺乏主心骨。像六月的天氣...樣,說變就變。"他怕她隨時變。"國家業經亂得夠厲害的了。八國聯軍這場災難,要多少年才能恢複原氣?朝野上下都應該同心協力。再亂,不得了!"袁世豈流露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心情。

"大家都把心放在國家上,豈不天下太平了。"奕勖搖著頭,嘆了一聲氣。"聽說岑春煊到北京來了。怎麼一到京又說外放,放了又不走,竟然投到瞿鴻機的門下。沒好事。"

袁世凱陡然心顫了一下,彷彿這個消息正是他要打聽的。慶親王說了,便證實無訛了。"這個岑春煊......"袁世凱感到了壓力,感到了危險。他皺了半天眉,才說:"這個人任陝西巡撫時,還是對老佛爺忠心耿耿的。"

奕勖淡淡地一笑,說:"是的。她從西安回來曾經說過:這次,創始他不幸落難,雖然吃盡了苦頭,卻也從中發現了兩位忠臣。這兩位便是你宮保和他巡撫。"

袁世凱心裡更驚了。這麼說,老佛爺心裡是把他袁世凱和岑春煊擺在一個"份量"上的。而今天,岑春煊又投到他的仇人瞿鴻機門下,自然沒有好事。

"那我就回去了。"袁世凱不動聲色,他想回到天津再想對策--他知道,奕勖是拿不出對策的。

"你不見見西邊的了?""不見了。"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袁世凱說:"老佛爺不問也就罷了。若問及,你只說沒見我就算了,免得又生枝節。"

奕勖點點頭。

袁世凱又說:"以後有什麼事,王爺能及時告知慰庭就行了。慰庭願為王爺分心。"

袁世凱離京的時候,忽然得到一個消息:段芝貴被革去黑龍江巡撫之職,載振的農工商大臣也被開去。一張小報還公開稱趙啟霖為"鐵面御史"。袁世凱一下子軟癱癱地坐下來--太后是相信了趙啟霖的參劾,並且動了真格的,連奕勖,袁世凱的情面也不講絲毫了。他哪裡知道,這正是對著奕、袁來的,只不過才是敲敲警鐘而己。

一路風順的袁世凱,突遭此打擊,心中又怒又怕:"我饒不了這個趙啟霖!我看他是三頭還是六臂?"但是,他也想到了:"這場風來勢兇猛!絕不只是趙啟霖一個御史能夠扇動起來的,風源在上邊。"袁世凱說不明"上邊"的關係。由此,他更加害怕了。

有一點到使他稍覺安慰:朝廷竟然對趙啟霖參劾大臣一案公布了一個結論:"此案調查不實"以"妄參大員"的罪名,革去了他的御史職。袁世凱輕輕地抽了一口氣。"老佛爺還是留了情面,段芝貴,載振被革並沒有說出原因,而趙啟霖卻有個妄參的罪名。"

袁世凱從北京回到天津,便再不出他那問兼著小客廳、兼著餐廳的書房。他從書架上搬下來許多書,可是,他只把它們搬下來,看一眼便堆在一邊了。他對任何書都無興趣,他認為書上的學問沒有一句可用。總督衙門內設了個豐富的書房,似乎只噹噹樣子。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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