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飛蛾撲火

吳中元喊的很大聲,示警聲在暗夜之中能夠傳出很遠,但城中眾人此時正在敲鑼打鼓載歌載舞,全然聽不到他的呼喊,只有幾個哨兵聞聲自城牆上的門樓里走了出來,向他所在的方向抻頭張望。

眼見無法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迴去,吳中元越發焦急,城裡的人雖然聽不到他的呼喊,但敵人卻能清楚的聽到,得知行蹤已經暴露,一定會抓緊時間圈繞包圍。

此時可是分秒必爭,為了儘快回城,他只能故技重施,九穴急封,再施風行術。

城牆上的哨兵正在大聲呼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吳中元並未回話,就算哨兵現在立刻往城裡跑,也不可能比他還快。

催動風行術,轉瞬之間便到得城牆外,縱身躍過,往城中狂奔。

城中眾人並不知道敵人已經逼近,仍然沉浸在節日喜慶的氣氛之中,由於人聲嘈雜,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引起族人的注意,吳中元衝到場邊立刻縱身躍起,高聲呼喊,「敵人來了!」

此舉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歡騰嘈雜瞬間歸於寂靜,兩個起落之後,吳中元落到了吳勤等人面前,意簡言賅,「牛族的五個紫氣高手自西面逼近,還有大量紅藍勇士自南北圈繞包抄。」

此時包括吳勤在內的所有勇士都已經站了起來,聽得吳中元言語,吳勤眉頭大皺,半瞬思慮之後沉聲下令,「即刻散場,準備迎敵。」

吳勤言罷,眾人立刻有了動作,此時的場面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亂,所有人都想不到敵人會在節日當晚前來偷襲,一點準備都沒有,勇士和士兵都沒有攜帶兵器,需要回去現取。

情勢危急,下令過後,吳勤也急回住處拿取兵器,場面混亂,吳中元也找不到阿洛祖孫倆,無奈之下只能急赴驛場,找出布條和筆墨,不管敵人此行的動機是什麼,他們的戰略已經暴露了,那就是圍城,必須趕在南北兩路紅藍勇士完成合圍之前將信鳥放出去。

現在整個驛場只有他一個人,也沒人幫忙,為了追求快速,他並沒有書寫文字,而是每張布條上都畫了三個十字,只要有人看到這些布條,就知道大丘出了大事。

畫寫了十幾張十字布條,吳中元沖向鳥棚開始放飛信鳥,危急關頭也來不及往竹筒里塞了,直接捆在信鳥的腳上。

擔心信鳥夜盲,放飛之後可能會胡飛亂撞,放飛的同時便留心眺望觀察,放飛的這些信鳥並沒有亂飛,它們飛哪條路線都是固定的,飛起之後直接往既定的方向飛,可惜的是它們都沒能飛出大丘,此時城外的敵人已經逼近,所有信鳥都被敵人射了下來。

見此情形,吳中元叫苦不迭,急回房中想要再度寫畫,卻發現由於天氣太冷,墨汁已經開始發硬變干,無奈之下直接抓了一把布條出來,本想咬右手食指的,都送到嘴邊了才想起稍後還得捏箭開弓,急忙改咬無名指,此番他沒有急於放飛信鳥,一直捆紮了七八隻才一起放飛。

這些信鳥是飛往四面八方的,放飛之後他再度眺望觀察,他自不能分神觀察所有信鳥,但留意的這幾隻飛到城外也被射了下來。

「傻逼呀,不知道飛高點兒。」吳中元氣急咒罵。

怎麼辦?怎麼辦?對方來了多少紅藍勇士還不清楚,單是紫氣高手就有五個,吳勤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五,必須把消息送出去,向都城求援。

眼下飛往都城的信鳥只剩下了最後一隻,必須讓它活著飛出去。

急切的思慮之後,重新畫寫十字布條,捆在信鳥腿上,抓起信鳥揣進懷裡,提氣拔高,踩踏著屋檐牆壁往東疾行。

此時牛族的五個紫氣高手已經飛抵城池上空,正在斂翅下落,他們的目標明顯是吳勤,降落的位置正是吳勤的住處。

此時城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族人雖然沒被嚇的大呼小叫,卻多在呼喚被人群衝散的家人,場面嘈雜混亂。

勇士的反應速度比普通族人要快的多,此時大部分勇士都已經拿上了自己的兵器,沖向四面城牆。

吳中元無心旁顧,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東面城牆,踏地躍起,自城牆上借力踏腳之後,縱身躍出。

「吳中元,你往哪裡去?」吳平蘇自城牆上喊道。

先前自南北繞行的敵方勇士此時正在對行會合,只差不足兩百米就要完成合圍,吳中元哪有工夫接話,一言不發,全力前沖。

「你個懦夫,我看錯了!」吳平蘇氣急怒罵。

吳中元此時眼中只有前方快速合攏的缺口,不惜血本,將風行術催到極致,風馳電掣,狂奔前沖。

城外空曠,敵人很快發現了他,待他進入弓箭射程,紛紛開弓射他,吳中元無暇還擊,拚命奔跑,對方錯誤的估計了他的奔跑速度,射出的箭矢紛紛被他甩在身後。

前沖的同時,吳中元急切估算,他雖然速度驚人,但對方是對向合圍,他很難趕在對方完成合圍之前衝出去,但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也得試上一試。

隨著距離的縮短,對方射出的箭矢離他也越來越近,敵人比他先前料想的還多,彼此之間的間距很小,此時開弓射他的足有七八個,必須還手了,不然等不到衝出去就會被射死。

取弓在手,改豎持為平握,取箭兩支,開弓激射,將最近的二人射翻,趁機再沖十幾丈。

前沖之時估測審視,包圍圈已經合攏,沒希望了,肯定沖不出去了。

能否將消息送出去關係到大丘所有人的命運,危急時刻,熱血上涌,全然不顧大敵當前,咬牙震足,奮力躍起,到得高處,自懷中掏出信鳥,上擲拋飛。

身在半空,無有遮蔽,瞬間成了活靶子,在射程之內的所有人沖其射出了箭矢。

不是所有人的箭法都很好,但也不是所有人的箭法都很差,九支箭矢六支落空,三支命中,分別射中了他的左肩,右腿,後臀。

也正因為近處的敵人都以他為目標,那隻信鳥才有了振翅攀高的機會,踉蹌落地之後,眼見有人開弓向天,急取箭矢一支想要射那開弓之人,搭箭之後卻發現對方已經射出了箭矢,只得急變目標,奮力彎弓,追射那支離弦之箭。

玄之又玄,險之又險,他自己都沒想到能在那支箭矢射中信鳥之前將其攔截下來,但他真的做到了,信鳥趁機飛高飛遠,敵人已經無望射殺。

這些牛族勇士出發之前可能受命嚴禁信鳥飛出,眼見一隻信鳥漏網,盡皆愕然驚訝,吳中元趁機拔下插在屁股上的那支箭矢,調頭往回狂奔。

眾人回過神來,又開弓射他,他雖然跑的飛快,卻仍然背著兩支箭矢跑了回來。

待得躍上城牆,這才感覺到疼痛,但牆上全是己方士兵,也不能齜牙咧嘴的喊痛,只能咬牙硬撐。

「中元,我有眼無珠,錯怪……」

「哎呀,別說這些了,快幫我把箭拔出來。」吳中元齜牙吸氣。

插在背上的那兩支入肉較淺,抽拔的時候疼痛還可以耐受,但左肩和右腿的兩支插的很深,拔出來之後疼的吳中元牙關打顫,渾身哆嗦。

女人都是感性的,吳平蘇此前錯怪了吳中元,心中很是愧疚,幫他裹傷的時候又想起他為了放飛信鳥不惜行那飛蛾撲火之舉,大生感觸,眼圈泛紅,一個勁兒的道歉。

吳中元疼的渾身是汗,頭皮發麻,勉力支撐連道『沒事兒』,待得緩過神來,抬手解開了先前封住的穴道,風行術不能一直使用,不然會虛脫。

「你在做什麼?」吳平蘇問道。

「封穴止痛。」吳中元隨口說道,風行術的封穴解穴是錯雜對應的,封穴的順序和解穴的順序並不一致,除非他有心傳授,否則即便有人看見了,也摸不清門道。

戰事不會因為有人受傷而暫緩或者停止,此時四面的敵人已經開始攻城,雖然只有兩百多人,卻不是普通士兵,全是紅藍勇士。

牛族就算比熊族強大,一個垣城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勇士,對方此次入侵很可能是幾個垣城聯手所為。

此時東面城牆上只有吳平蘇和吳中元兩名勇士,眼見敵方沖近,吳平蘇急切的看向吳中元。

吳中元皺眉看著疾沖而至的敵方勇士,對方狂妄到前沖之時都不曾幻化獸身,大丘只有二十幾個紫氣高手,其中還有幾個卧床不起的,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所有的抵抗都是螳臂當車。

「如何是好?」吳平蘇急切問道。

「守不住的,只能退下城牆,與他們巷戰,盡量爭取時間。」吳中元說道。

「若是讓他們沖入城池,族人定有傷亡。」吳平蘇說道。

「咱們如果都戰死了,族人的傷亡會更大。」吳中元正色說道。

此時敵人已經沖近,也容不得吳平蘇再猶豫,只得高聲下令,「退下城牆,自城內與他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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