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735章 實力是個好東西

有位偉人說過,鬥爭要善於抓住主要矛盾。

燕西北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北方,朝廷和鎮北王府打得是如火如荼。

南方,西涼天傾叛軍大有席捲西涼、燕北二州之勢。

在這背後。

是朝廷,與鎮北王、伏波侯、北蠻人、西域人四方的博弈。

局勢錯綜複雜、瞬息萬變。

再加上這個時代落後的通訊技術。

縱然張楚手中握著風雲樓這麼個大殺器,也很難把握住燕西北亂象的脈絡。

更別提,從亂象之中理出一個線頭來……

可是常言道,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北平盟這個大一個山頭杵在燕西北,何等的扎眼?

無一方得了勢,都會視他北平盟為眼珠子里的棒槌,只欲拔之而後快。

如果連張楚都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只怕某天接天連地的大軍都殺到太平關下了,他都還不知道為什麼。

規矩?

規矩從來都是弱者身上的枷鎖,強者手中的利器。

易地而處,張楚自己都能找出不下十種推平太平關的合理辦法。

若是玄北州這邊贏的是鎮北王府,那更是連理由都省了,蜂擁而至的北蠻鐵騎,會將太平關撕成碎片!

把握不住燕西北局勢的脈絡,理不出一個可以解決眼前困境的辦法。

張楚只能從自己身上下手……

沒想到,一切竟然迎刃而解!

他修成《五方五帝歸元功》,踏足二品!

燕西北再亂,能殺他的人,絕不超過一掌之數!

只要他不死,太平關就穩如泰山!

再加上他大姐武九御這麼一鬧,能殺他的人,輕易也絕不會對他動手。

當然。

這還算不上高枕無憂。

但至少,已經有了可供喘息的空間……

張楚是這樣想的。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喘過來,太平關就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冉林?」

旭日殿上,坐在鎏金大椅上的張楚,皺著眉頭望著殿下的甲士,沉聲問道:「就他一人嗎?」

殿下甲士:「回稟盟主,就他一人。」

張楚沉吟著用兩根手指敲了敲身前的案幾,說道:「張開大門,迎他進來。」

「喏。」

甲士揖手應聲,按著腰刀匆匆奔出。

張楚的目光凝視著甲士漸漸消失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

他和冉林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多,但倒也算得上是舊識……關係很一般的那種舊識。

在他的心目上,冉林此人,能力強則強矣,但手段,卻是有些下作……

去歲為逼他領兵北上,不惜放北蠻人的小股騎兵過防線,屠戮他北平盟給北疆防線運送糧秣的輜重隊。

單憑這一點,他與冉林便永遠做不了朋友。

若是換個時間。

冉林找上門來,張楚絕不會見他。

但眼下。

冉林是朝廷征鎮北王府真正意義上的統帥。

朝廷征鎮北王府的統帥,原本是長勝王贏雍。

可惜那廝就是志大才疏的莽夫,客場作戰還敢輕兵冒進,讓霍青來了個水淹三軍,一戰就報銷了朝廷近二十萬精銳禁軍。

也不知道朝廷是看在臨陣換將乃是沙場大忌的份兒上,還是看在他是宗室親王的面子,沒公開撤了他的征北統帥之職,只是火急火燎的就近調遣西方總督入玄北救場,結果便宜了天傾軍李家……

現在名義上,依然贏雍為主,冉林為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冉林已經接掌北飲郡二十萬禁軍,行使的是真正的征北統帥職權。

是以,張楚再厭惡此人,最起碼的尊敬,還是要給的。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冉林是為什麼來的,都一口拒絕。

不多時。

在甲士的引導下,身穿一身灰色常服,虯髯花白,看起來就是一位尋常富家翁的冉林,大步跨入旭日殿中。

「張盟主,久違了。」

冉林抱拳,很是客氣的笑吟吟說道。

張楚淡笑著抱拳回禮,「冉帥多禮了,請入坐……來人,上茶!」

冉林落座,目光注視著殿上越發年輕的張楚,忽而唏噓道:「張盟主果真是當世人傑,這才年余未見,便已鵬程萬里、青雲直上,真教老朽羞赧啊!」

張楚一路行來,似乎每一次與故人久別重逢,都會聽到這樣的感慨。

但冉林這番話,當真不是恭維。

遙想去歲他在北疆統領三十萬大軍與北蠻人作戰之時,他乃是三境三品。

而那時的張楚,還只是區區一個五品……

連站到他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其後他更是憑藉光復玄北之功,加官晉爵,晉陞二品,一步登天!

而那時,張楚也不過只是絕頂四品,任他如何拿捏,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然而,僅僅只過了一年的時間!

張楚竟然就已與他同境而立。

此刻如今他與張楚之間相距不過數丈,張楚周身隱隱流露出的強悍真元氣息,竟然令他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如果一定要用一句準確的描述,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恐怕只有「嗶了狗」這三個字,才勉強夠貼切……

張楚聽著他酸溜溜的話語,忽然笑道:「這還得感謝冉帥,若不是你去歲強邀我率軍北上抗擊北蠻,贏得了玄北百姓稱讚,只怕我如今還在四五品徘徊,如此論起來,冉帥於我,還有半師之恩。」

說著,他還真遙遙向冉林拱了拱手。

冉林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如何聽不出,張楚這是在諷刺他去歲以不光明的手段,強逼他領軍北上之事?

以他的城府,若是其他事,哪怕他心頭再不悅,也不會形於表面。

可這事……他真覺得張楚說得有道理。

如果不是他去年強逼張楚領軍北上,抗擊北蠻,收割了一大波萬民意,指不定他現在還在四五品徘徊!

簡直就是……嗶了十條狗!

不一會兒,殿外自值勤的甲士送了兩盞香茶進來。

二人喝著茶,不咸不淡的再度寒暄了兩句後,張楚開門見山了:「冉帥身負征討鎮北王府之要職,諸事纏身,想來沒那個閑工夫來我太平關看風景吧?若是有什麼事需要張某幫手,冉帥不妨直說,能辦的,張某盡量辦,不能辦的,也請冉帥體諒體諒張某的難處。」

冉林放下茶碗,長身而起,一揖到底:「我知張盟主的難處,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願來麻煩請張盟主。」

「然霍氏一門竟罪大惡極到挾北蠻賊子犯上作亂,陷玄北州數百萬黎民於水深火熱,今北飲防線已岌岌可危、搖搖欲墜,南四郡百年繁華,即將毀於一旦。」

「我等五內俱焚,卻實在是別無他法,只能冒昧前來,請張盟主,萬請張盟主看在玄北數百萬黎民之生計、看在我等去歲在北疆戰死的數萬袍澤弟兄,撇下門戶之見,出山討伐霍逆!」

他在堂下說得言辭切切,慷慨激昂,幾乎要忍不住留下二兩馬尿來。

而堂上的張楚卻自顧自的端起茶碗低頭抿了一口,等他說完後,才不陰不陽的笑了笑:「呵呵……」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打得冉林滿腹激情煙消雲散,連「順手」從懷裡去掏「征詔」的動作,都僵住了。

這份征詔,乃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玄北州的,太師大人交給他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有把握才能取出征詔給張楚。

朝廷有徵召江湖中人入朝的慣例。

江湖中人也有拒絕朝廷徵召的權力。

當然,大多數時候,朝廷敢拿出征詔,不是對方不會拒絕徵召,就是容不得對方拒絕徵召。

張楚顯然不在這兩者之間。

朝廷的臉面,不能拿到玄北州來丟!

事實上,若不是晉陞二品那日散發的氣息太過妖異,令司徒極都感到威脅,這一份征詔,根本就不會存在……

有棗沒棗,先打他三竿子,總不會錯。

「霍氏一門作亂,說到底是朝廷內部傾軋,張某區區一介江湖草莽,確不適合插手。」

張楚不咸不淡地說道:「請恕張某無能為力。」

坐視霍氏一門禍害玄北百姓,他冷血嗎?

或許吧。

他的那一腔滾燙熱血,已經在兩度北伐中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他還指望著依靠剩下的那點血性,精打細算的渡過餘生。

容不得再浪費了……

聽著張楚的語氣,冉林就知道,這天兒,沒法兒聊了。

無論張楚是嚴詞拒絕,還是避而不談。

甚至是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去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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