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虎戰旗卷城西 第166章 翻臉

健馬拉著馬車,氣勢洶洶的朝張楚奔來。

長街上打掃戰場的黑虎堂弟兄,慢慢放下了手頭的活計,目光陰沉的打量著這一行人。

誰都沒將這數十人放在眼中。

哪怕他們是總舵的人馬……

張楚佇立在長街中央,面帶笑容的看著馬車朝自己奔來。

領頭的健馬幾乎要撞到張楚面門上,車夫才猛地一拉韁繩:「吁……」

「嘶律律……」

健馬躍蹄長嘶,將張楚籠罩在龐大的陰影之下。

張楚依然在笑,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簇擁著車隊的大隊人馬按著腰間的長刀,衝到張楚身後,將他和李狗子團團圍住。

「黑虎堂張楚!」

柳乾坤從車廂中走出來,站在馬車上,臉色陰沉地俯視著張楚,「爾身為一堂堂主,不思如何為幫會做貢獻,卻帶頭同門內訌,手足相殘,按幫規,當死於千刀之下……來啊,將他給我拿下!」

張楚抄著雙手,依然笑吟吟的看著柳乾坤。

圍著他的眾多總舵幫眾抽刀上前,就要拿他。

站在張楚身後的李狗子一下子就惱了,橫眉豎眼的怒喝道:「誰敢動?都他娘的活膩味了么?」

他一開口,長街上打掃戰場的黑虎堂幫眾,都默不作聲的抽出了兵器,慢悠悠的圍了上來。

圍著張楚的這些總舵幫眾,只覺得背心一涼,抽刀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渾身冷汗直冒!

柳乾坤掃視一眼,怒急攻心的指著張楚咆哮道:「張楚,你要做什麼?你這是要造反嗎?」

「哈哈哈,幫主啊,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啥反不反的,今兒這事兒吧,以我老五看,張楚固然有錯,但陳刀和步風也都不是啥好路數,圍攻手足也就罷了,還聯合外人,對自己弟兄下手,死不足惜!」

說話的人是劉五,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打著哈哈走到張楚和柳乾坤中間,竭力緩和著氣氛。

劉五下場了,張楚終於不笑了。

他正色地朝劉五拱了拱手,輕聲道:「五爺,承情了!」

不待劉五再說話,張楚陡然一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柳乾坤,淡淡地說道:「柳幫主,你老了,閑得蛋疼就在總舵溜溜鳥、聽聽戲,沒事兒別出來瞎幾把蹦躂,天黑路打滑,別淹死在哪條陰溝里,我這個做小的還要給你送帛包!」

柳乾坤一聽,怒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他猛地向前一步,鬚髮皆張的咆哮道:「張楚,你什麼意思?」

他夠大聲!

張楚聲音比他還大!

「你說老子什麼意思?」

「嘶律律……」

健馬受了驚,又揚起前蹄。

張楚不耐煩了。

一甩手,一巴掌甩在了健馬的胸膛上。

這一掌不重。

都沒拍出響亮的大嘴巴子聲。

然而健馬卻如遭重擊,「噗通」一聲側翻在地,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息,口鼻無聲無息的湧出鮮血……

柳乾坤愣住了。

劉五也愣住了。

連帶著後邊冷著臉跳下馬車的侯子正、鐵鷹、趙四海三人,都愣住了。

他們五人都是武者,眼力勁自是不差!

就剛才張楚這一掌……是八品的暗勁啊!

九品的明勁,哪怕是修鍊到巔峰,一掌打在血肉之軀上,也會在血肉之軀上打出一個大血洞!

能做到表皮不傷,而內腑化為肉泥的程度,只能是暗勁!

張楚才懶得管他們的臉色有多難看,面無表情對柳乾坤說道:「給你面子,才喊你一聲柳幫主,不給你面子,你算老幾?連八品都不是,誰他媽給你的勇氣來老子面前指手畫腳?

即日起,黑虎堂脫離青龍幫,改組四聯幫,城西之地,皆是我四聯幫的地盤……看在侯幫主和五爺的面子上,總舵那塊兒地盤我留著給你們養老,缺錢花了,我張楚還可以給你們送錢,但你們要識時務,再敢出來指手畫腳,莫怪我張楚翻臉不認人!」

言罷,他伸手拍了拍劉五的肩頭,笑道:「五爺,我不是沖你,你以後要有什麼事兒,只管派個人來四聯幫總舵知會我一聲,辦得到的,我會辦,辦不到的,我會儘力辦……還是那句話,無論我張楚混成什麼樣,你劉五,永遠是我大哥!」

劉五僵硬的點了點頭,只覺得自己肩頭的手掌,重如山嶽。

「大柱兒!」

「幫主!」

「哈,還是你小子有眼力勁兒……帶上血衣隊的弟兄們,送五爺回總舵!」

「是,幫主……五爺,請!」

「哎!」

柳乾坤神情木然,目光獃滯地看著張楚。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張楚已經晉陞八品了。

更不敢相信,張楚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跟他翻臉。

張楚問他,誰給他的勇氣來指手畫腳。

他倒想反問張楚,是誰給你的勇氣,不顧侯君棠的臉面跟青龍幫決裂。

但現在問與不問,都不重要了……

張楚已經跟青龍幫翻臉了。

而他們這群老傢伙,沒有任何實力能鎮壓張楚……甚至都不敢當著他的面,放一句狠話!

因為他們只是九品。

而張楚,已經是八品!

柳乾坤忽然想到了侯君棠。

若是他在,會怎樣?

想了想,他忽然又覺得這個想法錯了。

若是侯君棠還在,張楚絕對不敢公然吞併四海堂和飛鷹堂。

自然也就沒有張楚反出青龍幫自立一說。

想到這裡,他又不由的想到侯君棠說過的那兩句話。

「我若強,他便翻不起大浪來。」

「你的心眼若能用一半在習武上,也不至於如今還是半步八品。」

可惜……

時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後悔。

他已是老了,血氣下滑,已經沒有入八品的可能性了。

……

張楚面色陰沉沉的目送總舵的馬車離開長街。

剛剛打贏勝仗的好心情,這會兒又變得十分惡劣了。

他和柳乾坤翻臉,是遲早的事。

他是八品。

柳乾坤不是八品。

柳乾坤於他又無任何恩義。

他憑什麼讓柳乾坤一直壓在自己頭頂上,白拿錢還頤指氣使?

他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堂堂正正的人不做,非要別人拿鞭子抽,才會感覺到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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