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虎戰旗卷城西 第159章 準備動手

梧桐里,張府。

張楚赤著膀子站在梅花樁上,周身熱氣滾滾,精壯的胸膛如同吹氣球一樣。

知秋端了一個大木盆坐在院子里,一邊曬太陽,一邊漿洗著張楚的貼身衣物,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梅花樁上的張楚,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兒。

騾子溜溜達達地走進來,見了院子里的知秋,畢恭畢敬的上前施禮,口稱嫂嫂。

知秋笑著點了點頭,伸出一根修長的蔥白食指,指了指梅花樁上的張楚。

騾子會意,輕輕的走到梅花樁下,靜候張楚練完樁功。

幾刻鐘後,張楚從入定中醒來。

他練樁功,目的已經不再是熬練筋骨,而是藉助樁功來適應飛速增長的血氣和力量。

他張開雙眼,捏著拳頭空揮了幾拳。

「嘭嘭。」

氣爆聲如牛皮大鼓。

力量似乎又增強了許多……

他是二月初九晉陞八品的,至今已有近十日的光景,然而他體內血氣和力量的漲幅,卻還沒放緩。

這當然是好事。

但血氣和力量的漲幅一日不減慢,他就一日不敢練髓。

現在,未經過淬鍊的臂骨,已經承受不住他的全力一擊!

這種空有一身強橫的血氣和力量,卻必須按捺住性子不能肆意揮灑的感覺,很憋屈、很難受。

「楚爺!」

騾子見他醒來,輕聲呼喚道。

張楚看了他一眼,輕笑道:「騾子來了啊!」

騾子點頭:「有點事要向您稟報!」

「去客廳吧。」

張楚從梅花樁上跳下來,知秋連忙從身旁的臉盆中擰起熱汗巾,起身遞到張楚手裡。

張楚接過汗巾,胡亂擦了擦,再接過知秋遞過來的衣裳披上。

「吩咐伙房,晌午給騾子炒份兒火爆腰花兒,他就好吃那個。」

知秋「嗯」了一聲,七手八腳的給張楚整理衣裳,撫平他肩頭的褶子。

騾子笑呵呵的說:「還是楚爺了解我……」

……

二人前腳跨進客廳,府里的下人後腳就端著兩碗茶進來了。

待二人落座後,下人轉身就出去,帶上了客廳的大門。

不得不說,自從福伯進了張府後,府里的下人們,有規矩多了。

「啥事兒,說吧!」

張楚喝了一口茶水,輕鬆的問道。

自從侯君棠卸任青龍幫幫主後,他的心頭像是少了一座大山,有種不服天管、不服地收的意思。

騾子合上茶碗,正色道:「昨夜,八門幫以乾舵、坤舵為前鋒,坎舵、艮舵為後援,殺入北城長樂坊,被長樂幫埋伏,慘敗。」

「哦?」

張楚精神猛地一振,興緻勃勃看著他:「有多慘?」

騾子憋著笑回道:「挺慘的,損兵折將,四大香主,一下就折了倆,扔下的屍體,長樂幫拖了大半夜都沒拖完。」

「嘖嘖嘖,那是挺慘的!」

張楚嘆著氣,臉上卻分明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心道自家那位侯幫主,果然不是善茬兒啊,剛上位,就給那位陸大人來了一下狠的。

就這事兒,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位陸大人,想趁侯君棠的位子還沒坐穩,搶下長樂坊。

長樂幫手裡的私鹽生意可是個下金蛋的老母雞,他的不夜街,恐怕要等到一條龍做起來了,收益才能跟長樂幫的私鹽生意打一個平手。

這麼大一塊奶油,整個錦天府幫派界,也找不出幾塊來。

只可惜了八門幫。

想當初,那也是能壓得青龍幫喘不過氣來的大幫派,卻在那位陸大人的手下連栽了兩個大跟斗,想要再爬起來,只怕難嘍。

至少張楚不會給八門幫爬起來的機會!

有道是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城西這一塊兒,他已經覬覦很久了,也是時候收入囊中了。

正好,侯君棠上位郡賊曹,青龍幫是他的嫡系,他若把城西收入囊中,侯君棠多少也會幫他頂住一部分來自陸大人的壓力。

「查不查得出,八門幫現在還有多少可以動用的人手?」

張楚問道。

騾子點頭,「難度不大,但是需要點時間。」

張楚點頭,「給你時間,但要儘快,不要讓八門幫恢複了元氣!」

騾子心頭一凜,瞬間就明白自家大佬這是準備攻打八門幫了,當下重重的一點頭,「屬下會抓緊打探的。」

頓了頓,張楚又問道:「大熊和李狗子那倆夯貨怎麼樣了?屁大點傷,他們還準備養多久?」

騾子聞言不由的一笑,「屬下待會就看看他倆去。」

張楚點頭,沒好氣兒地說道:「讓他們倆傷好了就趕緊滾回來整頓人馬,我黑虎堂不日就要對八門幫動手了!」

騾子:「是,楚爺!」

……

在張府吃過午飯後,騾子領著幾個弟兄,溜溜達達的向李狗子家走去。

要對八門幫下手,血刀隊的弟兄是重中之重。

走到李狗子家,騾子和把守在周圍的幾名血刀隊弟兄打了一聲招呼,獨自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見到花姑在院兒里,晾曬著幾件剛剛漿洗好的衣裳。

才六七日沒見,骨瘦如柴的小婦人就豐腴了幾分,長發用一根銀簪盤在腦後,一身兒乾淨的水青色襦裙穿在身上,顯得很是清爽利落。

「嫂子!」

騾子見了她,笑呵呵地遠遠拱手問好。

花姑見了他,清秀的臉蛋兒驀地紅了,怯怯點頭道:「叔叔來啦,俺當家的在屋裡歇著呢,你進去找他吧。」

「哎!」

騾子應了一聲,徑直走進李狗子屋裡。

李狗子屋裡,他來過很多次。

以前來,他房裡總是烏煙瘴氣的,到處都是吃剩的飯食、酒壺,還有散發著汗臭的臟衣裳,整個屋裡總是瀰漫著一股臭腳丫子味兒。

簡直就是辣眼睛。

但這次,他一進屋,下意識就覺得自己走錯了,走到了李幼娘的房裡了,可定神一看,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兒哼小調兒的那貨,可不就是李狗子?

這屋裡簡直就是大變樣。

地掃得非常乾淨,牆角旮旯里都看不到一絲兒瓜果皮屑和蜘蛛網。

衣裳和被褥疊放在床頭,漿洗得乾乾淨淨。

桌子椅子雖然陳舊,但都擦洗得發亮。

破爛的窗戶也糊上了新的窗紙,用一根木棒撐著透風,窗台上,還放著一盆兒水仙花。

這非常非常難得。

花姑能將這屋兒拾掇得這麼乾淨整潔,很難得。

李狗子能讓這屋兒保持這麼乾淨整潔,更難得。

以前李幼娘不是沒給他哥收拾過屋子,可她下午才拾掇乾淨,李狗子第二天就能把屋子變回原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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