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龍幫黑虎堂,張楚! 第045章 深不可測侯君棠

張楚理了理衣衫,匆匆迎上去,還沒看清楚侯君棠長什麼樣,就一揖到底。

「屬下張楚,拜見幫主!」

「好小夥子,起來罷!」

一隻瑩潤如玉、不見半分老繭的寬厚大手,輕輕將張楚扶起來。

「謝幫主!」

張楚一定神,這才看清楚侯君棠長什麼樣。

他個頭七尺左右,和幫中那些動軸八尺有餘的昂然大漢比起來,不算高。

身形也不甚魁梧,但很勻稱。

面容白凈如宣紙,下顎留有寸許短須,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十分溫和,宛如冬日的里的太陽。

配上一襲天青色的潔凈長袍,高冠博帶、大袖飄飄,書卷氣甚濃,不似武人,倒像個文人!

若不是柳乾坤與執法、賞功二位長老站在他身後,張楚簡直不敢相信,這位像極了教書先生的儒雅人物,就是雄踞城西之地四載,鎮壓得無數小幫小派無法抬頭的青龍幫幫主,侯、君、棠。

連劉五看上去都比他強勢!

張楚在偷偷摸摸的打量侯君棠。

侯君棠也在打量這位幫中新秀。

他見張楚五官端正、唇紅齒白,眉眼間英氣勃發,初次見他也不怯場,鎮定自若,眼神中不由的透出了幾分欣賞之意。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哪!」

他輕笑著扭頭看柳乾坤,語氣中略帶幾分唏噓之意:「看著這些年輕人,我才覺得自己老了!」

「可不是!」

柳乾坤笑眯眯的捋著三寸清須:「昨日內子做了我最喜食的醬牛肉,要是倒退十年,我一食便能盡一條牛腿!可如今,卻只能淺嘗即止、望牛興嘆……歲月不饒人哪!」

兩位青龍幫的掌舵人旁若無人的說著些家長里短,卻並沒給張楚一種小家子氣的感覺,反倒覺得比那些動不動就哈哈大笑的大佬們,更加的洒脫不羈。

他畢恭畢敬的抱拳:「幫主與副幫主春秋鼎盛,正是率領咱青龍幫大步向前邁進的好時候,怎能輕言老字?」

侯君棠輕笑一聲,拍著張楚的肩頭道:「好一個春秋鼎盛!年紀輕輕,有腦子有手腕還會說話,老五的確培養了一個好苗子!」

柳乾坤笑眯眯的點頭:「我初見他時,也是這麼說的!」

也不知道為何。

侯君棠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做派,未使用任何上位者震懾屬下的手段。

但給張楚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大,只覺得這人就是一方深不見底的幽潭,完全無法揣摩他心頭所想。

這絕對是一個比劉五、趙昌輝之流,難對付十倍的人物!

他收起心頭的小心思,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幫主,咱們進去吧,弟兄們都在等您呢!」

侯君棠頷首:「也是,今天可是你張府喬遷之喜,我們這些老傢伙可不能搶了你的風頭!」

張楚連聲道「不敢」。

……

「拜見幫主!」

在張楚引著侯君棠跨過大門的瞬間,酒席上早就起身翹首以待的百餘青龍幫幫眾,納頭便拜,齊呼聲震天。

張楚侍立在侯君棠身側,放眼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平滑背脊,驕狂如步風,此時都不敢扎刺!

這是何等的威風!

望著這一幕,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在張楚心中瘋狂滋長著。

「男兒當如是!」

他對自己說。

「都起來罷!」

侯君棠長聲道,聲音既不威嚴,也不高高在上,十分的溫和,宛如鄰家大叔。

「謝幫主!」

幫眾們起身,目光灼灼的翹首望著侯君棠。

侯君棠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幫中弟兄,洒然一笑:「咱們青龍幫,有日子沒這麼熱鬧過了罷?這還得多謝我們張副堂主,給了大傢伙兒一個坐下來吃頓飯、喝碗酒、敘會舊的機會!」

說著,他竟朝張楚拱了拱手。

張楚連忙讓開,低頭急聲道:「幫主折煞屬下了。」

「今日你才是主人家,有什麼折煞不折煞的!」

侯君棠笑呵呵的將他拉到身側,說:「今日到場的兄弟中,應該就數我年紀最大,那我也就倚老賣老,喧賓奪主的代我們張副堂主招呼一句:大傢伙兒吃好、喝好,以後要有了好處,多想想我們張副堂主,張副堂主要有難處,兄弟們能幫得上忙的也盡量搭把手!」

「哈哈哈……」

幫眾們紛紛大笑,嘻嘻哈哈的說著「定不忘了張副堂主一飯之恩」之類的話語,酒席上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活躍。

許多如張楚一般,今日才第一次得見侯君棠的底層幫眾,都覺得一下子就和自家最大的大佬拉近了關係。

就連張楚,心裡都對憑空對侯君棠生出了幾分親切之感,就好像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幫主,而是自家的長輩一般。

這種春風化雨式的拉攏手心手段,簡直就是可怕!

倒是在場的諸多大佬級人物,笑得就有些勉強。

尤其是韓擒虎與步風的臉色,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難看了!

能做大佬的人,就沒一個是真正的蠢貨。

自家老大後邊那幾句的意思,分明是要……力捧張楚啊!

不然,以自家老大的身份,出席張楚的「喬遷之喜」,就已經給足了他臉面,為何要說要後邊那句話?

……

張楚陪著侯君棠入座,開席!

一道道出自百味樓大廚之手的美味佳肴,桌上擺。

一壇壇在地下發酵經年的陳年美酒,碗中倒。

杯盞交錯,酒香四溢。

斗酒的。

划拳的。

興之所至掰腕子比手勁兒的。

哈哈大笑聲,此起彼伏。

一個比一個酒量好。

一個比一個嗓門大。

比十來個戲班子一同開場,還要熱鬧。

張楚沒敢放肆,小心翼翼的陪著諸位高層喝酒,話都說得極少。

他們這一桌,論年紀,數他最年輕,論職位,也就數他最低……誰叫他是青龍幫唯一一位副堂主呢?

按照他的計畫,他現在本應該開始一些行動。

但現在,他不敢當著侯君棠使那些小手段了。

不過他也不著急。

因為他篤信,會有人坐不住的。

因為這場酒宴順利進行下去,不符合某些人的利益。

特別是在侯君棠說了那番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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