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中了五塊錢，又買了兩張雙色球。
美滋滋的回到車裡。
「嘿嘿，這個月能保本，不虧不賺。」
「你為那幾塊錢累不累？」
「您以為我買的是彩票么？我買的是夢想！」
「你要是去安保公司做高管，一年掙得比你中大獎還多。」
「您不懂，橫財才刺激。」
「哈……」
許非打呵欠，激吧激吧。
「對了，最近新冒出一個叫六合彩，東北那邊玩的厲害。」
「嗯，那東西可更刺激。」
許非還真知道。
這種地下六合彩，從南邊傳過來的，很快蔓延各省。1:40的賠率，足以讓人瘋狂。
他上輩子有親戚朋友就玩，賠的賺的，狗屁倒灶。
小莫嘮嘮叨叨開車，這車從百花衚衕出來，先到酒店，再從酒店到舉辦地，走了一遍路線。
若說本屆金梧桐哪點不足，當屬舉辦地。
後世的很多大劇院還沒建，只能盡量找一個合適的。頒獎禮不同別的活動，在京城市區，找個能讓大批人戶外走紅毯的地方很困難。
像京城電影節，為啥跑到懷柔去搞，就有這個因素。
「……」
許老師看著街道兩側的交通管制，心中盤算，得讓張總在郊區建個會展中心了，就作為金梧桐的專門舉辦地。
車子停在了某劇院門口，他下車觀瞧。
紅毯已經鋪好了，約40米長，9米寬。其實國外的紅毯都很短，像戛納只有20米，但20米能裝下200個蹭紅毯的，能走30分鐘！
不得了！
這條紅毯直鋪到大門，盡頭要上幾級台階——等下他會站在這裡。
左側是媒體席，每個席位非常窄，一般帶攝像機的佔兩席，拍照的佔一席。右側有個小觀禮台，是幸運觀眾坐的地方。
而在上紅毯之前，禮賓車不可能一長串等著，所以在下車處搭了間屋子。裡面布置妥當，作為臨時休息區。
這些早就囑咐無數次，他最後又檢查了一遍。
……
天蒙蒙黑，京城的這片區域躁動起來。
媒體嚴陣以待，長槍短炮；無法靠近的影迷聚在廣場上，等著自己的偶像駕臨。警察和安保如臨大敵，絲毫不敢懈怠。
各部門的工作人員跑來跑去，也不知在忙什麼，但一停下來就感覺心慌。
沒搞什麼場外主持，只張國利、曹影兩個負責台上，一個何炯在場下溜達。不需要走紅毯的片方、幕後人員已經就座，大廳內壓抑又蠢蠢欲動。
「馬上就到。」
「嗯。」
許非起身，走到廳外，走到紅毯的盡頭站定。
由於媒體在左側，燈光自然調的配合左側。
從他這個位置望去，紅毯上呈現出一種很奇妙的視覺效果，似明似暗，又似明暗交織，光影在其間流轉浮動。
而媒體們望向他，亦覺身在光影之中，模糊又清晰。
頭幾輛禮賓車已經到了，嘉賓在休息區內。
工作人員示意可以開始，影迷的歡呼瞬間飆高，現場火熱。待看清打頭陣的是誰，音浪又掀高了幾分。
「啊啊啊！」
「啊啊啊！」
「周星馳！周星馳！」
第一組踏上紅毯的正是《功夫》主創，周星星居中，兩側是元秋、元華、黃小姐和袁八爺。
他們走紅毯當然沒問題，只覺得方便許多。
不用來迴轉身讓媒體照相，對著一面就好，再沖右側的觀眾揮揮手，繼續向前，上台階，跟著就看到頂端的人。
「許先生！」
「辛苦！」
「久仰！」
「今晚愉快！」
許非就站在這裡，跟每位嘉賓握手，寒暄二三言。
周星星見過很多大場面，但這樣的情形，這樣的環境，不自覺也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似乎理所當然，似乎水到渠成，似乎獨一無二。
而這會的功夫，第二組正在紅毯上停留。
「周遜！周遜！」
「吳經！吳經！」
《颶風營救》主創，周遜演吳經的妹妹，戲份不多，主要混臉熟。
另有甄子單沒跟著《英雄》，也在裡面，以及非常拘謹的托尼賈。
「嘻！」
走完紅毯，周公子小跑著上台階，習慣的求爸爸摸頭，卻被目光逼退，只好秒變嚴肅。
許非照例握手，寒暄。
一組組一隊隊，往日難得一見的大明星如流水般走過紅毯。誰也沒吝嗇笑容，親和的不得了，禮服更是爭奇鬥豔。
影迷嗓子已經喊啞了，還在奮力揮動雙手。
現場沒有解說，電視里卻有，電影頻道直播巴拉巴拉介紹。
不知過去了多少人，一邊是紅毯，一邊是劇院，許非仍站在那裡，宛如守門人。
「張蔓玉！張蔓玉！」
「章子儀！」
「啊啊啊！」
《英雄》過來了，老謀子很正經的跟他握手：「你這是抄襲戛納啊？」
「借鑒，借鑒。」
張蔓玉抿抿嘴，低聲又故作誇張：「哇，God-Father！」
「你有意見？」
「沒有啊，我只是個無辜的退休演員。」
不快也不慢，大部分嘉賓都已亮相，最後一組是評審團。
姜聞和鞏麗霸氣十足，當仁不讓的走在中央，尤其鞏麗，鞏皇的外號可不是蹭來的！
一群人上台階。
鞏麗想樂，到底忍住：「今兒不說你，你站這挺好的。」
「……」
姜聞也瞅了瞅，道：「雖然我挺討厭形式的，但老實說，這位置別人還真站不了。」
「辛苦諸位。」
「今晚愉快。」
許非全程嚴肅，招呼幾人拍照。
於是在台階上，在劇院門口，他和第一屆評審團留影。
……
頒獎禮如果只頒獎，不到一個小時就能結束。
肯定要穿插一些節目。
開場學友唱了一首歌，國際章舞了一段劍，然後主持人巴拉巴拉。
第一個環節，領導講話。
再怎麼自由操辦，也頂著廣電的名字，領導講話是必要程序。亮相的是趙領導，講真，她有點被某人的影響力和召集力嚇到。
金雞請個大腕費他姥姥勁，金梧桐請大腕就跟吃飯似的。
她挺自覺，客套了幾分鐘就下去。
「嘩嘩嘩！」
掌聲中，沒有頒發第一個獎，而是曹影介紹某人出場。
燈光稍稍調暗，隱去兩個主持人的身影，跟著舞台上的門一開，許非走了出來。
光匯聚到一點，許老師拿著話筒，換了身較為休閑的西裝，手往下一壓，掌聲停止。
「他要講話？」
鞏麗驚奇道：「他沒在這麼大場合露過面吧？還是電視直播？」
「嗯，我印象里沒有。」
姜聞托著下巴：「他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