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世界盃

7月17日,帕薩迪納。

此處是大洛杉磯往北的一個衛星城,人口不多,地位不低,有一座全球聞名的體育場——玫瑰碗。

正當午,毒太陽底下,許非一手拉一個,檢票入場。

外面看玫瑰碗已頗為壯觀,進去瞧,滿目人山人海,105000個座位,更是震撼感官。

許老師找位置坐下,左右看看,愁道:「你倆不熱啊?」

「我還好。」

「忍著。」

小旭和張儷戴著遮陽帽、太陽鏡,長袖衣褲,脖子也捂得嚴嚴實實,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中東人。

純粹是被許老師帶的,沒事就討論防晒、痛經、美容、口紅色號巴拉巴拉,一副婦女之友的亞子。

小旭最煩人多,掃了一圈,往張儷肩膀上一靠:「我們在酒店睡覺多好,為什麼要跑出來挨曬?」

「互相遷就嘛,總得過日子。」張儷笑道。

「……」

許非翻了個白眼,道:「今天是決賽,我也就看這一場,多有紀念意義啊。咱們看完再玩,上次一個月沒玩全,這次再待半個月。」

「呸,還紀念意義……」

小旭哼道:「那你要不要寫篇文章紀念一下,就叫《美國日記》。」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下賤!」

「哎,給個面子,給個面子。」

仨人曾約好,每年休假一個月,但執行時事業往往更重要。去年就沒實現,今年也是見縫插針。

6月17號開賽,廝殺一月,義大利和巴西爭奪冠軍,京城那邊是18號凌晨。

過了會,兩支球隊入場,一支湛藍,一支屎黃。小旭完全無聊,隨口問:「怎麼沒有中國隊?」

「你鬧呢!」

許非拿著望遠鏡,羅馬里奧、鄧加、貝貝托、馬爾蒂尼、巴雷西、孔蒂……

「哎,你們看那個。」

他指著一個留馬尾辮的矮個子男人,「那人帥不帥?」

「噫,太嚇人了!」

「頭髮怎麼那麼多捲兒?」

嗯?

許老師撇嘴,咱們果然愛好不同,也不知道咋走到一塊的?終歸是俺魅力太大。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決賽正式開始。

他看得勁勁兒的,那倆人自顧自說話,說夠了又吃喝,吃喝完又聊,時間漫長。最主要的是旁邊人一驚一乍,進球了也罷,沒進咋呼什麼?

「咻……咻……」

不知過了多久,裁判又吹哨。

小旭一看,球員都散開,坐在場內休息,拍手道:「是不是結束了?」

「還有三十分鐘加時。」

「哎↗↘呀……」

她滾進張儷懷裡,悶悶道:「我討厭許老師了。」

「那喜歡我吧。」

「嗯,最喜歡你了。」

張儷愛極了她的小模樣,忍不住又捏捏臉蛋。

許非:???

一晃眼加時賽過去,依舊平手,進入最殘酷的點球大戰。

觀眾在緊張和炎熱天氣的雙重灼烤下,體力流失的也很快,汗津津的補充水分。巴西和義大利球迷快沒了呼吸,攥著球衣、國旗,默默祈禱。

剎時間,十萬人的體育場被一股莫大的壓力籠罩,小旭不自覺被感染,問:「是不是輪流踢,多進的就贏了?」

「嗯,你猜哪隊贏?」

「黃的吧,黃的跟獎盃一個色。」

這什麼破理由?!

許非盯著場內球員,早知道結果,親眼看又是另一回事。其實過這十幾年,他做了很多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事情。

沒原因,重活了還遺憾就太不應該了。

率先罰的是義大利隊,34歲的巴雷西一腳踢飛,痛苦的跪倒在地。

場內巴西球迷瘋狂歡呼,結果自家桑托斯的點球被帕柳卡撲出。

隨後阿爾貝蒂尼、羅馬里奧、埃瓦尼和布蘭科都罰進。第四個出場的是馬薩羅,他踢出的球被塔法雷爾封出,鄧加卻一蹴而就。

義大利只剩下巴喬,助跑,砰,球高高飛過橫樑。

「轟!」

整個玫瑰碗都在燃燒,沸騰。塔法雷爾跪在草皮上,舉著雙臂高呼,而巴喬叉著腰,背影落寞,站了很久很久……

……

酒店。

仨人看完球,又去吃飯逛街,一身臭汗。許非回來沖了沖,躺在大浴缸里放鬆,全是白色泡泡,兩條腿居然能完全伸展。

「看到最後,我倒覺得那人有點帥了,他叫什麼來著?」

「不記得,我也覺著好,有種悲劇美。」

「是呀,悲劇往往更深刻。」

那倆人邊議論,邊抬腿邁進來,自動分左右,往水裡一沉就是全身泡泡。

「明天去迪士尼吧,上次去的奧蘭多那個。」

「好呀,我還想去邁阿密海灘,上次冬天來太冷了。」

「好萊塢就不去了,沒意思。哎許老師,洛杉磯還有別的地兒么?」

啊?哦哦,還有我事兒呢。

仰頭沉睡的許非蘇醒過來,道:「洛杉磯北,有個聖費南度谷,跟好萊塢同屬電影工業重鎮,一個拍正經片,一個拍不正經片。」

「什麼叫不正經片?」小旭好奇。

「就我們平時觀摩那種……」

「呀!」

小旭開始打他。

撲通撲通的泡沫飛濺,水溢出一地。鬧了半天,張儷方問:

「這麼說你投的注贏了?」

「贏了一點。」

「一點是多少?」

「百萬吧,還多虧了你的公司。」

「我也是想著萬一能用到。」

美國開公司賊容易,外國人也可以。張儷搞了個小公司,以備不時之需。

而美國體育博彩合法是2018年的事,以前禁止,只有內華達、俄勒岡、特拉華、蒙大拿四個州可以。

其中,內華達允許對所有體育賽事投注,拉斯維加斯便在該州。

「你把這些錢全放在股票上。」

「還要往裡加?已經漲不少了。」

「加,我讓你賣的時候再賣。」

本著薅資本主義羊毛的精神,不賺白不賺,許非下了一場決賽,因為只記得這場。

而且世界盃這東西,到底有木有操縱誰也說不清,不敢壓多。

至於股票么,更沒啥說的,就是兩支可憐的小股票。

一個微軟,一個思科。

……

仨人在美國待了半個月,玩了之前沒去的景點,直到8月,威尼斯電影節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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