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歡喜姻緣

沈婉娥生性大膽,經常女扮男裝出去玩。

車大謊稱娶妻下聘,從妹妹手中拿走一筆銀子,結果去花天酒地。車靜英非常傷心,在丫鬟倩兒的攛掇下,也女扮男裝出去散心。

於是兩位小姐在酒家偶遇,各帶著同樣男裝的丫鬟。

趙銘銘適合束髮,臉小頭小;蔣琴琴腦袋偏大,臉盤寬,束髮不好看。三位大神就研究了一個造型:

《綠牡丹》是明代,李健群便給設計了一套直裰交領袍服,楊樹雲給戴了個冠。這叫皂條軟巾,像頂帽子,後面垂下兩條軟帶。

類似《柳如是》的萬茜。

「幹什麼呢?伸胳膊打背的,見著你們家舅老爺了?」

「你才見著舅老爺了呢!」

「嘿,認錯人還有理了?看我們好欺負是不是,怎麼著,來兩下子?」

「來就來,怕你啊?」

發生了一點小誤會,王燕不依不饒,挺著一張白胖的臉叫囂。曹影不甘示弱,在店裡就要開戰。

兩位主子一瞧,連忙阻止。

刷的抖開扇子,擋在中間,「不可不可,千萬不可!」

「平日怎麼教你的,太失禮了。」

「快給這位公子賠不是。」

「不不,是我們有錯在先。」

倆人一照面,嚯,好生俊俏的郎君,立時心生好感。

倆丫鬟也一瞅,嚯,好生俊俏的姑爺,立馬冰釋前嫌。

遂湊成一桌。

「永夜難消,閑而無緒,出來小飲一杯,仁兄也是如此吧?」

「不怕兄台笑話,我也是無端起了閑愁,便想出來走走。」

「哦?那我們倒有緣分。」

趙銘銘端起酒盞,笑道:「仁兄,請!」

「請!」

倆人端起酒,誰也不喝。

曹影在旁道:「不怕不怕!這不是什麼燒刀子老白乾,這是紹興花雕,溫軟爽口。咱不學那大老爺們,喝烈酒……呃……」

她忽然住嘴,兩位公子對視一眼,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氣氛微妙。

王燕趕緊補救:「說的是,咱們文文雅雅的多好,不學那賣力氣出臭汗的力巴……」

隨即轉移話題,問:「這位公子真是儀錶不凡,貌比潘安,今年多大了?」

「不得無禮!哪有剛見面就問年紀的?」蔣琴琴訓道。

「不礙事,不礙事,我們也想問問您多大了?」

曹影接道:「既然大家碰上了,酒也喝了,架也吵了,再問問年齡、家世、生辰八字什麼的,不是親上加親嘛?」

「哎喲好好好,太好了!」

王燕更興奮,道:「二位公子在這兒小酌,我們到外頭對付去,慢慢喝,慢慢聊啊。」

「哈哈哈!」

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此處,無不心領神會,亦覺新奇有趣。

女扮男裝調戲妹子的,後世看得多了,但兩個女扮男裝,互相找對象的,還比較少見——何況是這個時代的觀眾。

兩位公子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她們沒喝多少,反倒倆小廝喝的胡言亂語,拽著胳膊不撒手。

「你們家公子長得跟朵花兒似的,她們倆好,我們就能再喝……」

「你看上我們家少爺了……嘿嘿,你們家少爺也跟朵花似的……喝,再喝……」

趙銘銘和蔣琴琴攙扶著自己的丫鬟,抱歉的拱拱手,就此別過。

一個奔左,一個奔右,末了還回頭瞅瞅,對視片刻,眼神微妙——這是看出對方的女兒身了。

……

《綠牡丹》播完,觀眾猛增。

其實故事不複雜,才五集戲。但非常完整,有頭有尾,有起有伏,善惡終有報,有情人終成眷屬。

重要的是非常有趣,夾雜在細節中的妙趣橫生,從里往外的舒坦。

無數次的實踐都證明一個道理:漂亮的小姐姐誰都愛,甚至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喜歡漂亮的小姐姐。

觀眾正為趙銘銘和蔣琴琴的顏驚嘆著,跟著是《救風塵》,何情、陳虹同框,又升了一檔。

《賣油郎》也是陳虹,《一枝花》是如萍,美人各具千秋。背景是明代、宋代、唐代,不敢比肩正劇,卻也拍出了幾分雅韻。

像《賣油郎》里的飛花令,那可是許老師和張儷首次爛芭蕉時想出來的。

……

四個故事過後,《亂點鴛鴦譜》收尾。

劉秉義由張國利飾演,孫寡婦由鄧潔飾演,各有一雙兒女。

劉家兒子劉璞跟孫家的女兒珠宜是娃娃親,劉家的女兒惠娘許給了裴家的兒子裴政,孫家的兒子玉郎,另聘了徐家的女兒文哥為妻。

原著特別開放:

劉璞患病,劉家隱瞞病情,提前娶妻為沖喜。孫家知道了,氣的讓兒子玉郎上了花轎。

結果一揭方巾,孫玉郎一眼相中了惠娘,心道可惜我已經定親,不然便求她為婦。

更騷的是,惠娘也看中了孫玉郎,注意啊,這裡是男扮女裝,心道:「好標緻的人兒,可惜哥哥沒福受用,若我丈夫像她這樣美貌,便稱我生平了。」

劉璞動彈不了,母親怕新媳婦寂寞,讓惠娘去陪。正合了孫玉郎心意,遂開始勾引,哎呀寫的特別黃!

大概是倆人躺在床上,孫玉郎說你我洞房,像對女夫妻,既是女夫妻,為何不親熱親熱?

於是摸啊,摸啊……一個比一個平。

末了又親嘴兒,惠娘本就喜她美貌,又覺是姑嫂嬉鬧,各種配合。

拜託!你們家姑嫂嬉鬧都親嘴的嘛???

最後褲窮匕見,孫玉郎解釋原由。「慧娘初時只道是真女人,尚然心愛,如今卻是個男子,更加歡喜……」

古人牛逼的不得了!

但拍劇不能這麼拍,哪有當天認識,當天洞房的?遂加了幾條鋪墊。

劉璞跟孫珠宜還是娃娃親,孫玉郎和惠娘互相喜歡,但家裡不同意,分別跟文哥、裴政定了親。

而文哥、裴政定親後,偶然相識,互生好感,卻只能埋藏在心裡。

三對鴛鴦,拍成了八集。

劉義君演孫玉郎,趙銘銘演惠娘。

趙銘銘必然是女主,劉義君純屬同行襯托。因為劇組給張家譯、張子健、朱宏嘉等都試了女裝,全特娘辣眼睛!

只能挑出一個不那麼辣的,便是他。

小夥子斯文靦腆,非常秀氣,此刻穿著一身大紅,腳踩特大號的繡鞋,滿腦袋金翠,蒙著方巾羞羞答答。

「吱呀!」

門一開,趙銘銘抱著被子進來,笑道:「哥哥身體不適,怕嫂嫂冷清寂寞,別嫌棄我才是。」

「……」

新娘子不言語。

她又端過茶點,道:「嫂嫂坐了半天,怕早就餓了,可要吃些東西?」

「倒還不餓。」

新娘子擠出一絲尖細古怪的嗓音,趙銘銘奇道:「怎麼這般聲音,可是嗓子不舒服?」

見對方老不講話,只以為害羞,索性肩膀一摟,笑道:「嫂嫂,你需要什麼東西,有什麼事情,儘管對我說。

今後便是自家人了,千萬別生分。」

說著拉過對方的手,感受一二,「嫂嫂在家經常幹活么?手可粗了些,還這般碩大。」

末了低頭,又發現那雙腳,愈發驚奇:「這對金蓮也非同常人……」

自己還比一比,「有我兩個大小。」

「哈哈哈!」

觀眾早捧腹不已,誇張激烈的喜劇固然可樂,不動聲色的逗人也非常有意思。

閑聊了一會,趙銘銘鋪床,兩床被子。

「嫂嫂,夜深歇息吧。」

「……」

新娘子立在旁邊,不知所措。

趙銘銘卻很感慨,道:「洞房花燭,本該是哥哥陪你,怎奈我家狀況……唉,想必你也能猜到了。

不如意事常八九。父母行事,我也不好多言。只是你嫁到我家,我必拿你當親人好好對待。

我,我也……」

她想起自己與孫玉郎,忽生嘆息,隨即一抬頭,「喲,嫂嫂還蒙著蓋頭呢,還不趕緊取下來?」

「怎麼這麼害羞?我幫你,嘻嘻,我也當回新郎官兒……」

「哎,嫂嫂你跑什麼?」

她要揭蓋頭,新娘子各種閃避,在屋裡你追我趕。最後撞到桌角,新娘子嗓音粗豪,大聲呼痛。

趙銘銘一驚,趁機扯下方巾,「你是何……玉郎?!」

「惠娘。」

「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

劉義君也嘆息,把頂替妹妹出嫁的事講了一遍。

皆感造化弄人,坐在一起發怔,而坐著坐著又對視一眼:這未嘗不是個生米煮成熟飯的好機會。

「玉郎!」

「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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