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酒局

達成口頭意向後,姜聞決定明天就閉關寫劇本,並認為許老師是個好人。

幾個人吃吃喝喝,後來重新炒倆菜,白酒喝了四瓶,半夜也沒散。

馮褲子拽著汪朔單聊,道:「昨兒我看了本《上海文學》,一幫人罵你。」

「罵我的多了。」

「不不,這不一樣。這是一幫教授寫的,拿你和張藝某開刀,說現在社會出現了精神危機,說你們的作品灰暗消極,反映的全是信仰破碎,人文萎縮。」

「怎麼著?再來一遍清除精神污染?我特么寫的又不是資產階級!」汪朔不在乎。

「哎,學術界能量大,要搞起來可不簡單。」

馮褲子去了趟美國,當了把導演,有點起范兒的意思。

他還真沒說錯,正是這次由魔都學術界發起的「人文精神大討論」,導致汪朔後來被封殺。

而另一邊,許老師跟另幾個閑聊。

「您最近拍什麼戲呢?好陣子沒看著了。」

「央視準備拍《武則天》,30集,我一直忙著呢。」

劉小慶笑得跟大蘋果似的,道:「我要從少女演到老年,你們覺得怎麼樣?」

「沒問題!」

「你從少女演到少女都行!」

男人們異口同聲。劉小慶樂道:「別恭維我,我雖然天生麗質,但也得靠造型師的手藝。」

嗯,造型師都在我這兒呢……

許非沒打算輸送演員,周期太長,有這功夫他能開三部劇了。不過他忽然想起一事兒,問:「老鄭,在紐約打算怎麼播?」

「現在電視劇交易挺亂的,不知道開什麼價。我昨天跟央視溝通了一下,他們不想出錢買,說每集給3分鐘廣告,我們自己拉,拉多少錢算多少錢。」

「3分鐘夠么?」

「我還沒算,央視廣告什麼價?」

「我幫你問問。」

許非給睡熟的陳老闆打了電話,被罵了一通,得到指點,道:「不行,你回不了本,黃金檔也不行。

哎你這3分鐘都包括什麼?」

「央視想買斷國內版權加海外版權。」

「……」

許老師驚詫,「你善財童子啊?這也能談?」

「成本太高,按官方匯率也得七百萬,還不上貸款單位房子就沒了,只能央視兜底。」

「也是。要不這樣,我手裡有兩部劇,準備搞個小型交易會,你加入進來,看看市場價。如果高的話,拿去跟央視談,也是個籌碼。」

「交易會?什麼形式的?」劉小慶好奇。

「就是把地方台代表請來,一起談。我原本還想請企業,琢磨琢磨時機未到。」

「怎麼還請企業?」姜聞也問。

「以前電視劇交換,1分鐘15塊錢,現在沒了,電視台得拿錢買。電視台出價看什麼?是估量這部劇能帶來多少廣告費。

企業投廣告看什麼?看劇的影響力。

我們跟電視台是一個環節,他們跟企業是一個環節。不如三方拎到一個平台上,直接談。」

「……」

鄭小龍思量,道:「現在企業趨之若鶩,用不著這樣。而且會得罪電視台,人家本來壓低價,你硬生生給抬上去了。

不過以後說不準。等我們產量上來,爛劇太多,企業不想投,電視台拉不著廣告,那會就行了。」

「對,所以我說時機未到。」

「是這麼個理兒。」

姜聞點點頭,他一直演戲,沒接觸過這東西,一聽大為新鮮。同時又奇怪,許先生是個聰明人啊,怎麼剛才隨隨便便就答應了?

莫名有些不安。

……

凌晨一點多,散局。

馮褲子騎著自己的破摩托車,東倒西歪的走了。臉蛋通紅的劉小慶也開著自己車,載著姜聞離開。

他們不怕死,許老師怕,堅決不酒駕!

意識清醒,手腳略軟,晃晃悠悠走出巷子,又順著大街溜達一會。忽見前方燈紅酒綠,停了幾輛出租。

過去一瞧,卻是一家霓虹閃爍的夜總會,滿是九十年代的時尚男女。

這種計程車價格貴,京城人稱之為「火的」,大款都捨不得打,打的全是公款。他隨便找一輛上去,司機沒動,道:「兩塊錢一公里啊!」

「啥?」他沒聽清。

「兩塊錢一公里,嫌貴打面的去!」對方一臉鄙視。

「哦。」

許老師開門下車,又晃晃悠悠上了後邊那輛,啪甩出一百塊錢,「惠園公寓,不用找了。」

「誒誒,謝謝老闆!」

這司機連忙點火,啟動,經過前一輛時,還特意搖開窗:

看我嘴型,「棒……槌!有錢都不會掙。」

到地方已是兩點,亞運村亮堂堂一片。他本想往家走,抬腳抹了個身,拐向女盆友家裡。

屋裡黑布隆冬,輕手輕腳的往前探,摸到卧室門把手,又輕輕推開。床上一床被子,兩團黑影,睡得正熟。

「哇!」

他猛地撲上去,人被驚醒,愣了兩秒鐘,跟著「啊!」「啊!」

張儷忙打開燈,有點生氣,「大半夜的,嚇死我了。」

「你下去!下去!」

小旭用腳踹他,「剛才就吵我睡覺,現在又來,快點滾出去。」

「我動不了了,能回來就不錯了。」

許非pia床上哼唧。

張儷聞一股酒氣,無奈道:「那你去洗洗呀。」

「嗯……」

「嗯什麼?」

「嗯……」

沒辦法,她只得燒了水,找了套換洗內衣,許老師這才爬起來,洗洗涮涮。

「別挨我!」

小旭貼裡面,緊緊靠牆。張儷遂躺在中間,他把邊。

燈又關上,黑漆漆的。

張儷被攪的睡意減淡,左右枕頭夠不著,兩邊又鬼鬼祟祟的搶被子,搞的中間漏風。

「好了!」

她訓了一聲,左右安靜如雞,自己也腦袋一歪,索性跑到小旭的枕頭上。

躺了一會,感覺右邊始終規規矩矩,不由扭頭觀瞧。許老師似猜到她想什麼,閉著眼睛道:「幹嘛?以為我酒後亂性啊?

我跟你講,酒後亂性都是扯淡,真喝多了連動都不想動。

那是本來就有意思的倆人,借點小酒搞點氣氛,然後乾柴烈火,心照不宣。」

「又胡說了,不理你,我睡覺了。」

張儷翻個身,背對著。

「怎麼胡說了,這叫至理名言,你聽聽……」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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