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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那樣,真的,我兩樣都不是。」

「那就脫掉我的衣服,少放屁了。」

他的鼻子哼了一聲,說:「你的嘴巴可真甜。」

「嚇著你的話,我很抱歉。」她的聲音聽起來的確有所收斂,似乎真的有了歉意。

「沒嚇著我,」他說,然後一本正經地彎下身去,雙手握住她裙子的下擺。他的眼睛這時已經適應了黑暗,能看出絲質衣料的綠色。他提起裙子往上掀,她舉起雙臂,可是她的頭一時被領口套住了。她不耐煩地左搖右擺,像只啃骨頭的狗一般,終於將腦袋掙脫出來,再抽出雙臂。裙子在他手上軟軟的,還帶著她的餘溫,他把它扔到牆角的一把大椅子上。「啊,上帝,」他說,「你可真美。」她身上還套著一條白色襯裙,就像一個幽靈。剛才從頭上拉裙子時弄散了她的頭髮,她綳著臉,側著頭,很快地取下髮夾,大把的鬈髮垂了下來。穿襯裙的女人一個個都像新娘。

「噢,」她說,「是真胖吧。」

「不,是真美。」說著,他走近前去,抱起這個身著薄如蟬翼的襯裙的光彩四溢的美人兒,把她放在床上。「真是太美了。」

「哎呀,你把我抱起來了,待會兒你就動不了啦。」

耀眼的燈光直射在她臉上,照出了她臉上的粉屑和脖子上的皺紋。他問:「要我把百葉簾關上嗎?」

「好吧,景象太難看了。」

他走到窗口,彎腰去看她指的是什麼。對面只有那座灰色的教堂,顯得莊嚴肅穆,圓形花窗內的燈還亮著,構成一個紅、紫、金色的光環,在城市的夜裡,這光環猶如在現實中鑿開的一個孔,透出在下界搖曳著的玄奧絢麗的光芒。他懷著負罪之感放下百葉簾,轉過身來,魯絲的眼光正注視著他,她的四周都是影子,也像是地面上的一個個缺口。她的臀部曲線畢露,顯出一彎銀白的月牙形;一想到她沉沉的身子,他似乎就聞到了一股芬芳。

「再脫什麼?」他褪下外套扔到一邊,他喜歡這樣扔東西,衣服一陣飛舞之後,都落到了四周,而身上的就會越來越少。「長統襪嗎?」

「這可不好脫,」她說,「我不想弄抽絲了。」

「那你自己來吧。」

她坐起身,用靈巧的手指敏捷而性急地使自己從那張由橡膠、絲和棉花織成的網中解脫出來。脫下長統襪後,她將它整齊地卷好,塞進床頭櫃的抽屜里,然後仰面躺下,弓起身子脫掉吊襪帶和內褲。他連忙將臉埋進那片散發著幽香的小叢林里,在這裡他迷失了方位,一個溫柔完整的女人似乎只有一寸之隔,只需轉個小彎而已。他跪在床邊抬起頭來,在他的眼前,魯絲是一塊迷人的大陸,而那掀起的襯裙則是冰雪的北國。

「這麼多,」他說。

「太多了。」

「不,聽我說,你真的很棒。」他伸出一隻手,托住她披著頭髮的溫暖的後頸,把她拉起來,然後從頭上脫下她的襯裙。襯裙輕而易舉地下來了。一個女人如果想讓人脫掉自己的衣服,那麼這衣服幾乎就會不脫自落。他的手撫摸著她背上涼絲絲的凹處,腦海里閃現出她肩胛以下那片顏色略深的肌膚。他吻著這片肌膚,膚色越白的地方越有涼意。他的硬下巴觸到了她的硬胸罩。魯絲將一隻手臂彎到背後去解胸罩,他低聲說了句「嘿,我來吧」,便繞到她的背後。她坐得筆直,豐滿的雙腿彎曲著伸到一旁,背部非常勻稱,就像一隻大花瓶。那些小暗扣解起來並不容易,她縮起肩胛骨,「啪」的一聲,那難纏的帶子鬆開了。接著,只見她的背部微微舒展並凸起,將胸罩帶從肩上抖落下來。她一條手臂輕輕一揚,將胸罩扔到床邊,而靠近他一側的另一條手臂則捂著胸部擋住他的視線,可他還是看見了:那凸起的乳峰一閃即逝。他挪到床角,坐在那兒飽覽她的完美風姿。她的手臂仍然緊緊地捂在一隻乳房上,並用手掌掩住另一隻,這時,有枚戒指閃了一下。他為她的羞怯之態而暗自欣喜,因為這表明她並非毫無感覺。她伸直的手臂支撐著身子,腹部是一團陰影,越往下越黑,最後消失在兩腿間的隆起之處。她默默地轉過身子,讓光線落在自己的右側,以身體的僵直來抵禦他貪婪的目光。她一動不動,直到他兩眼發花,這時,她那雕塑般的身形里突然傳來一聲:「你自己呢?」他才吃了一驚。

他仍然穿著衣服,甚至還打著領帶。當他把褲子搭在一把椅子上,並將褲縫擺弄平整時,她已鑽進被單里去了。他穿著內衣站在一旁,問道:「你身上真的再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你不是不讓嗎?」

他想起了剛才那一閃。「把戒指給我。」

她從被單下伸出右手,在那關節突出的手指上,戴著一枚黃銅大戒指。他將它取了下來,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在對付一枚名貴精美的戒指。她的手垂下來時,在他內褲上凸起的前部碰了一下。

他沉吟著,低頭打量著她。被單一直掩到了她的喉嚨,一條白凈的手臂放在上面,像蛇一樣微微彎曲。「再沒別的了?」

「什麼都沒有了,」她說,「行了,進來吧。」

「你想要我了?」

「別抬舉自己了,我只是想早點完事。」

「你臉上有很多粉屑。」

「老天,你可真會作踐人。」

「我只是太愛你了。哪兒有洗臉巾?」

「我他媽的不想讓人洗臉!」

他走進衛生間,打開燈,找到一條洗臉巾湊到熱水龍頭下,然後擰乾,關上燈。當他穿過房間走回來時,魯絲在床上笑了起來。他問:「你笑什麼?」

「你穿著這種該死的內衣褲,倒真是有點像兔子了。我還以為只有小孩子才穿這種緊身褲呢。」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圓領衫和緊身褲,感到很得意,不禁更加興奮了。她口裡叫出他的綽號,猶如在用手撫摸他的身體。在她眼中,他是與眾不同的。當他把有些粗硬的毛巾放到她臉上時,她就跟納爾遜一樣緊張起來,並且扭來扭去地躲閃著,而他則像一位父親似的熟練應對。他揩揩她的額頭,掏掏她的鼻孔,擦擦她的臉,最後,儘管她全身都在扭動掙扎,口裡還斷斷續續、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麼,他還是擦了擦她的嘴唇。他終於由著她的手不再擦了。這時,她直愣愣地瞪著他,一言不發,然後閉上了眼睛。

剛才跪在床邊捧著她的臉時,他做愛工具的敏感部位正好頂在床墊邊緣,這時竟不由自主地溢了些出來,就像牛奶冰凍時從瓶口溢出來的奶油。他退開一步,那陣靦腆的勃動不解地變慢,終於停了下來。他站起身,將毛巾敷在臉上,就像在哭泣一般,然後走到床尾,將它扔進衛生間,再脫掉內衣褲,跳上床,躲進被單下那寬敞黑暗的空間。

跟她做愛時,他像跟自己的妻子做愛一樣。結婚以後,詹妮絲不如以前那樣容易興奮,他得慢慢撩撥她,常常是先幫她揉背。他讓魯絲俯卧,她狐疑地照辦了。為了讓雙手更好地用力,他坐在她軟綿綿的臀部上,伸直雙臂,將全身的重量集中在手掌和拇指上,按摩著她豐滿的肌肉和一連串突出的脊骨。她呻吟著,頭在枕頭上扭動,說:「你真該去土耳其浴室幹活!」接著,他轉移到她的脖子,手指伸及她的喉部,感覺到那蘆葦稈似的血管在隨手滑動,然後又用拇指輕揉她的肩膀,其他手指的指尖剛好觸及她隆起的乳房頂部的柔滑之處。最後他又回到她的背部,直到手腕發酸,才從他的美人魚背上爬下來。他十分疲乏,像中了海里的魔法似的懨懨欲睡。他將被單拉到兩人身上,臉都掩住了一半。

由於詹妮絲一向不願讓他看見,所以此時此刻,魯絲在他的黑暗中激情澎湃,儘管她急迫地將身子彎向他,他卻雙眼緊閉。她的手在他身上探索著,熱切地使他弓起身來讓她觸摸,他緊閉的眼帘感受到了這一觸摸的火紅色彩。接著,她的手掰開他的嘴巴,將他的頭按在她鼓脹的乳房上,他的眼帘內現出了藍色。軟綿綿顫悠悠沉甸甸的,真美,還散發出一股香氣,嘗起來有一絲咸酸味,帶著他的唾液彈了回去。她翻過身來仰面躺著,那美妙難得的火紅色觸摸停了下來,她扭動身子,猛地將另一隻乾燥的乳房塞進他的嘴裡,乳頭馬上濕潤了。他睜開眼睛尋找她,發現她滿臉柔情,正平靜地向下凝視著他,愛撫著他。他重新閉上眼睛享受她呈獻的佳肴,他的手順著她的身體往下伸長開去,找到一枚張口的豆莢,一處簡單而不成形狀的敞開的凹地。她翻過身去,背對著他,將臀部依偎在他的腹部和大腿之間。他們進入了一片慵懶的空間,他希望時間能延長下去,能變得非常久遠和迷濛。她的手從自己的腿間伸過去,用指尖撫摸著他。接著,她向後抬起一隻腳,他握住她的腳跟。他們一同深入,他也越來越急躁,儘管兩人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卻仍然是各不相干的肉體。在這場探索之中,她已經跟他那麼友好和密切,所以他能夠放膽而為,但卻四處碰壁。肉體的激情之歌沒有聲音來傳唱。那咸絲絲的味道,潮濕的壓力,她的身體在他手下急切扭動時給他的嬌小感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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