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龍即是我,我即為龍 第九章 劉越軒與天機閣主!

學士府之下,設天機部,內中根基的,便是天機閣,上至太上長老及當代閣主,下至尋常弟子,皆在其中。

但是真正主事的,則是學士府的官員。

而當代天機閣主,對於大楚王城,並不陌生。

他當年主動率天機閣,臣服於大楚王朝,未經戰火,保全宗門。

此舉受各大仙宗唾棄,也受天機閣許多太上長老的質疑,甚至有一批太上長老及真傳弟子,就此叛出天機閣。

但後來大楚鼎盛,攻伐八方仙宗,掠奪東洲七成地界,可謂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而天機閣成為了唯一未經戰火踐踏,而歸於大楚王朝的仙宗。

關於他的是非對錯,關於他屬於不戰而降,還是屬於審時度勢,到了後來,已經很難判定了。

天機閣臣服於大楚王朝,被劃歸學士府名下,當時為表忠誠,這位天機閣主留在了大楚王城,親自在學士府天機部,任職十年之久,既是為大楚出力,也是在大楚攻伐八方之時,將自己留於王城,將性命交於大楚,證明自身並無反心。

十年之後,他歸返山門,但從此之後,天機閣每隔十年,便要抽調十位太上長老,來天御福地中元境的大楚王城,為大楚王朝效力。

根據慣例,這十位太上長老當中,至少要有三位高境真玄,至少要有一位絕頂真玄。

而出乎各方意料之外的是,今年前來大楚王城的只有九位太上長老,而為首這一位,竟然是已經鑄鼎功成的天機閣主。

「永安侯爺劉四平,在院外求見,自稱願作嚮導,引閣主遊覽大楚王城,領略輝煌盛世的風土人情。」

「本座好歹也在大楚王城住過十年,不至於短短數十年光景,便連大楚王城都風貌都忘記了,他這是在故意嘲諷我天機閣所在,是窮鄉僻壤。」

天機閣主氣息收斂,宛如常人,神色平淡,說道:「聖君歷第一年,他便想要借大楚之手,滅我天機閣,這些年來,明裡暗裡,與本座之間的博弈,也有百來場,結怨極深,他竟敢主動前來天機部?」

他乃是當世的鑄鼎仙神,在推演天機的造詣上,也因為境界的提升,越過了仙與凡的層次,達到了六萬年來,前人未有的境地。

對於天機人事,他已能全盤推衍。

然而這個劉四平,修為未足鑄鼎之境,卻掌握大衍算經,在天機人事的造詣上,比之於他這位天機閣當代閣主,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他也頗為意外。

劉四平掌握大衍算經,推衍世間諸事,造詣極高,但本身修為,終究只是絕頂真玄,本該隱於幕後,而避免與自身相見,為何膽敢現於他的神駕之前?

「既然永安侯如此熱情,便請他進來。」

……

天機部中。

劉越軒身著官袍,緩緩而來。

他貌如青年,清俊昂然,顯得頗為意氣風發。

說來也是,他今年未滿百歲,仍屬年輕一輩,然而已封侯拜相,身居高位,自身修為也已至絕頂真玄,可謂大楚年輕一代中最為耀眼的存在。

而在他身後,有四名隨從,氣息皆是強盛。

「你們留下。」

劉越軒這般說來,邁入院中。

院中有一人,坐於亭間石椅,擺弄著面前石桌的棋盤。

此人貌若中年,氣息如常,然而仔細去看,卻彷彿深邃莫測,他舉止之間,如與天合,深諳大道至理。

「這應該是你我之間,初次會見。」

「確是初見。」劉越軒笑了一聲,他當年拜入天機閣,實則也只是外門弟子,並沒有資格見到當年的閣主。

「其實本座來京之前,不曾想過以這樣的方式相見。」天機閣主目光從棋盤上移開,看向了劉越軒,笑道:「本座原想找個機會,與你會一會,未曾想到,你竟然膽敢主動來天機部,出現在本座面前。」

「大庭廣眾之下,你不會對劉某出手,其實相見之時,最好還是在朝堂之上。」劉越軒笑著說道:「只不過,我再過幾日,可能要北行一趟,免得錯過,讓你誤以為劉某人聞風而逃,還是主動來見一回。」

「你就不怕,本座奪了大衍算經?」天機閣主目光冷冽,道:「憑藉大衍算經,你與本座較量多年,但那也只是你我遠隔數萬里之遙,執棋博弈,暗中爭鬥,而今你在本座面前,只要本座出手,你如何抵擋?」

「這裡是大楚王城,你不會出手。」劉越軒淡淡道。

「你主動來天機部,而不是本座去你劉府。」天機閣主說道:「本座可以認為,你來此刺殺。」

「就算我刺殺你,你真敢殺我?」劉越軒笑道。

「如何不敢?」天機閣主淡然道。

「你我之間,何必用這些話術?」劉越軒道。

「本座不殺你,但可以搶。」天機閣主說道:「大衍算經,就在你身上,這或許是六百年來,本座距離大衍算經最近的時候。」

「你敢來搶,那就魚死網破了。」劉越軒笑道:「我早知你想奪大衍算經,但你又怕大衍算經落入楚帝手中,被賜予帝師,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替我隱瞞此事,甚至有些時候,還怕我出事,得為我善後……這樣的你,只會與我博弈,尋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取走大衍算經,而不會貿然動強。」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天機閣主不再多言,只是問了一聲。

「看你一眼,好判定你我之間的差距,現在看來,鑄鼎仙神,確實深不可測,若非仗著大衍算經,單憑天機造詣,我確實低你許多。」劉越軒感嘆道。

「你已真玄九印,距鑄鼎只差一步,本座在你這個年紀時,可沒有你這樣的本領。」天機閣主平靜說道:「當年聚聖山白聖君,百年之內,修成真玄九印,創東洲前所未有之進境,但這些年間,世間的天縱奇才,還真是層出不窮。」

「仗著大楚國運而已。」劉越軒笑著說道:「我身居大楚王朝高位,受國運昌盛之益,受萬民眾生之念,修行自然快得許多。實話與你說了,若無大楚國運,哪怕我天縱奇才,舉世無雙,驚才絕艷,冠絕古今,堪稱東洲第一年輕俊彥,今日也應當還在高境真玄的層次,在七印真玄的門檻之外徘徊。」

劉越軒所言,並無虛假,他修行如此進益,正是依仗大楚國運。

實際上,不單是他,大楚王城禁軍統領陸合、南元軍三旗副統領古山等人,都是受大楚國運,而修行進益加快。

大德聖朝那邊,如岳廷等人,受龍君修為提升的益處,而修為突飛猛進,在本身修行的層面上,也是有大德聖朝之國運,助益修行。

所以這些年間,大德聖朝之內,新晉橫煉神魔,新晉司正龍衛,亦是層出不窮。

而且國運鼎盛之下,冥冥之中,民智盛開,後人子嗣,少年稚童,多有根骨上佳之輩,都是大勢所向,運勢相合,誕生出了佳苗。

「……」

天機閣主沉默了片刻,說道:「未足百歲,修至真玄九印,成為學士府少師,被楚帝封為永安侯,在本座的消息中,你在人前,一向顯得成熟穩重,謀慮極深,今日在本座面前,如何這般輕浮?」

劉越軒攤了攤手,無奈說道:「你也說了,人前顯得成熟穩重嘛,畢竟是外人面前,總該注意一些,至於你我之間嘛……數十年來,咱們鬥了這麼久,也算互有了解,各知雙方行事風格,各知對方深淺長短,又何必遮遮掩掩,其實你也一樣,不用端著個架子,想摳鼻子就摳鼻子,想撓癢就撓癢,咱倆誰跟誰呀……」

天機閣主神色冷漠,說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劉越軒摸了摸下巴,說道:「還不是為了調和你們父子之間的矛盾,我來當個好心人,都說了父子沒有隔夜仇,何必鬧到現在這個境地呢?半年前唐浩成修行上古神法九元碑,你派人奪取他辛辛苦苦煉就的三道元碑,讓他修行難成,如今常有隱患,生不如死,畢竟你作為父親,也該還他三道元碑,免得他如此受難了。」

天機閣主面色如常,只緩緩說道:「二十八年前,他隨你攻伐聚聖山,被你置於死地,逃命歸來,不但沒有向你報仇,反而助你洗清一切嫌疑,更藉機反咬本座一口!若非白聖君劍毀天門,格局大變,楚帝必將兵伐天星福地,我天機閣恐已毀滅,再到後來,若非本座修成鑄鼎道果,受楚帝忌憚,怕也早已被楚帝清算!那逆子妄圖弒父,還有臉與本座提什麼父子之情?」

劉越軒無奈道:「可是他畢竟替我洗清嫌疑,將我從牢獄中解救出來,還幫我咬你一口,險些就把你咬死了,不論怎麼說,他也是我劉四平手下,一條得力的年輕小狗。」

唐浩成是小狗,言外之意,眼前的唐浩成之父,自然便是老狗。

天機閣主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只出聲道:「到此為止,你想與本座博弈,那便繼續來斗,無須逞口舌之利!」

劉越軒點頭說道:「也好,那我便先擺個陣勢……三月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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