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出淵,庄生游天 第六八八章 新時代的開道者!(上)

東洲、天荒、西天界、南天界、包括所謂北域禁地,連同諸天萬界,無盡虛空。

凡有真玄境界著,皆感天地震動。

無論他們之間,是在修行,還是正在旅行,或是在講法,乃至於正在鬥法,都在剎那之間,神念不由自主凝聚至大道之上。

大道的盡頭。

天門的所在。

白衣身影,劍指天門。

……

「此為何人?」

「白聖君!」

「他竟然沒有隕落?」

「五百年前劍擊天門,二十餘年前劍動天門,而今他要劍破天門?」

「後輩修行人,未足鑄鼎修為,他憑什麼撼動大神通者的法力?」

「他究竟是什麼人?」

「五百年前,我等蘇醒,未敢接觸此人,二十餘年前,他劍動天門,現隕落之兆,我等便將目光盡數落在他門下諸位真傳弟子身上,卻未曾探究此人的根底……」

「此人究竟是誰?」

「六萬年間第一人!」

各方仙神,為之震蕩。

他們早已聽聞,此為六萬年間第一人,但在他們心中,此人終究也只是未曾鑄鼎的修行人。

茫茫歲月,無窮時光,誕生過不知多少奇傑,無論此人多麼出色,既然已經隕落,終究也只是歲月長河之中歸於虛無的一朵浪花,終究也只是夜空之中划過的一道流光。

但是今日,原以為隕落的白聖君,再度現世!

這流光再現,竟是更勝驕陽!

這浪花再現,已成滔滔大勢!

大勢所趨,天地驟變!

六萬年沉寂的格局,再一度為之攪動!

……

大楚王朝,天御福地。

王城所在。

楚帝本身,也只是真玄九印。

他也看見了那道挺拔站立的身影。

身材頎長,白衣勝雪。

談不上偉岸魁梧,卻有一股凌厲到了極致,可以擊碎任何艱難險阻的鋒芒。

「這就是白聖君?」

楚帝沉默不語。

在此之前,白聖君名震東洲,但他修行未成。

而後修行有成,位列真玄九印,掌控大楚王朝,韜光養晦,而那位白聖君卻也久居聚聖山,極少踏足塵世。

雖然同在這一個時代,他卻不曾領略過白聖君的風采,只在傳言之中,聽聞此人名聲。

二十多年前,白聖君劍動天門,他這位大楚皇帝作為巔峰真玄,同樣是受益之人,當時的他,心有敬意,但沒有懼意。

此後統一天御福地,掌控東洲七成地界,借國印大勢,已能破碎虛空,超出真玄九印的界限之上。

在他眼中,白聖君再強,也是真玄九印的範疇。

所以在他心中,就算白聖君在世,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此時此刻,他終於有一種無力之感。

縱然攻伐聚聖山前,大楚全盛之時,他這位楚帝,也沒有這樣的鋒芒。

「無愧於六萬年第一人的名聲,無愧於真龍之師的名聲。」

大楚皇帝沉默半晌。

他與許多修行人一樣,在冥冥之中,施了一禮。

……

牢獄之中。

劉越軒微微閉目。

「天機閣,無法測算聚聖山,唯我大衍算經,能勉強測算一二。」

「聚聖山天機茫茫,源頭不在真龍,而在白聖君。」

「能教導出溫離、辰冥、唐天影、甚至庄冥這樣的弟子,真乃聖師也。」

他睜開雙眼,站起身來,端正衣冠,緩緩施禮,道:「無論結果如何,聖君一生,凌駕當世,作為至高者,劍擊天門,為我輩修行人開道領路,功德無量。」

他這一輩子,佩服的人並不多。

他臣服於庄冥,但若說佩服二字,庄冥只算半個。

溫離也算半個。

楚帝勉強也算半個。

而白聖君,是第一個!

……

諸天萬界,無數仙神,包括真玄大修士,盡數發自本心,施了一禮。

紫煙觀中。

當代紫煙觀主,深深施禮。

「天界大賢,造福萬界。」

……

聚聖山中。

溫離睜開雙眼。

他提起劍來,吩咐道:「護住聚聖山,我去送師尊。」

辰冥、唐天影、呂華、鄭上元,盡數拜倒。

……

京城所在。

庄冥心中動蕩,呼吸微凜。

「師尊。」

他看著那一劍,刺向了天門。

天門之上的法力,強如庄冥,也不由得為之心悸。

但是那道身影,持劍往前,未曾退卻。

身影越來越淡。

劍光越來越弱。

……

部落之內。

白衣仙子輕嘆了一聲。

「南天神將雖已隕滅,但後世之中,竟有全然不遜色於南天神將的修行者。」

「不……」那金蟾抬起頭來,素來恭敬的它,第一次發出反駁的聲音,應道:「南天神將,乃大神通者,修為深不可測,白聖君修為不如他,但是白聖君之舉,尤勝於他,萬世功德,無愧聖名。」

「白聖君……」

白衣仙子起身來,輕輕施禮。

五百年前,白聖君劍擊天門,她得以蘇醒。

二十多年前,白聖君劍動天門,她得以行走於世。

今時今日,白聖君再擊天門,無論結果,她都將獲益。

儘管這是後世的修行者,甚至沒有鑄鼎的功果,但是此人有資格受這一禮。

諸天萬界的無數修行人,包括受天門所禁的古老仙神,都欠他這一禮。

……

聚聖山下,寒魔大界。

這一方天地,用以封鎖魔尊,而化作了廢墟。

原先的一切生靈,飛禽走獸,花草樹木,皆化廢墟。

寒潮滾滾,覆蓋天地。

「白聖君,你已油盡燈枯。」

「我溫養道劍六百年,與魔尊戰二十三年,時至今日,魔尊卻也未能迫我使出道劍,何談油盡燈枯?」

「二十三年前,那座封魔大陣聚斂而來的東洲億萬里福澤,已被你消耗殆盡,今日不出道劍,本座必能殺你!」

魔尊撐天立地,無比巨大,眸光冷冽,俯視了下來,道:「道劍一出,就此灰飛煙滅!」

在他前方六萬里處,但見一人,白衣凜凜,血染半身,然而鬢髮飄飛,仍神色冷淡,未受寒潮侵蝕。

「魔尊乃神血一脈,除真龍之外,當屬大劫之後,唯一存留的神獸,有鑄鼎仙神之力,戰二十三年,你與我之間,也算平分秋色。」白聖君輕吐口氣,道:「今日,該分勝負了。」

「本座若非受封,何至於與你這後輩苦戰二十三年?」魔尊沉聲喝道,聲如雷霆,響徹十方。

「白聖君這一生,斬敵只用一劍,未曾動用第二劍,若非天地封禁,阻仙道坦途,他還用得著跟你戰二十三年?」有一個聲音,虛幻難明,充滿嘲諷之意。

「聒噪!百幻廢物,二十三年來,你屢屢擾亂我二者鬥法,若非他護持於你,本座早已滅你,今日他灰飛煙滅,你必死無疑!」

「那就戰到灰飛煙滅!」

百幻神君語氣森然,說道:「二十三年前,聖君迫我參與此戰,戰至今日,酣暢淋漓,果然遠比苟延殘喘於世要來得暢快!」

那骨玉光芒閃爍,落在了白聖君的劍上。

白聖君低下頭,神色複雜。

光芒消散。

只留一聲。

「先走一步,為聖君開路。」

「好走。」

白聖君念了一聲,看向前方的巨大魔尊。

魔尊撐天立地,威勢滔天,無窮無盡。

「白聖君,你與戰二十三年,實則與本座一抗衡八百年。」

「上古時代,能與你並肩者,寥寥無幾。」

「上古之後,唯你一人。」

「今日道劍一出,你灰飛煙滅,然而能傷本座百年根基,細算過往,困本座有千年之久。」

魔尊語氣低沉,緩緩說道:「你要以命,換本座再困百年,本座便答應你,今日你灰飛煙滅,百年之內,本座再不發難,待百年之後,便是你聚聖山道統覆滅,東洲化作死地之時!」

白聖君的劍,緩緩提起,光芒凜凜,指向魔尊頭顱。

「魔尊,你錯了。」

「錯在哪裡?」

「二十三年前,我只能傷你,今時今日,我能斬你。」

「就憑你這溫養六百年的道劍?」

「就憑我溫養六百年的道劍。」

「道劍又憑什麼能滅本座?」魔尊沉默了下,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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