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出淵,庄生游天 第五九八章 天界至寶,霞舉飛升

庄冥盤膝而坐,微微閉目。

時隔二十年,真龍之身再增百丈,修至千丈之軀,巔峰之境,顯得愈發強大。

而人身的進境則並不算大,所以他要重新適應一下當前的狀態。

以真龍盤踞丹田,充當大道金丹,他即是貨真價實的真玄大修士!

真龍本就得天獨厚,憑九百丈真身,再添八印真玄,便強大萬分,足以鎮壓世間巔峰真玄。

但那個時候,只有真龍本體現世才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若只是真龍放在人身之內,便受到許多限制,難以與巔峰真玄並肩。

可是如今非比以往,他又能有多少本領?

以往九百丈,加上真玄八印,便輕易勝過巔峰真玄,如今真龍再進一步,已至千丈,是為巔峰之境,真玄八印助力依舊,那麼究竟比世間的巔峰真玄會要強大多少?

「以真玄九境,推真玄九印,再落於千丈真龍之身,兩相疊加,必強大無比,但紫煙觀應該要來了,容不得我靜心修行,推至最高,而在當前,若不出真龍,只按人身的修為,我能施展出多少本事?」

庄冥這般念著,微微閉目,他如今體魄著實不弱,可以容納更強盛的法力。

真龍法力,與他同源,故而沒有排斥,但是,真龍的法力,過於強大,仍然容易毀傷他的經脈,甚至崩壞他的肉身,所以運轉真龍法力之時,需要掌控細微,甚至要讓真龍法力稍顯溫和,減去霸道之性,減緩法力運轉的速度。

如此一來,即便不提真龍肉身和人身體魄之間的強弱,本就有著極大差距,單是真龍法力的威能,在人身之上施展出來,不免就會比真龍本體,要弱上許多。

甚至,真龍原先只是吐息,便可迸發雷霆,瞬間傷及大敵,而在人身體內,這道雷霆神通,則要減弱威能,再通過丹田,過經脈,至竅穴,而從他手中施展開來。

根據目前真龍的法力威能,以及人身所能承受的界限,憑藉算己篇來推衍,經過他仔細推算一番過後,大約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憑藉人身所施展出來的力量,他大約只有真龍之身的三成本領。

「紫煙觀主是真玄八印的修行者,而我人身則具有真龍的三成本領,要遠勝於他,輕而易舉便可將之鎮壓。」

「不過,他作為真玄八印的人物,而且思慮周全,應當會考慮到我敢直接得罪紫煙觀,必有依仗,那麼……紫煙觀當中真正的底蘊,巔峰真玄的存在,是否會隨著紫煙觀主,一併前來?」

「若真是來了,我真龍之身不出,憑人身之力,可斬巔峰真玄否?」

庄冥這般念著,微微握掌,眼神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倒是有些躍躍欲試,要掂量一下自身的本領。

他此時此刻,心中頗為自信,手中倒還是有些把握的。

畢竟千丈真龍已經比世間巔峰真玄更加強大,加上真玄八印的力量,其中差距已經是尋常修行人難以想像的。哪怕他人身只是真龍三成的本領,也都有把握可以鎮壓一尊巔峰真玄。

不是堪比巔峰真玄!

而是鎮殺一尊巔峰真玄!

……

陰山之外。

光芒閃爍。

這一次,紫煙觀主親自動身。

雲霄靈舟,長約十丈,寬約三丈余。

他站在靈舟前頭,靜靜看著前方。

而在他身後,是兩位絕頂真玄的太上長老。

可是在他身旁的左側,則又有一位老者,顯得昏昏欲睡,充滿遲暮之氣,隱如風燭殘年。

這老者正閉著眼睛,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停頓,顯得十分頹靡,似乎下一刻便要斷過氣去。

「那狐族竟有如此膽大,要奪回靈泉為己用?」

「當年求援於我紫煙觀時,卑躬屈膝,低聲下氣,連高境真玄的妖狼都能對它們造成滅族之禍,時至今日,是憑什麼底氣,來與我紫煙觀抗衡?」

「莫非暗中有狐族,已突破至絕頂真玄?」

「絕頂真玄又如何?」

「這倒也是。」

兩位太上長老,皆在談論此事,語氣如常,顯得頗為冷淡,並無即將面臨大事的那種凝重之感。

而紫煙觀主,靜靜看著前頭的陰山方向,心中微沉。

這件事情,絕非出自於狐族。

親自斬殺白雕的,就是那太虛道人。

狐族多少斤兩,他心知肚明,斷然是不敢妄動的,在他眼中,狐族如今的底氣,必是來自於當年那主動找上紫煙觀,為狐族尋求一條生路的太虛道人。

此人當年,修為不高,他一眼便能看穿其道行高低。

但不知怎地,這位執掌道門大權,閱人無數,手腕通天的紫煙觀主,總覺得對方並非如此簡單。

那個太虛道人,修為一眼便能勘透,分明並不強大,卻總有一種讓他無法看清的朦朧之感。

這種朦朧之感,使得顯得極為神秘。

這種神秘之感,也是他有所忌憚,從而答應庇護狐族的部分原因。

「今日來看,此人果然非同尋常。」

紫煙觀主心中微沉,想起了當初在無形之間,與之交鋒的場景。

當時比較的不是修為與道術,而是言行舉止,以及互相之間暗藏的圖謀。

在言行舉止當中,這太虛道人全然不懼自己這位道門祖庭的掌教,顯得自然洒脫,侃侃而談,清晰地言明利弊,最終讓自身不得不為之思考,從而答應了這太虛道人。

在那一次,此時回想,算是自身被牽著走,可是為了靈泉這座寶藏,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一次無形的交鋒,他這位紫煙觀主,算是落敗,只不過這二十年來,紫煙觀確實獲益無窮,只是出動一位絕頂真玄,便換來了上萬瓶靈泉,此後二十年,又獲得了七千餘瓶靈泉。

也正是因為獲益無窮,所以他一直沒有覺得當年二人之間的言談,算是一場交鋒。

時至今日,他才恍然察覺。

「你心中在擔憂什麼?」風燭殘年的老者,微微睜眼,顯得頗為渾濁,略有喘息。

「狐族上下,均不足為慮,但為狐族出謀劃策的那人,不容小覷。」紫煙觀主沉吟說道。

「狐族在妖類之中,一向算是聰穎狡詐,那人不是狐族,卻能為狐族主事,確實不凡。」老者微微點頭,說道:「當年他連你這樣固執的人也說服了,口才還算不錯,但據說他修為不高?」

「當年確實修為淺薄。」紫煙觀主點頭說道。

「那你如此忌憚,又是何故?」老者再度問道。

「白雕被斬,據說是他親自所為,毀掉了我道門金羽,還鎮住了四師兄這位絕頂真玄。」紫煙觀主沉聲說道。

「當年連那妖狼都鬥不過,而求援紫煙觀,如今已經強大到可以鎮住絕頂真玄?」老者渾濁的眼中,頓生精芒。

「不錯,僅僅二十年,便從真玄初境,達到了絕頂真玄的地步,這樣的修行進境,簡直曠絕古今,完全不可思議!」紫煙觀主微微沉吟,說道:「弟子當年就覺得他有些不對,但總是無法察覺清楚,如今看來,他身上確實藏有很多奧秘,而這些奧秘也已經浮現出來,讓他變得強大。」

「如此說來,確實古怪。」老者略有思索,旋即問道:「所以你才覺得,自己鎮不住他?」

「弟子在世間之中,也是絕頂的強者,自然不會懼他,但是此人頗有城府,心計不俗,也不是愚魯之輩,可他當年上山,與弟子會過一面,該當知曉,我紫煙觀是何等底蘊,但未足二十年光景,他還是敢為了狐族,來反我紫煙觀,斬我坐騎。」紫煙觀主頓了下,說道:「弟子疑惑的是,他底氣何來?」

「他非愚魯之輩,可是知你本事,還敢妄動。」老者思索著說道:「所以你認為,他必有壓制你的方法?」

「也許不是方法,而是他本身的修為。」紫煙觀主沉吟著道。

「二十年間,真玄初境,至巔峰真玄?」這老者以一千四百年的閱歷,頓時下了結論,斷然道:「如此進境,絕無可能!」

「但絕頂真玄,便有可能了嗎?」紫煙觀主忽然問道。

「哦?」老者沉吟說道:「我紫煙觀有史以來,在二十年間,於真玄境界中,能走出一步的,便是曠世奇才。在歷代以來,最為出色的,也只是初破真玄之後二十年,凝出真玄第四印,至高境真玄,而震動天下。」

「因此,走出九步,絕無可能,但走出八步,也一樣是匪夷所思,絕無可能。」紫煙觀主說道:「可他卻展現出了七步以上的氣息,至少八步。」

「七步之上,至少八步?」老者說道:「若如你所言,他能展現七步以上的氣息,已經是絕無可能,但既然能做到不可能之事,那麼第九步似乎也就有可能了?若真是如此,那麼在他身上的奧秘,可能比狐族的靈泉,更為重要……」

「弟子確是如此想法,所以才請動師尊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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