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出淵,庄生游天 第五九二章 垂釣諸天二十年,終得真龍一線牽!

歲月匆匆,流轉而去。

諸天萬界,九陰山中。

但見池塘邊上,有著一方岩石。

岩石約有方圓半丈余,高不過三尺。

但岩石之上,卻有一個白衣年輕人,正盤腿端坐,神色淡然。

他手中提著木質的釣竿,末梢的絲線,垂落下來,落於水中。

不知不覺間,寒暑流轉,歲月匆匆,又過十餘年光景。

這方池塘,以往不過方圓六七丈,深也不過兩丈余。

數年之間,不知不覺,日夜擴展,竟然已有方圓二十餘丈,深及九丈之餘,隱約已經化作了一座湖泊。

這樣的擴展,乃是每日一點一滴,逐漸積累而成。

最初無人察覺,但過得一段時日,才驀然驚覺,池塘已經擴寬了許多,也深沉了許多。

……

風和日麗。

晨曦明媚。

微風吹拂。

湖面上漣漪蕩漾。

白衣年輕人的衣衫,輕輕吹動,鬢髮微揚。

他眼神平和,神色淡然,顯得十分幽靜。

而在身後的草叢間,有兩道光芒閃爍的眼神,正看著那個年輕人。

這是一頭白色的狐狸,它身長三尺余。

還有一頭紅色的小狐狸,而僅有兩尺來長。

「小姨。」

紅色的小狐狸,發出了稚嫩的聲音,軟軟糯糯,悄聲道:「先生昨天釣出來的魚,好像很好吃呢,頭上都長角了。」

它今年才只一歲,但是小姨悄然給它盜了一瓶靈泉,在娘胎里的時候,就得到了補益,生來便有靈性,所以現在的它,便已經會開口說話了。

對於前方那位白色衣衫的先生,它心中也十分喜歡。

這是一位溫和的先生,聲音清澈柔和,態度向來親切和善。

雖然不是狐族的長輩,但從它出生開始,就記得先生是住在狐族的,在它心中,先生就是長輩,與狐族其他長輩,並沒有多少區別。

狐族之中,太虛先生來歷成謎,顯得十分神秘。

娘親說過,先生可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因為當時就是娘親和小姨,把先生帶回來的。

而且那時候的狐族,處境很危險,大家都可能會死掉。

據說是先生給出了主意,從而拯救了狐族。

所以大家還是很尊敬他。

不過也有一些長輩,對先生有些不滿,說先生引狼入室,讓狐族被紫煙觀壓迫了很多年,而且往後還會繼續被壓迫,就連族裡產出來的靈泉,都不再是族裡的,而是屬於紫煙觀的。

而先生也沒有離開,在狐族之中,住了十六年。

聽說十六年里,先生每日都會來這裡垂釣,風雨不變,未曾間斷。

而在它記事以來,先生也確實沒有離開過山谷,沒有停止過垂釣。

「怎麼會這樣呢?」

白狐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赤色小紅狐更是不解,問道:「什麼是這樣?」

白狐微微搖頭,沒有回應這小傢伙的話,但是她心中的疑惑,卻難以消解。

大長老說,先生是堪比真玄的大修士,但先生是修行橫煉之身的強者,具有強勁的體魄,卻幾乎沒有法力。

只不過,不知為何,先生言行舉止,如行雲流水,柔和淡然,比之於大長老更顯仙風道骨,完全不像是那種筋肉虯結,搬山填海的莽漢。

而且,儘管先生極為神秘,淵深莫測,但在修為方面,從當年狼王的威脅來看,先生雖然是真玄級數的大修士,但應該還在高境真玄之下。

那麼沒有法力的先生,是怎麼造就出眼前的景象?

這座池塘,一點一滴地擴展,在這些年間,已擴寬了三四倍,更深了三四倍。

先生似乎從來沒有出手的痕迹。

那麼池塘如何就變成了湖泊?

那麼池塘里的普通草魚,怎麼就變成了具有道行的精怪?

這些年間,池塘不斷擴寬,變成了湖泊,而池中的魚,也日漸強大起來。

大約從五年前開始,池中釣起來的魚類,就已經有了一縷妖氣。

而到了昨日,那一頭魚精,足有半丈大小,且頭頂生角,隱有化蛟之狀,張口吐出的水流,顯得極為強勁,不亞於道印級數修為所施展出來的道術,那麼據此推算,這一頭魚精,大約也已具有了堪比道印級數的修為。

她不明白,既然先生沒有出手改變,那麼這樣的變化,究竟源自於何處?

不單是她,就連狐族大長老,早先察覺了此地的改變,卻也無法勘破這變化的源頭所在。

這便也讓太虛先生,顯得愈發神秘。

如今不單是她,即便是大長老,也都在期待。

期待當初感到不可思議的承諾。

期待似乎還極為遙遠的時機。

先生說過,什麼時候池中釣起來的魚,比當初將要凝結大道金丹的她更為強大之時,就是狐族命運重改之日。

也即是說,如若眼前湖泊中的魚,得以凝就大道金丹,成為一尊大妖,那麼時機便到了。

可是如今,湖中的魚還不夠強大。

顯然時機未到。

「走了,帶你出去玩兒。」

白狐伸出爪子,拍了拍赤色小紅狐的腦袋。

赤色小紅狐戀戀不捨地朝著湖邊看去,嘟囔道:「我也想釣魚。」

白狐敲了敲它的腦袋,說道:「就你這小身板,就你這點道行,湖裡的魚能把你拖下去吃掉。」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春夏秋冬,日升月落。

寒暑交替,陰晴圓缺。

這三年光景,又眨眼而逝。

湖泊方圓二十六丈,深不見底。

水面平靜,微風吹過,漣漪輕揚。

在昨日雨後,水面上升,空氣清涼,甚感濕潤。

四處的花草,皆沾有水滴,晶瑩通透。

而岩石邊上的年輕人,依然還在垂釣。

他白衣勝雪,不染塵埃。

他雙手握著釣竿,靜靜看著湖面。

這些年來,他似乎已經與湖泊的景色,融為了一體。

湖邊垂釣的一襲白衣,彷彿成為了景色中,不可缺乏的部分。

而就在這時,一隻赤紅色的小狐狸,竄了出來,來到湖邊,在岩石下一躍,跳了上來。

但它爪下一滑,當即就要驚叫一聲,往後跌落下去。

可是在它以為要掉落在地上,沾染一身灰塵的時候,卻落在一個柔軟的掌心中。

赫然是湖邊垂釣的白衣年輕人,在它掉落的這一瞬間,左手離開釣竿,將它接住,然後放在了身旁。

「都快五歲了,還這麼頑皮。」庄冥輕聲說來,似在呵斥,但語氣卻平淡而親切。

「我才五歲呢。」赤紅色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口吐人言,輕聲說道:「聽說人族的孩子,五歲還小得很。」

「可是狐族的孩子,五歲已經不小了。」庄冥聲音平淡,將手收回,重新放在釣竿上。

「先生今天釣到了魚沒有?」赤紅小狐問道。

「還沒釣到。」庄冥將釣竿一抬,只見絲線下的釣鉤,空空如也。

「先生,你沒有魚餌了。」赤紅小狐跳了起來,急忙說道:「難怪你釣不到魚,我去給你挖蚯蚓回來……」

「不急,小心掉下去。」庄冥伸手按住它,說道:「湖中的魚,已經不需要魚餌了。」

「那需要什麼?」赤紅小狐不解道。

「需要它們自己上鉤。」庄冥說道。

「它們已經是有了道行的妖精,怎麼可能會上鉤?」赤紅小狐咕噥道:「我才五歲,可是我都不會上鉤的。」

「但是它們會啊。」庄冥笑道。

「為什麼?」赤紅小狐道。

「不為什麼。」庄冥淡然道。

「先生又賣弄玄機,欺負我年紀小,聽不懂話。」赤紅小狐趴了下來,嘟囔著道。

「不小了哦,再過一段時間,都算是將要凝就道印的小妖了。」

庄冥面帶微笑,左手拍了拍身旁的赤紅小狐。

青山綠水,湖泊幽靜。

清風吹拂,花草沾露。

湖邊的岩石上,白衣的年輕人,一手提著釣竿,一手拍著身旁赤紅的小狐。

這彷彿成了一幅畫卷,深深烙印在了白狐的心間。

她化作了一個少女,容顏精緻,靠在樹邊,靜靜看著這個畫面,一點一滴,記在心中。

彷彿是無形的刻刀,將這一個畫面,逐漸銘刻在了心裡。

正當她看著眼前的「畫卷」,怔怔出神的剎那。

天地之間,倏忽變色。

風起,雲生。

天色陰暗下來。

雷霆倏忽炸響。

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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