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出淵,庄生游天 第四三九章 庄冥的真正意圖

太元宗之前。

這一場外門晉陞內門的選拔,便在一位高境真玄的主持之下,而又在庄冥這位明面上的真玄大修士注視之下,氣氛極為凝重地開始了。

外門晉陞內門,考核的是鬥法、煉丹、煉寶、制符等方面。

往常的時候,避免在鬥法之後,或是受傷,或是精氣神方面消耗過重,所以鬥法這一場,都放在了最後。

而這一次,鬥法則放在了第一位。

並且,如庄冥所預料,與霜靈對戰的,便是那個名為譚子銳的少年。

只是從那個少年的眼神當中,庄冥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眼神。

前面幾場鬥法,你來我往,在觀戰眾人眼中,似乎頗為不俗。

但是在庄冥這樣的真玄大修士眼中,便太過於淺薄。

而在第五場,便是霜靈對戰譚子銳。

霜靈的臉色,頗為凝重。

而譚子銳的眼神,也十分複雜。

「公子……」

「放輕鬆些。」

庄冥這般說來。

霜靈應了一聲,方是一躍而上,身形輕如飄羽,落在了台上。

而正當譚子銳準備上去之時。

便聽得一個聲音,輕輕喚了聲。

「譚子銳。」

這個聲音,平淡至極。

但沒有人敢忽略這個聲音。

譚子銳轉頭看了過去,眼神中的色彩愈發顯得複雜。

林廣眼神一凝,暗自惱道:「又想幹什麼?」

庄冥似乎沒有看見林廣的眼神,而是對著譚子銳,出聲說道:「本座庄冥,聚聖山第十三真傳,目前尚在人傑榜第一,不久之前大楚修行盛典的魁首。」

眾人早知他這許多顯赫身份,但聽得他再度開口,終究不免還有震動。

林廣默然不語。

而譚子銳施了一禮,道:「見過前輩。」

庄冥似乎沒有聽見,只是繼續說道:「我雖在人傑榜上,但下一期的人傑榜,大約會將我的名字去掉,因為現在的我,已是超出人傑榜界限之上,凝就了真玄之印,晉入了世間最高的境界當中,不再是年輕一輩的人傑,而是當代的強者。」

譚子銳也沉默了下來。

庄冥沒有動用氣勢壓迫。

但這位真玄大修士,宛如閑談一般的話,便給了在場所有人一股巨大的壓力。

庄冥看著譚子銳,緩緩說道:「在這世上,無論誰敢傷及霜靈,我必然會宰了他!」

譚子銳臉色霎時間蒼白到了極點。

眾人也隱約有些嘩然。

各大學府的主事人,大楚的官員,也不由得有訝異之色。

這明顯便是威脅!

這也是對太元宗公正考核的挑釁!

林廣再也忍耐不住,出聲喝道:「庄冥!我太元宗雖然忍你,但還不是任你張揚跋扈,真要鬧得太過,越過底線,後悔莫及!」

庄冥聞言,笑道:「他畢竟是你太元宗的外門弟子,我可不是威脅他,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但又話說回來,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師長、不是你太元宗的人罷?此事過後,我親自殺幾百個無關緊要的人,與你太元宗何干?」

譚子銳的臉上,一片慘白,背後升起一股難言的寒意。

林廣面無表情,低沉說道:「禍及家門,濫殺無辜,這就是你聚聖山的行事作風?」

庄冥微微搖頭,說道:「這是我的行事作風,我曾在人世間歷練,當時修為尚淺,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什麼樣的手段我都用過,你不用過多懷疑。」

聲音落下,不等眾人感到驚異,庄冥便又看向了身旁的霜靈,說道:「霜靈,盡你之力,不必留手。」

霜靈怔了下,抬頭看向雲空之上的太元宗,心中滿是忌憚,輕聲道:「若是我殺了他?」

庄冥擺手說道:「那就殺了。」

林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譚子銳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

眾人更是面面相覷。

威脅太元宗弟子,不能傷及這個少女,但卻讓這個少女儘力出手,殺之無妨。

這裡可是太元宗門前!

「譚子銳,你無須畏懼。」林廣終於出聲,他面色冷淡,掃了庄冥一眼,在太元宗門前,被人如此威脅,何曾有過?

「確實無須畏懼。」庄冥點頭說道:「如果她被人所殺,我必將殺光那人的所有親朋好友,至於他本人嘛,修行長路漫漫,想必還能再活很多年。只不過,在這些年間,我堂堂真玄大修士,盯住某一個未足道印的小輩,總有機會殺人的。」

「庄冥!」林廣喝道:「最後一次!你再行威脅,本座必將出手!」

「我言盡於此,不再開口了。」庄冥微笑道。

「譚子銳,你上去。」林廣這般說著。

「是。」

譚子銳躍上了高台。

他雖然年輕,也一向桀驁,但並不是蠢材。

對太元宗而言,自然是想要他殺死霜靈,至於他這小輩弟子,是否會被庄冥所殺,並不重要。

甚至,如果可以直接用他的性命,維護太元宗的顏面,想必諸位長老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也許太元宗會表示保護他,但正如對方所言,被一位真玄大修士盯上,被殺也只是遲早的事。

除非,他這輩子永世不出太元宗。

而他終究也還沒有如太元宗首徒林泉那樣的分量。

太元宗不可能對他過於上心,總不至於他每次出門歷練,都會有真玄級數的太上長老,來守護他這個出身尋常的內門弟子罷?

他這樣想著,心中已經先有了三分懼意。

他看向霜靈的目光,也極為複雜。

那位自稱庄冥的真玄大修士,意思極為明顯。

她可以傾盡全力來殺自己。

但自己不能傾盡全力傷害於她。

自己可以活命,算是命大,或是活不下來,則是命差。

除非自己不要命,或者不要所有親朋好友的性命。

「太元宗的弟子,為太元宗的榮耀,不惜性命。」

林廣冷淡道:「這是對你最大的考驗。」

譚子銳應道:「是。」

……

東元境,第一府。

蒼王府上。

發生在太元宗的消息,早已傳至蒼王府。

而蒼王看過之後,啞然失笑。

「這個庄冥,成就真玄之後,竟然這般張揚跋扈了嗎?」

「不錯,他向太元宗要人,而且要了人之後,竟然不願離開。」新任左旗軍大統領常毅,皺著眉頭,說道:「而且,他顯得有恃無恐,強行要讓那少女參與內門之事,並揚言想要獲得魁首,得到太元宗的拘神禁術。」

「拘神禁術可是太元宗真傳弟子才能被授予的。」蒼王緩緩說道。

「往年之中,外門晉陞內門的弟子,獲得第一的,會被賜予一門秘術。」常毅沉吟道。

「本王出身太元宗,自然知曉此事。」蒼王說道:「但不一定是拘神禁術。」

「據說每一次授予的秘術都不一樣,拘神禁術也是有機會得到的,大約六十年前就有一次,用拘神禁術當了內門第一的獎賞。」常毅提醒道。

「六十年前才有一次,那你覺得這一次會是拘神禁術嗎?」蒼王問道。

「誰也不知道,但是庄冥揚言要拘神禁術,那麼這一次的獎賞,肯定不會是這一門秘術。」常毅出聲說道:「按道理說,他若真要拘神禁術,不應該說得這麼明顯,除非他真正的意圖,不在拘神禁術。」

「不。」蒼王搖頭道:「他真正的意圖,就在拘神禁術。」

「這是為何?」常毅頓生錯愕。

「太元宗傳承數千年之久,底蘊沉厚無比,秘術典藏可謂數不勝數,而六十年前才有一次拘神禁術作為獎賞,你怎麼知道如今這一次的秘術,就會是拘神禁術?」蒼王問道。

「但他不說清楚,總有機會。」常毅道。

「機會太渺茫,拘神禁術終究是太元宗至高秘術之一,而今局勢紛亂,加上袁正海、任松成之流,太元宗也無法辨別哪一個弟子會是大楚的姦細,從今往後,太過於不凡的道術,都不可能隨便授予內門弟子的。」蒼王說道。

「那庄冥為何又要挑明?」常毅露出不解之色。

「他確實是要拘神禁術。」蒼王說道:「正是想要,所以開口。」

「可太元宗不會讓他得到的。」常毅正色說道:「太元宗根本不會讓那少女取勝。」

「庄冥放話威脅,那名為譚子銳的少年,心氣弱了,難以取勝。」蒼王說道:「庄冥不是一般人,他上太元宗之前,必有準備。」

「可那是太元宗啊……」常毅難以置信地說道。

「就算是太元宗,倉促之下,規矩之中,在庄冥早有準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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