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出淵,庄生游天 第四三六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該張狂時便張狂!

山門之外。

局勢顯得極為凝重。

庄冥收了氣勢,但出自於太元宗的多位真玄級數大修士,則展露出了比先前更為強大的氣勢,而表現心中的不滿,試圖給這年輕人沉重如山的壓力,而讓這年輕人心生驚懼。

但庄冥只是含笑不語,看向眼前的林廣,心中念頭轉動。

而在四面八方,也有真玄大修士,乾脆現身出來。

四位絕頂真玄,四位六印真玄,各立一方,將庄冥圍在當中。

他們或是老者,或是中年男子,又或是青年面貌,均是神色不善,目光森寒,冷冷看著庄冥。

若是一個尋常的金丹級數真人,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恐怕精氣神失守,金丹潰散,便有隕落之危。

可是庄冥淡然自若,目光依然打量著眼前這位名為林廣的六印真玄大修士。

此人並非在場之中修為最高之人,但卻是被太元宗主指派,前來應付自己,成了此次主事之人。

更為難得的是,周邊不乏六印真玄,甚至四位絕頂真玄,可是這些位人物,卻沒有對這個林廣感到不滿,甚至還頗為尊重林廣的意見與抉擇。

如此浩大的仙宗,各峰各脈,哪怕同門,也親疏有別。

太元宗之內,並非鐵板一塊。

因為修仙之人,並非斷情絕欲。

人有思想,便有私慾,難免有所爭端。

而仙宗之內,往往也是如此,除非修行的是太上忘情,保持的是赤子之心,安定的清凈之境。

林廣能夠讓眾人聽從,著實不是尋常之輩。

「道兄在太元宗內,不知居於何職?」庄冥在八方氣勢壓迫之下,輕描淡寫地出聲。

「庄道友何必如此上心?」林廣神色冷淡,如是說來。

「既然無意告知,我便也不多問了。」庄冥笑了聲,一語帶過。

「多謝道友體諒。」林廣語氣之中,略帶嘲諷之意,但是不知不覺間,卻已經改了稱呼。

「道兄客氣。」

庄冥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以前世人稱他為豢龍君,因為當時的他,在世人眼裡,最令人在意的,便是他的蛟龍。

後來各方稱他十三先生,因為他最耀眼的身份,是聚聖山的弟子。

如今林廣稱他為道友,稱呼的是他庄冥本身。

在此刻的林廣眼中,眼前的庄冥不單單是聚聖山的後輩,更是一位凝就真玄之印的大修士,並且還是一位心思深沉銳利,能夠看透時勢,在如此局面之下,仍能無懼無畏的大修行者。

庄冥依然年輕,依然是年輕一輩的修行者,但這個年輕人,已經成長為值得讓人慎重對待的強者,而不是一個尚未成長的後輩。

……

「道友真是好膽識,孤身一人,只看了一角局勢,便敢來此涉險。」

林廣咳了兩聲,捂著口,臉色愈發蒼白,說道:「在我太元宗之內,就算是真玄九印的巔峰大修士,都不敢如此肆意妄為,你來此之前,就沒有考慮過,我太元宗被你觸怒,不受你脅迫,而動殺手?」

庄冥緩緩說道:「我雖未足真玄九印,但是我背後有真玄九印,而且大楚王朝的分量,更不亞於真玄九印。更何況……」

他背負起雙手,含笑說道:「如今的局勢,畢竟是難得的時機。」

林廣默然不答,但過得片刻,卻出聲說道:「這是第一次,也必定是最後一次!」

庄冥同樣點頭,說道:「這樣的時機,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即將掀起來的風波過去後,你太元宗若是還存在,那麼……想必我不到真玄九印,是不敢如此放肆的,這樣的時機畢竟難得,而並非長久存在的。」

林廣聞言,更加憤怒。

周邊的諸位真玄大修士,也怒氣迸發,但卻無人出手。

林廣眼神寒冷如霜,低沉說道:「你以為晉入真玄九印,就能在同樣具有真玄九印巔峰大修士的仙宗門前放肆?古往今來,做到這一步的,只有一個人,而且他已經死了,從今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人,即便是有,也在我太元宗內!」

庄冥沉吟說道:「如此說來,你太元宗之內,有一位資質無雙,自覺天資潛力,已經可以與我師尊相提並論的天縱奇才?」

林廣心中一凜,臉色變幻。

庄冥心中微動,但面上卻似乎並未在意,只是含笑說道:「開個玩笑。」

林廣深吸口氣,說道:「本座閉關二十年,若非白聖君劍擊天門,眼下還尚未出關。未有想到,二十年間,白聖君還收了你這樣一個弟子,倒頗有那老三的風範,而審時度勢的本事,似乎猶在老三唐天影之上。」

庄冥施禮道:「過獎,但這話不能讓我三師兄聽得,不然他會不高興,今後難免找你麻煩。」

林廣聽得這玩笑般的對話,沉默不答,但停頓了一下,忽然伸手握住法寶,正色說道:「說實話,若不是大楚王朝野心太盛,而今危局當前,本座定然不會讓你輕易離開。」

庄冥笑問道:「想擒下我?」

林廣凝重道:「不是擒下你,而是本座很想殺死你。」

庄冥眉宇一挑,有些訝異。

林廣說道:「你的天資很高,年紀輕輕,如此修為,未來不可限量,偏偏又如此精明,而且比起白聖君,顯得這般狠辣,只是很可惜,這一次不能殺你。」

庄冥近前去,給出了建議,輕描淡寫地說道:「或許可以在風波過後,今後尋我,嘗試一下?」

林廣默然半晌,忽然出聲道:「白聖君真的隕落了?」

庄冥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林廣聞言,鬆一口氣,說道:「如此回答,看來是真的不知道,那麼也就是真的隕落了,既然如此……」

庄冥問道:「既然如此,該當如何?」

林廣低沉說道:「風波過後,太元宗若能長存,本座若是不死,自會聽從你的建議,尋找機會,斬殺於你,免去日後你成長起來,禍患無窮。」

庄冥聞言,笑著說道:「你就不怕這一番話,讓我心中記恨?」

林廣笑了一聲,顯得很是嘲諷,說道:「難道我不說這一番話,你就不記恨嗎?你就會認為我太元宗,就此化干戈為玉帛,一筆勾銷了嗎?」

庄冥感慨道:「道兄真是實誠之人,若非今次之事,你我本也可以結交一番。」

林廣說道:「本座一向實誠,至於結交,下輩子罷。」

庄冥莞爾一笑,說道:「這話說得似乎立即便要殺我了?」

林廣沒有回答。

而就在這時。

太元宗內,一道光芒,倏忽而至。

「宗主有令,給庄冥道友一個顏面,放霜靈離開。」

這聲音,顯得極為冰冷,然後轟然崩散,聲音傳至,剎那便消。

周邊的真玄大修士,早有所料的,但聽得宗主下令,終究難免心中鬱悶,氣息暴漲,顯得極為震怒,但終究無可奈何。

林廣深吸口氣,深深施禮,說道:「有勞諸位師兄弟現身,此事已經停歇,各自回府,好生休養罷。」

周邊沒有半點回應,但隱約有幾道冷哼之聲,有刻意壓迫之勢,沉重如山的氣勢壓了庄冥一瞬,然後才紛紛散去。

周邊的真玄大修士,已經解去了所謂封鎖的陣法。

林廣看向庄冥,面無表情。

「庄冥道友,你贏了。」

「人在哪裡?」庄冥出聲道。

「已經到了。」林廣指向身後。

「來得倒是快。」

庄冥看向前方那道遁光。

遁光之中,是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容顏清麗,只是神色憔悴,氣息微弱。

她看見庄冥在此,眼神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但瞬息之間,又滿是憂慮之意。

庄冥伸手一招,便將那遁光引來,落在身旁。

霜靈落地下來,仍有幾分喘息之意。

庄冥屈指一彈,便有法力落在她的身上。

「帶著她儘快離開,不要逗留在我太元宗。」

不待二人敘話,林廣便揮了揮手,他一向較為溫和,即便動怒也會壓在心中,不過他也知曉,眼前這個年輕人,看得十分透徹,即便自己表面溫和禮遇,對方也能看出自己心中暗怒,於是他乾脆不去掩飾心中的惱怒與不耐。

庄冥笑了聲,打量霜靈一眼,見她沒有受傷,鬆了口氣。

但是下一刻,他卻看向林廣,緩緩開口。

「我似乎……沒說要走?」

「……」

林廣默然片刻,終於明白他言外之意,喝道:「庄冥!你不要得寸進尺!」

庄冥笑著說道:「我本就只是來看太元宗挑選內門弟子,是否公正無私,但還沒有看到。」

林廣伸手握劍,說道:「你還想要幹什麼?」

庄冥牽過了霜靈的手,面露憐惜之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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