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潛龍出淵,庄生游天 第二二六章 老道奉勸一句,忍氣吞聲,皆大歡喜

「庄冥!」

左旗軍大統領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就此作罷,恩怨兩消,以為如何?

也即是說,事情到此為止,不再追究。

若在之前,這位左旗軍大統領便也忍下了。

然而此刻,自家獨子,已被蛟龍之力,毀了丹田,斷了經脈,絕了此生踏足仙道的希望,從此只能是一個廢人。

此事如何還能善罷甘休?

可是,如今此子性命,還在對方腳下。

而今道印已破,丹田經脈皆損,再被這一腳落下,便也性命不保。

這分明便是威脅!

左旗軍大統領臉上的殺機,無比濃郁,目光看向封論老道。

封論老道仿若不覺,只是看著手中的官印,似乎在等待來自於朝廷的重要大事。

庄冥含笑道:「趙大統領還要庄某繼續追究?」

左旗軍大統領眸光閃爍,殺伐之氣極重,目光卻落在錦衣青年的身上。

倘若是他本身,如若道路斷絕,從此成了廢人,寧願一死,也不會苟延殘喘,此子是自家嫡傳,是否也有這麼一份血性?

今日若死,必報此仇!

「爹……」

錦衣青年張了張口,眼神中多了一抹祈求之色。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憑藉心氣,而看淡生死。

左旗軍大統領微微點頭,收回目光,看著庄冥,應道:「既然你已替本將教訓了他,便放人了罷。」

庄冥笑道:「也即是說,到此為止了?」

左旗軍大統領面色微沉,旋即點頭。

庄冥忽然搖頭,笑道:「大統領身為朝廷將領,當一言九鼎,有軍令為證,日後你我相見,方可共飲一杯。」

這位趙大統領,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封論老道也覺,此次似乎有些過於咄咄逼人。

但細想之下,庄冥若真要就此罷休,不願受對方糾纏,還真不能輕易答應。

「你要本將,對軍令起誓?」趙大統領臉色陰沉。

「大統領如此慎重?」庄冥驚訝道:「若真如此,倒也未嘗不可……」

「……」趙大統領目光掃向封論,旋即冷聲道:「以軍令為證,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從此本將遇你,只如陌路。」

「繼續。」庄冥笑道:「你可是朝廷將領,蒼王府麾下的大統領。」

「本將今後,不會命麾下將士報復,同樣不會以蒼王府名義報復。」趙大統領咬牙應道。

「如此甚好。」

庄冥抬腳,把這位趙小統領,隨手踢了出去。

旋即外邊聲音動蕩,有二十餘名將士搶入門來,刀槍直指。

有兩名士兵,攙扶住氣息奄奄的趙小統領。

又有一名將領,拾起了軍令。

這二十餘名將士,目光均是看向庄冥,十分忌憚,也具有十足殺機。

「退回去。」

左旗軍大統領如是說來。

二十餘名將士,齊聲應是,看過庄冥一眼,紛紛退走。

而這位左旗軍大統領,目光也愈發冰冷,只是身影逐漸淡去。

「好一位豢龍君。」

「趙大統領慢走。」

……

學府之中。

院落之內。

氣氛再度沉寂下來。

「根據老道對他的印象,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封論出聲道。

「他可說過,到此為止,恩怨兩消了。」庄冥含笑道。

「你算計人心,可比老道厲害。」封論看向庄冥,緩緩說道:「這位趙大統領,執掌軍中殺伐,血性之重,比他金丹級數的道意要尤勝三分,這也是他心性受阻,遲遲不能邁入真玄之境的緣故……先前他甚至動了捨棄獨子性命的念頭。」

「最終還是沒有捨棄,也立下了誓言。」庄冥悠悠說道:「這便夠了。」

「你給他的誓言,卻有漏洞。」封論老道沉聲說道:「他本身不出手,麾下將士不出手,蒼王府不會出手,但是未必沒有人出手……」

「不留下這個漏洞,徹底讓他忍氣吞聲,想必他就真的會狠心捨棄此子,與我拼上這條性命了。」庄冥笑著說道:「而今便也不妨事,我只是不願直面整個大楚王朝而已,如若不然,連這位趙大統領,也該受死了。」

「看來你早有準備?」封論道。

「自然有所考慮。」庄冥點頭道。

「為何要對這位趙小統領出手?」封論老道神色異樣,說道:「以你的城府,會因為人家瞧不起你,便要與執掌五萬精銳的朝廷將領,而鬧到如此地步?」

「人也該是有尊嚴的。」庄冥正色道。

「……」封論老道頓時不知如何接話。

「實話實說,也只是他的人,損及了我庄氏商行而已。」庄冥笑了聲,緩緩說道:「商行一事,你也不想我直接掀個明白罷?想要找他麻煩,也須得有個借口……」

「老道命人庇護,他還敢觸及庄氏商行?」封論老道當即皺眉。

「你這掌印府尊的分量,可不怎麼厚重,當地的正令與副令,也對他敬畏有加,怎敢違逆於他?」庄冥說道。

「是老道的疏忽了。」封論老道不疑有假,只神色微凝。

「怪不得你。」庄冥笑了聲,負手而立,道:「總之,此事便也算過去,至於今後,他還有什麼動作,倒也無妨……」

「你好自為之罷。」

封論老道嘆了一聲,駕馭雲光,騰飛而起。

庄冥含笑點頭,背負雙手,走出學府之外。

期間遇見霜靈,他也只當不覺。

至於學府當中,還有一個老者,道印修為,戰戰兢兢,不敢妄動。

這便是谷地學府的老府主,也是太元宗的外門執事。

在信件上,庄冥也知曉這老府主扮演的角色。

只是他並沒有出手誅殺此人。

此行是他這位豢龍君,來尋趙小統領的麻煩而已。

至於老府主,若是此刻殺他,豈非引人多疑?

殺還是可以殺的,只是不能由他庄冥當場來殺。

……

封論老道,騰飛於雲空之上。

就在這時,官印之上,光芒閃爍。

不必去看,他便知曉,消息源自於何處。

封論老道嘆息了聲,停頓了片刻,終究伸手一點,法力一運,點開了這官印上的光芒。

「趙大統領。」

「封論,枉本將與你也有百年交情,你身在當場,何以視而不見?」

「他蛟龍在手,老夫也敵不過他,救援不及。」封論應道。

「胡說八道!」趙大統領怒喝一聲。

「實話說來,既然到此為止,那便當一切風波,就此揭過了。」封論嘆了聲,道。

「你真以為本將,會就此忍氣吞聲?」

「百年交情,老夫奉勸你一句,就此忍氣吞聲,皆大歡喜。」

「什麼意思?」趙大統領語氣愈發冰冷。

「令郎可以留存性命,已是萬幸。」封論老道嘆了一聲,說道:「老道的親傳弟子,也是得罪了他,落得個丹田破碎,經脈寸斷的下場。」

「你那弟子,是因他而廢?」趙大統領言語中,略帶異色。

「正是。」封論也不否認。

「你不恨他?」趙大統領出聲問道。

「不敢恨他。」封論語氣複雜。

「他是何人?」

「不可直言。」

「封論……」趙大統領聲音倏地一冷,道:「你在為他而嚇唬本將?」

「隨你意罷。」封論老道這般應來,收了官印,斷了法力,搖頭嘆了聲,低語道:「獨子被廢,如此血性之人,怒極而昏,而今老道的話,他恐怕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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