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主世界天宮篇1 第二十三章 閻羅天子

李瓊英這位焚月谷弟子並不認識丁璇,其餘數人也不例外,都是歉然的搖了搖頭。

卻在這時,李瓊英心中一動,道:「前輩,如今錦州武林正道諸派大概都已往玄陰山而去,我焚月谷上下也不例外,今次我等四人便是要護送石祈姑娘到玄陰山與方若若小姐匯合,前輩倘有餘暇,何不與我們同行?若那位丁璇姑娘真是我焚月谷弟子,或許能在那裡找到。」

她卻是想到,此地與玄陰山相距千里之遙,這一路過去,恐怕難得寧靜,自錦州武林正道七大高手失蹤之後,翠雲樓主方遠樓唯一的女兒方若若便被無數人盯上了,但也正因為有太多人看著方若若,邪道上的一眾牛鬼蛇神反而沒有多少下手的機會。

如此一來,身為方若若表妹的石祈,處境便十分危險了,許多心懷不軌企圖的人在無法對付方若若的情況下,只怕都會將目標轉移到石祈身上。

今日的情況便印證了這一點。

對此,李瓊英感到心急如焚。

石祈雙眼已盲,縱有一身高明的輕功,但也難以抵擋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李瓊英有著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四人的武功,對付一些宵小鼠輩還行,遇到高手不免捉襟見肘,因而才邀請王動同行,起碼也多了一位強援。

「玄陰山?!各大派為何會在這裡匯合?」王動帶著一絲疑惑道。

「晚輩等人也只是奉了師門長輩的命令,至於為何去玄陰山,也是毫不知情。」李瓊英搖了搖頭。

王動微一沉吟,終是點了點頭:「也罷,索性無事,我便隨你們一道上路吧。」

李瓊英等人聞言大喜:「如此甚好,多謝前輩。」

計議定下,王動叫來酒樓掌柜,令他準備好一些乾糧,清水等等物資,以備路上使用,然後直等到暴雨停歇下來後,一行人採買了六匹良駒,縱馬疾馳而去。

便在王動等人趕往玄陰山之際,錦州某地,雲山霧繞之間,坐落于山坳中的一座廢棄莊園內。

這座莊園瞧來破敗已久,其內蛛網密結,雜草叢生,清風吹來,吱呀作響,似乎隨時隨地都要傾塌下去。

此時此刻,正廳內卻有燭光閃動,一張舊方桌前立著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這男子瞧來四五十歲左右,兩鬢沾染風霜,一身灰布衣衫已漿洗得發白,看起來就是一位落魄的窮酸秀才。

窮酸秀才研磨著一方硯台,待得墨汁漸濃,自袖管內取出一隻狼毫大筆,輕柔的沾染著墨汁,便就著方桌練起了書法。

屋外冷風凜冽,吹得窗戶咯咯作響。

窮酸秀才大筆一頓,面上露出一絲冷笑:「金老三,你人既已到了,為何還不進來?你這鬼鬼祟祟的習慣,何時才能改一下?」

說話之間,他掌中大筆一揮,浸潤的狼毫被勁氣一催,兩滴墨水頓時吐露出來,咻咻聲響,子彈般激射出去。

「啵啵」連續兩聲脆響,木窗竟被兩滴墨水一穿而過,疾打向一道漆黑的影子。

這條漆黑的影子如鬼魅般閃動,身形驟然收縮,整個人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皮球,嗖的一聲,已從窗戶上破開的一尺見方的窟窿,一穿而過,射入了大廳內。

這一手縮骨功簡直是匪夷所思,一般人縱然是親眼目睹,只怕也絕不會相信這是人所能辦到的,而會以為是妖魔鬼怪一流。

事實上,錦州武林道上很多人都相信一件事,只要『鬼影殺手』金奇蹤願意,他甚至可以無聲無息鑽到敵人的肚子里,然後在睡夢中將敵人開膛破肚。

這當然只是一個被渲染的傳說,但也可見錦州武林中人對金奇蹤畏懼之深。

「老窮酸,金某人受了你的帖子,不遠千里趕了過來,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金奇蹤冷哼道。

窮酸秀才一挑眉毛,旋即微笑道:「不錯,確是葉某失禮了,金兄勿怪!稍後葉某便將我那幾壇窖藏了三十年的珍釀取出,向金兄賠罪……」

「免了!」金奇蹤一揮手,不待葉秀才將話說完,冷聲打斷道:「你老窮酸外號『奪命書生』,稀里糊塗死在你手下的蠢貨就算沒有一千,起碼也有八百了,金某還沒有發瘋,喝了你的酒,豈能還有命在?」

「說得好,金兄這話說得在理!葉老窮酸的酒不喝也罷,不過我的酒卻絕對無毒,更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佳釀,兩位不來一杯嗎?」突然之間,一個陰測測的笑聲傳了進來,這聲音不陰不陽,不男不女,既像是女子輕聲哭泣,又像是男子低吟淺唱,一道聲音內竟蘊含著重重回音,十分詭異。

「陰陽童子!」

葉秀才,金奇蹤兩人臉色都是一凜。

緊接著,風聲嗤的一響,一個模樣怪異,五短身材,頭大腳短,身形瘦弱如童子,面容乾枯如樹皮的怪人射了進來。

這怪人正是令錦州武林正邪兩道都極為驚懼的人物,陰陽童子!

他兩隻瘦小如兒臂的乾枯之手竟各托著兩隻酒缸,身形卻比風還要迅疾,輕輕一推,兩隻酒缸脫手飛出,各朝葉秀才,金奇蹤飛了過去。

「本人說話算話,這便敬兩位老兄一杯,不必客氣!」

陰陽童子怪笑道。

葉秀才,金奇蹤頓感一股濃重的腥氣湧來,直欲作嘔。

「誰跟你這怪物客氣!」葉秀才,金奇蹤兩人抽身閃過,冷聲叱道。

那兩缸酒在半空中疾旋一圈,竟又倒轉而回,落入陰陽童子手中,他一手托著一隻酒缸,嘆息道:「這種舉世無雙的好酒,為什麼世人總是不懂得欣賞呢!」

說話間,他一隻酒缸倒轉,咕嘟咕嘟喝了起來,頃刻之間,一缸酒已下了肚,肚皮竟仍是絲毫不鼓。

「你以為世人都是跟你一樣的怪物?!」

葉秀才,金奇蹤兩人眉心直跳,他們兩人也都是殺人如麻的人物,但對於這陰陽童子卻仍是頗為忌憚。

這陰陽童子缸中所盛也不是什麼酒,而是血!

新鮮的人血!

據說這陰陽童子一出生便是雌雄同體,普通的嬰兒一出生,便是一張白紙,但這陰陽童子從出生開始便似帶著殘忍暴虐的意念,在母體中就已將自己母親的五臟六腑吃得乾乾淨淨,其父認為生了個怪物,將他棄之荒野。

本來陰陽童子是絕無可能活下來的,不料卻被一過路的魔道高手所救,非但悉心培養,更傳授以魔功,不過結局卻非這位魔道高手所能預料,陰陽童子魔功小成之際,便伺機將他暗算殺死,吞入腹中。

陰陽童子目中閃過暴虐,殺機閃爍,怪笑道:「你們沒有吃過人肉,飲過人血酒,又豈能知道,世間珍饈美酒,無過於此!」

「這種珍饈美酒,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本人卻是無福消受。」葉秀才冷哼道。

金奇蹤身形無聲無息退入陰影角落內,整個人也似在一瞬間融入了黑暗中,緩緩道:「人已來得差不多了,老窮酸,直說吧,你把我們叫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陰陽童子隨手斬落方桌一角,在掌中搓了幾下,便成了一隻小小的木杯,他將木杯放入酒缸中,一杯一杯取用著血酒,道:「不錯,我也很好奇!」

葉秀才正要說話,正廳大門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開。

陰陽童子眼睛看去,嘎嘎怪笑道:「看來還有人要來呢!」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三位哥哥,你們一起聚會,怎能如此薄情,將奴家給忘了。」

話音一落,一位裊裊娉娉,風姿綽約,渾身上下透著嬌媚之氣的美婦冉冉走入大廳,這美婦瞧來也就三十歲上下,披著白狐裘衣,艷若桃李,媚意橫生。

「騷狐狸!」金奇蹤嘀咕了一聲。

葉秀才看著這美少婦,眼睛卻挪不開了,輕嘆道:「夫人多年未見,風采依舊,真教小生欣慰。」

美少婦媚意橫生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嬌聲道:「葉書生,你倒是蒼老了不少。」

「夫人竟還記得當年對小生的稱呼……」葉秀才眼睛一亮,滿臉喜色。

陰陽童子忽然道:「葉兄,今日可不是敘舊的時候,本人千里而來,也不是為了看你二位舊情復燃,想必金兄也是如此想法。」

「當年我等四人,陰陽童子,奪命書生,香狐夫人,鬼影殺手並稱為『錦州四魔』,橫行無忌,何等威風?卻被正道七人以多勝少,逼得不得不隱姓埋名,這一晃也有七、八年不見了吧。」金奇蹤道。

陰陽童子陰測測道:「嘿嘿!不過如今正道七人集體失蹤,放眼錦州武林,還有誰人能擋我等?正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金奇蹤冷笑道:「他們只是失蹤了,而不是死了!萬一有朝一日歸來,咱們豈不是又要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有些時候,失蹤就等於死了!」陰陽童子陰聲道:「就算正道七人沒有死,又有什麼關係,我等乘此良機,滅其派,屠其族,他們縱然回來了又能如何?氣也要氣死他們。」

香狐夫人眼波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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