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親愛的你要逃到哪裡 第5節

郝寶寶考研,毫無意外地連續兩年落榜,聽說郝樂意要去學車,也非要去學。郝樂意問郝寶寶學車幹嗎?難不成打算讓父母買輛車給她開著玩?

郝寶寶認為沒什麼不可以,見郝樂意不愛答理她,又改口說找個有車的男朋友不就行了嗎。

郝樂意嘆了口氣:「寶寶,人是很現實的。」

郝寶寶不否認,所以她才一定要找個有房有車的男朋友。

「就你,苦不能吃,活不能幹,工作沒有。寶寶,你不覺得你這樣是對自己不負責任嗎?」郝樂意是真的擔心,因為郝多錢夫妻不是有錢人,現在還能幹,可總有老的那一天,郝寶寶怎麼辦?她總不能嫁了人還靠父母養活吧?好,就算可以,在生存日益殘酷的城市裡,她連份糊口的工作都沒有,普通家庭會因為養不起這樣的兒媳婦而不敢要她。中產家庭既要面子又要安全感,更不敢娶郝寶寶這種生場病就能把他們拖出中產階層的女人。除非是嫁給馬騰飛這樣的,自己沒錢無所謂,父母有錢,因為他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對婚姻的要求也很單純,只要自己喜歡的就可以。

關於馬騰飛,郝寶寶聽說過,但沒見過,之前只聽說他正鬧著離婚,郝樂意拿他一打比喻,把她的心給打動了一下,遂追著問他的婚離了沒有,郝樂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挖了她一眼,「問這個幹什麼?!」

郝寶寶就嬉皮笑臉地說,等他離完了,請她這個做姐姐的一定要本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原則介紹給她,郝樂意打了她一下說:「靠誰也沒靠自己踏實!」問她以後是怎麼打算的,郝寶寶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混,一邊考研一邊釣金龜婿,如果運氣好點金龜婿上鉤了,就洗心革面做全職太太去。」

郝樂意吃了一驚說:「寶寶,你就不能有點追求?」

郝寶寶也一副錯愕嘴臉,「姐,在我眼裡,這是最難最高的追求了,像你似的,找個單位上班,拼死拼活地掙錢養家糊口,這才是和滿大街人都一樣的低級追求呢。」

「寶寶,你都把寄生蟲理論升級到這段位了?」

「啊?怎麼還升級,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嘛。」郝寶寶認真地掰著指頭,「你看啊,大家都拚命努力,不就是為了掙錢嗎,掙錢是幹嗎的?不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願望,讓自己活得舒服點兒嗎,想買嘛都買得起,想吃啥都甭猶豫,家務嗎有保姆,工作嗎有下屬,我呢就不向你們學習了,我一步到位,直達人生最頂峰……」

「打住打住,寶寶,你這套理論是從哪兒來的?」郝樂意見過多少女孩子揣著灰姑娘夢,沒等來白馬王子倒是等來白馬唐僧,「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想,這個世界還用往前進?大家都躺家裡做白日夢得了!」

「姐,你忘了?有句歌詞叫『有夢就好』,這不,我爭取早點把駕照拿到手,萬一我碰上鑽石王老五了,人家送我輛保時捷我還傻乎乎地告訴人家不會開,是吧?」

「你就做夢吧,有你哭的時候!」

話雖這麼說,郝樂意還是替郝寶寶把學駕照的費用交了,幾個月後,她拿出了駕照,打算買輛車,因為這,陳安娜很不高興,一坐到飯桌前就跟她算養車費用,一年怎麼著也得一萬五,再讓交警貼兩次罰單被攝像頭咔嚓兩次,一萬五都打不住……

不管她怎麼說,郝樂意就是不吭聲,去車行交了款,提了車,在沿海一線兜了幾圈,涼爽的海風撲在臉上,內心的烏雲,好像被撕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敞亮一點了。其實,她買車是因為幼兒園要搬遷。

格林幼兒園越來越受孩子和家長們的歡迎,卻因為場地有限,不能再收孩子了,看著眼巴巴的家長和孩子們,蘇漫左右為難又沒有辦法,就和楊林說了。正好楊林承建小區的開發商因資金鏈斷裂,想用一千多平方門面房抵工程款,他沒答應,因為這門面房不臨街,還在小區最裡面,偏得都可以拿來辦療養院了,辦幼兒園反倒沒問題。既然蘇漫用得上,楊林就把這房子要了。郝樂意陪蘇漫去看了,又根據幼兒園的實際需要,提了裝修建議,用不了多久,格林幼兒園就要搬過去了。

伊朵兩歲就跟著郝樂意上幼兒園了,老幼兒園離家就五站路。早晨早走,傍晚如果公交車太擠溜達半小時也就回來了,可新幼兒園太遠了,在離家十幾公里的海爾路一帶,那一帶新建小區多,正好也最缺幼兒園。一想早晨晚上要領著伊朵坐擠得跟貼人肉餅子似的公交車,郝樂意就於心不忍,狠狠心,決定對自己和伊朵好一點,就買了車。

自從聘任郝樂意做園長了,蘇漫就不天天到幼兒園了,楊林正逐步收攏公司生意,把手頭的工程做完,就把公司轉出去。買家也談攏了,蘇漫說等楊林把公司交接完,幼兒園也搬了家,他們就把家產給楊林的兒子和她女兒分了,了無心事地輕裝上陣,開始自駕遊人生。

可最近徐一格經常往幼兒園跑,奇怪的是蘇漫每次來幼兒園,也總是提前電話問一下徐一格在不在,如果在,她就不來了,躲著徐一格呢。

蘇漫和楊林結婚的時候,徐一格才四歲,出於對已故前夫的尊重,蘇漫沒給她改姓。徐一格稍大點的時候,問過蘇漫,為什麼她姓徐,哥哥姓楊。蘇漫也沒瞞她,保持生父的姓,是對父親最好的紀念,可長大後的徐一格並不這麼想,一直嚷著要改姓,理由是生恩沒有養恩大,她兩歲的時候親爸就沒了,四歲就開始喊楊林爸爸了,她當然要顧忌楊爸爸的感受。

可蘇漫知道,徐一格要改姓的真正原因是太貪,又小心眼,怕將來在分家產上吃虧,就想以改姓討好楊林。她不答應,直接告訴徐一格,如果她敢改姓楊了,就別叫她媽,因為她女兒叫徐一格而不是楊一格。因為這,徐一格整天跑到幼兒園死纏硬磨,蘇漫懶得和她生氣,索性躲著不見,只要徐一格去了幼兒園,她就不去了。晚上更好說,楊林已給兒子和徐一格各自買房,在外單過。為了躲避女兒的糾纏,蘇漫晚上從不單獨在家,楊林明白她的苦衷,出門應酬也夫唱婦隨,不應酬,就兩口子在家研究研究花花草草和各類小吃。徐一格即使來了,因為怕蘇漫當著楊林的面說出不好聽的來,也怕楊林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除了拍馬屁,也不便過分磨嘰。

徐一格挺討厭郝樂意的,因為蘇漫總是拿郝樂意做教材教訓她:瞧人家郝樂意,十五歲父母就沒了,要說墮落學壞,她比誰都有資格,可人家墮落了嗎?學壞了嗎?別看人家沒上大學,可人家活得比誰都用心,都有骨氣。用蘇漫的話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碗白米飯是白吃的。每一碗白米飯都會提供你成長的營養,可是,為什麼人人都在吃白米飯,卻為什麼有些人的人生就茁壯無比,有些人的人生就羸弱得像溫室里的花草?每每聽蘇漫這麼說,徐一格就沒好氣地說不知道!蘇漫說那是有的人把營養吸收在了自己長勁上,有的人吸收在玩樂上!只要自己不想積極向上,別人再著急也沒用,說什麼社會風氣不好?看看郝樂意!只要她沒長成壞孩子,你們這些有父有母有疼有愛的人,就更沒變壞的資格!一個總抱怨自己得到的不夠多的人,永遠不會有出息!

徐一格看見郝樂意就沒好臉色,郝樂意也不跟她吵,只要她來,通常是笑笑,倒杯水,就去忙自己的了。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晃著,晃到幼兒園搬家,伊朵就要從親子班升到小班了。伊朵上幼兒園後,馬光明就回酒店上班了。因為帶慣了伊朵,一天見不著,馬光明就想得慌,每到下午4點可以接孩子了,他就跑到幼兒園,把伊朵接到酒店。伊朵不僅是馬光明的寶貝,也是整個酒店的開心果,馬光遠更是喜歡。為了和伊朵玩,還經常和馬光明急眼,一旦搶到了伊朵,就領出去一通胡買,恨不能把整個世界買給她。帶著這些東西回家,又要挨陳安娜的罵,所以,馬光明每次把伊朵帶到酒店,都跟躲貓貓藏寶貝似的,盡量不讓馬光遠發現,等挨到下白班的時間,就跟得勝將軍似的,領拽著肉肉小**的伊朵上樓,讓她給大爺爺馬光遠親上一臉口水,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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