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春有個饑寒交迫的靈魂 第2節

郝樂意很簡樸,都上班一年多的人了,穿的還是學生風格的休閑裝,倒是郝寶寶,今天這個牌子明天那個牌子地顯擺,當然,就郝樂意的那點薪水,也支撐不了郝寶寶買太大的牌子,就算非著名大牌,也得趁季末打折買。

可郝樂意的用心良苦,還是沒擋得住郝寶寶上臭男人的賊船。為什麼呢?郝寶寶本人既不喜歡讀書也不是文藝女青年,但熱衷看流行雜誌,這種雜誌除了教女人吃穿打扮就是教女人怎麼吸引男人,雜誌說文藝女青年范兒在高富帥男人堆里很有市場,郝寶寶就覺得自己應該接觸接觸作家畫家甚至搞音樂的人,以沾染點文藝氣息,裝點門面,釣個金龜婿什麼的。於是,就認識了王萬家。

王萬家是搞音樂劇的,來他們學校小劇場演出,郝寶寶有接觸文藝方面人士的念想,遂毛遂自薦去後台幫忙,因為漂亮,一下子就驚動了王萬家的眼球。

為了搭訕郝寶寶,王萬家費了點心思,他假裝找不到手機了,在後台團團轉了一會兒,問拎著一包礦泉水進來的郝寶寶:「這位同學,請問能借您手機用一下嗎?」

這要是在大街上,郝寶寶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可這是在學校的小劇場,而且這位先生看上去很有藝術家范兒,就借了。

王萬家邊撥自己的手機號邊解釋說:「或許是隨手放哪兒了,打一下聽聽在哪兒響。」果然,從一個箱子里傳來了手機鈴聲,王萬家笑著說:「找到了。」把手機還了郝寶寶,道了謝。

郝寶寶笑笑,也沒說什麼。王萬家看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笑著說:「瞧,你號碼留在我手機上了。」然後問郝寶寶的名字。

郝寶寶說了,王萬家一伸手:「我叫王萬家,劇團音樂指揮。」

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劇團音樂指揮,郝寶寶突然有想要麵包老天就給掉個麵包的幸運感,忙和他握手,滿眼仰慕地說:「原來您就是王老師呀,我在報紙上看到過您的名字。」

王萬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鬆開說:「嗬,那是報紙文娛版沒新聞了,把我拽上去填空的。」

一聽人家這麼低調這麼謙虛,郝寶寶就更是仰慕得不行了,問王萬家她可不可以存下他的電話號碼,以後給他打電話。

王萬家大大方方地說可以,然後自言自語似的說:「給我打電話的人太多了,我也存下你的電話號碼吧,免得你打電話我一看號碼陌生不接。」

其實,他跟郝寶寶藉手機用,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她的手機號,如果郝寶寶不這麼說,之後他也會再編一個理由電她,他王萬家是誰?看上的姑娘就沒失過手。王萬家存下郝寶寶的手機號,就聊了起來,郝寶寶知道他除了參加劇團的演出,還經常給電視節目配曲。

王萬家看上去儒雅而體面,開口閉口都是郝寶寶聽不懂的音樂術語,很快就把一心想沾點文藝仙氣的郝寶寶給震住了。

見郝寶寶滿眼敬慕地看著自己,作為一名稱職的情場老兵,王萬家悄悄笑了,一旦女孩子對他使用了這種眼神,他就可以確定,約會三次拿下。當然,每一次約會都要精心安排,第一次見,要內斂而紳士地侃對音樂的見解,把女孩子對他的仰慕拔高到近似於崇拜這個段位,再不經意間似的,提一些音樂界名人的名字,不,不要說作曲家誰誰,更不要說著名歌唱家誰誰,而是省略掉他們的姓,只提他們的名字,就好像提要好的中學或大學同學的名字,再漫不經心地說你喜歡那誰誰的歌嗎?哦,喜歡啊?等下次他來青島演出,我帶你去後台見他;再要不就是:他約我吃飯的時候我帶上你。這頓迷魂湯灌下來,女孩子基本就五體投地了。第二次見面,還是談藝術素養,強調藝術素養對培養女孩子氣質的重要性,讓女孩子不要把藝術看得高深莫測,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女孩子丟掉畏難心理,有心向學嘛,他會順口瞎扯任何藝術也是有捷徑的,關鍵是要找對了老師,然後深情盯住女孩子的眼睛,用飽含熱情的眼神告訴她,那個對的老師就是我。第三次見面,就可以開始授課了,先從欣賞開始……選對了曲子,欣賞著欣賞著,好像情不自禁了,握著女孩子的手,和節拍……和著和著,不小心蹭到了敏感部位,他要大吃一驚,要道歉,只要女孩子沒責怪他,紅著臉埋下頭去,那麼他就可以該摟摟該抱抱該吻就吻,其他的全都水到渠成。

在小劇場後台,王萬家把郝寶寶的心思摸了個差不多,走的時候說後天他要去錄音棚幫一位歌手錄歌,問郝寶寶想不想去玩。錄音棚她只聽說過沒見過,總覺得高深莫測的,有人要領她去見識一下,她幹嗎要拒絕呢?

遂和王萬家約好了時間,到時候王萬家果真如約來學校門口接她,還貼心地在車上備了不少小零食,一路聊著到了錄音棚。郝寶寶萬沒想到的是,兩首歌而已,居然錄到了凌晨,原先的好奇心早就被焦躁的等待所替代,不停地溜來溜去,王萬家偶爾也會抽空過來寬慰一下她,總說快了快了,等錄完就送她回學校。

當時郝寶寶還在想,幸虧是住校,要不然,這點還不回家,郝多錢早就跳高了。好容易錄完,郝寶寶困得眼都睜不開了,王萬家把副駕駛座位給放倒了,讓她繫上安全帶睡覺,等到了學校就叫她,還體貼地把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在車子輕微的搖晃里,郝寶寶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郝寶寶被凍醒了,一睜眼,發現車子停在荒郊野外,而王萬家不在車上,郝寶寶給嚇壞了,幾乎是尖叫了一聲:「王老師!」

王萬家應聲跑過來,坐進車裡,一臉沮喪地說車子沒油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他都抓狂了,剛才去路邊攔車,希望能攔下一輛能勻點油給他的車,結果是車攔了四五輛,沒一輛能倒出油來的。

郝寶寶就慌了,說:「那我們怎麼辦?」

王萬家張望了一下外面說:「剛才我想打電話找人給送點油過來,可這深更半夜的,又在荒郊野外,找誰都覺得不好意思。」然後嘟囔說這兩天都是老婆開著他的車,沒油了也不知加上點,這可怎麼好?王萬家端給郝寶寶看的,是一張焦慮的臉,而內心裡呢,有張陰謀實施中的竊笑的臉,車沒油了,和他老婆沒任何關係,是他故意弄成這樣的。

郝寶寶可憐巴巴地說:「那咱就等到天亮?」

王萬家故作沉痛地點點頭說:「寶寶,真對不起,你看,我第一次帶你出來就遇上這事。」

郝寶寶善解人意地說沒事,又不是他故意的。兩人坐在車裡聊,青島四月的夜,還是春寒料峭的,愛臭美的郝寶寶本就穿得不多,沒多久就凍得上下牙直打架了。王萬家憐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說:「冰涼冰涼的。」說著,就把毛衣也脫了下來,非讓郝寶寶穿上。

郝寶寶已穿著他的外套了,哪兒能再穿他的毛衣?除非她想讓王萬家凍個半死,她死活不穿,還把先前脫給她的外套也一股腦兒還給了他,逼著他穿上,王萬家不肯,說這樣會凍壞她的,兩人推來搡去的,郝寶寶都快哭了,讓王萬家給感動的,真的感動,都說藝術家自私冷酷,可王萬家多溫暖啊, 一感動,就不把他當男人提防了,當王萬家說:「我可以穿外套,寶寶,要不,我們到後面去坐,我摟著你,這樣暖和點。」

郝寶寶毫不猶豫地說行。

就這樣,心思冰凌兒一樣單純的郝寶寶就一步步地邁進了王萬家預設好的圈套,他們一起坐到了車後排座上,王萬家用外套把她裹在懷裡,像個溫暖的大哥哥一樣拍著她的背說:「睡吧,我給你站崗放哨。」

郝寶寶點點頭,也閉上了眼,可她睡不著,睜眼看王萬家,卻見王萬家正溫情萬分地注視著她,就齜牙笑了一下,王萬家像敦厚的老師對可愛的小學生一樣,捏了捏她的鼻尖說:「冰涼。」說著,很自然地吻了一下她的鼻尖。郝寶寶愣了一下,並沒怎麼反感。

王萬家真誠地說:「寶寶,你太美了。」

這樣的讚美打小就聽慣了,對郝寶寶沒殺傷力,就傻笑了一下。王萬家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問她將來有什麼打算,郝寶寶說不知道,她沒撒謊,也確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你呢?你的理想是什麼?」

王萬家沉吟了一下說:「去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出。」

「然後呢?」

「留在維也納。」

「你要移民啊?」

王萬家笑了一下,說差不多,如果不是老婆扯後腿,他早就移民了。

郝寶寶就納悶了,「她為什麼要拖你後腿?」

「職業原因……好了,不說她,挺沒意思的。」說著王萬家摸摸她的臉,「我走我的,她不走她就留下。」好像很惆悵,歪著頭,貼在郝寶寶的臉上,用他的臉輕輕地摩擦著郝寶寶的臉,奇怪的是郝寶寶一點也不覺得突兀,甚至覺得他內心凄清得很,需要有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去溫暖,就擁抱了他一下,王萬家好像對她的擁抱沒反應,只是順著她的額頭一路用嘴唇吻下來,他的唇捉到她的唇的時候,她微微愣了片刻,回應了他,他們熱烈地擁吻在一起,王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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