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飛揚跋扈為誰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日常操作

「斬!」

梁凱身著黑色鎧甲,神威如獄。

隨著一聲號令下達,兩千兩百八十七人人頭落地。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岳託大軍本就是兩年前侵襲山東的那一批人,要說這些人手上沒有沾染大明人的血,說出去梁凱自己都不信。

存活的降俘僅僅只有五十五人。

說來奇怪,這五十五人中並沒有漢人,全是蒙古人。

而且,這些蒙古人並非是戰士,是被建州人裹挾來的牧奴。

從降俘們的口供中,梁凱得知,漢軍旗的人才是最該殺的一群人。

事實也是如此,能投降的建奴都不是什麼好漢,在被砍頭的時候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倒是那些漢軍旗的漢人聽到梁凱下令之後,反而有幾個哈哈大笑,說什麼自己快活夠本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豪邁的一塌糊塗,讓姜成恨不得拿他們點天燈。

「藍田縣沒有點天燈這道刑罰,死刑只有一種——那就是砍頭!」

「回去就讓阿爹跟少爺說,點天燈這種好刑罰怎麼能取消呢?

另外,不是我說你,梁凱啊,你留五十五個蒙古人,跟把他們全部活埋有什麼區別嗎?」

梁凱看看正在把屍體跟人頭往大坑裡丟的五十五個蒙古人道:「有區別,他們沒有罪過。」

姜成拍拍自己的腦袋道:「我在書院的時候確實沒有把書念好,能畢業,也是我爹帶了兩壇好酒去求了山長,山長這才放過了我。

不過呢,估計山長也清楚,把我留在書院只會給書院抹黑,再學十年都學不出什麼好模樣來。

我是不如你們這些真正讀好書的人。

差別就在於我是直腸子通到底,你們的腸子是盤著放在肚子里的。

如果不是我們還繳獲了不少牛羊的話,這五十五個蒙古人你是不是也不會放過?」

梁凱皺眉道:「一派胡言,律法就是律法!」

姜成掏出酒壺遞給梁凱道:「喝口酒潤潤嗓子,嘴角全是白沫子,看的噁心。」

剛才宣讀了老大一通判詞文書的梁凱確實有些口乾舌燥,舉起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長出一口氣道:「痛快!」

姜成嘿嘿笑道:「殺建奴就是痛快吧?」

梁凱怒道:「我是說喝酒!」

姜成擺擺手道:「等我們回玉山城了,我怎麼樣也要求老夫人給我在府中謀一個差事,不跟你們這些人一起混了。

就我這種直腸子人,如果跟你們鬧翻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梁凱道:「只要你一切都按照律法行事,那個會害你?」

姜成眨巴眨巴眼睛道:「還是算了吧,我不是好人,性子又粗疏,天知道那一天就觸犯了藍田足足有一千一百多條律令的律法。

還是躲在我家少爺的羽翼下周全,即便是犯了錯,大家也會看在少爺的臉面上放過我。」

梁凱又喝了一口酒道:「縣尊是一個鐵面無私的人。」

姜成大笑道:「當然是鐵面無私的,也必須是鐵面無私的。」

高傑非常的失望……

岳托在吃了大虧之後,在二道泡子邊上駐守了五天之後,就拔旗東歸了。

他預料中的一場決定性的大戰並沒有出現。

大軍摸到捕魚兒海,已經是後勤的極限了,如果追著岳托走,後果難以預料。

帶著大炮是走不快的……

如果是一支騎兵,高傑很想越過捕魚兒海,去建州人的地盤上去看看。

夏日的捕魚兒海美不勝收。

天鵝在沼澤地里引吭高歌,各種飛禽密密匝匝的在天空翱翔,時不時地還能看見成群的蒼鷹在天空中以軍隊的模式捕殺獵物。

「如果能在這裡安家,該多好啊。」

高傑俯身捏一把黑土地,有些神往。

雲卷笑道:「這裡的冬日太過漫長,不是一個好地方。」

高傑搖頭道:「土地肥沃的地方就是好家園。」

「你老婆恐怕不願意。」

「我老婆很好說話,我走到那裡她就會跟我走到那裡。」

「想家了?」

「說不想都是假的,離開玉山已經六年了,我如何能不想呢,我的笙兒,薇兒一個八歲,一個七歲了,也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識我這個父親。」

「我以為你不想回去呢。」

高傑道:「怎麼能不想呢?戎馬倥傯的不敢想罷了。」

雲卷道:「既然思鄉心切,我們不妨拔營西歸,獬豸已經到了藍田城,等著評估我們這支軍隊呢。

這一次你可不要由著性子來。

將士們隨你出征六載,如今也算是榮歸,有的需要升遷,有的需要賞賜,有的需要田土,還有的需要轉為文職,各個都是有訴求的,莫要壞了他們的好事。」

高傑大笑道:「離別六載,不知道藍田縣如今繁盛到了什麼地步,總是從信使嘴裡聽到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總要親自感受一下才好。

這六年,我沒有變化,不知玉山城裡的人有沒有變化。」

雲卷笑道:「不會有什麼變化的,走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好兄弟,歸來的也必定如此。

這一次不僅僅是我們要換防,張國柱也要奉調回到玉山城。

看得出來,縣尊正在將外面的人手向內收縮,應該是有大事需要我們一起商量。」

高傑笑道:「大明糜爛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加上,雷恆軍團兵出關中,這說明,我們席捲天下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雲卷也跟著大笑,在高傑胸口捶一下道:「我們回家吧!」

高傑瞅著天空上飛翔的天鵝重重的點點頭道:「回家!」

八月,關中最熱的時候到了。

錢多多挺著一個大肚子坐在錦榻上,雲花,雲春不斷地搖著蒲扇,錢多多還是很熱,頭髮濕噠噠的貼在腦門上,有氣無力的哼哼著。

「拿冰山來!」

「不成的,冰山太寒,老夫人不準。」

「我們就搬去武研院,那裡涼快。」

「不成的,老夫人不準。」

「呀呀呀,殺了我算了。」

「要不我們準備溫水,您再洗洗?」

「滾,盡出餿主意,我今天都洗了三次了。」

雲昭帶著雲彰,雲顯扛著魚竿從門外進來的時候,錢多多的嘴巴頓時就癟了,想哭。

「我也很想帶你去武研院住一陣子,可是,母親那一關實在是過不去,我昨晚幫你說了,木魚都砸過來了。」

看到錢多多的模樣,雲昭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從雲花手裡接過扇子給錢多多扇涼。

雲彰,雲顯也是兩個有眼色的,也各自拿了一把扇子給母親降溫。

關中八月的天氣,扇子有個屁用,空氣潮乎乎的,扇過來的風同樣是熱的,不一會,錢多多沒有涼快下來,雲昭父子卻變得汗流浹背。

錢多多見這父子三人可憐,就哎呀哎呀的叫喚著從錦榻上爬起來,裝作很有興緻的觀看這父子三人今天的收穫。

「天太熱,魚都沉底了。」

雲彰像個小大人一般跟母親解釋今天魚簍為什麼是空的。

錢多多彈出一根食指,用尖尖的指甲在雲彰裸露的胳膊上撓一下,一道白印子立刻就出現了,不等雲彰逃開,錢多多就擰著雲彰的小臉道:「你們三個又下河游水了?」

「沒有,就在河邊泡泡腳!」

雲顯回答的極有條理,道理也對得上。

「泡腳能泡的褲子都穿反?」

錢多多閃電般的探出另外一隻手,同樣準確的捏住了兒子的小臉。

雲昭咬一口井水冰過的西瓜,懶懶的道:「沒錯,我們泡山泉水了。」

錢多多怒道:「泡山泉水為何不帶上我?」

雲昭道:「山泉水裡全是人,你怎麼去?」

好不容易從母親魔爪中逃離的雲彰馬上道:「沒錯,都是男子,不要婦人。」

錢多多無力地坐在錦榻上道:「注意一下身份啊,山泉水裡泡的都是些什麼人你們不知道嗎?你們父子三人湊什麼熱鬧,別的讓人家看笑話。」

「沒人笑話,我還吃了人家的涼粉。」

雲顯在一邊沒心沒肺的繼續刺激母親。

錢多多吃了一驚道:「誰准許你們三個在外邊亂吃了?雲甲,雲甲,你給我出來,今天一定要打死你這個狗奴才!」

雲昭在一邊不悅的道:「喊什麼喊,關雲甲什麼事情,大部分都是書院的先生跟學生。」

錢多多抹著眼淚道:「沒一個聽話的,我不活了。」

「等孩子生下來再死!」

雲娘自帶寒霜效果的聲音從佛堂里傳出來,錢多多立刻就不哭了。

雲娘走過來摸摸錢多多的脈,對雲昭道:「既然真的燥熱,那就帶去玉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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